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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原是冲她而来。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商界精英展开在薛葵眼里顿时化作穿开档做鬼脸搞破坏的小屁孩。
但她不是三岁小姑娘,梳羊角吃手指跳皮筋,哪能真的揍他一顿,然后反客为主,大哭大闹——我何时抢了你的洋娃娃?
真是无头公案。
张鲲生心想,下车吧,倘若是这样绝顶聪明的子,展开交待的任务倒是有趣得紧。
“薛老师,您好。我叫张鲲生。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薛葵便也笑吟吟地同他握手,张鲲生觉得那小手冰凉且滑,不由莞尔——原来这小子也处于备战状态,紧张得很。
“张警司,哪里初次见面。我常看警讯。”
“哦?可有裨益?”
“一直跃跃试想反诈欺,怎奈天下太平,好失望。”
“哈哈哈哈哈!”
甫一交手,便知对方深浅,一败涂地的展开还不知道自己败在哪里。
张鲲生不怒自威的模样,令无数罪犯闻风丧胆,竟然吓不倒这个弱子——她居然还能令张鲲生开怀大笑?
薛葵简直想指着展开的鼻尖大笑——这招式哨是哨,哪有实质杀伤力。你卓正扬若是不愿意帮忙,大可直说,难道我薛葵还会软磨硬泡,撒娇发嗲?
开警车来抄家又如何,想叫我难堪害怕?
哼,能管你要车,就不准备要面子。只要能达到搬家的目的,你开洒水车来也无任欢迎。
她完全没发现,明明挑衅的是展开,自己却迁怒于卓正扬。
“好了,你们等一会儿,我上去搬东西。”
张鲲生心想,展开已经败下阵来,不做足戏码怎么行。
“孩子不必担担抬抬。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孩子。薛老师,你不必动手,我带了人来。”
薛葵没这习惯。学生物的生都没这习惯。江东方还没跟着她的时候,六升的液氮罐她一个人搬来搬去,练就一身铜皮铁骨。
她上楼的时候,还不忘转过头来对展开嫣然一笑。
“对了展部长,楼梯口的两箱试管是易碎品,您搬的时候可千万小心,别伤了手。”
什么?他展开几时说过要帮忙?
张鲲生脱下外套,挽起袖子:“展开,你这件阿曼尼可不便宜。要不然我帮你脱。”
展开气得发抖,他九代单传,娇生惯养好多年,现在做苦力?
张鲲生带的人和他一起当过兵,身手极其矫健,一个个拎着纸箱就敢从二楼往下跳,其他大件扛在肩上就跟玩似的,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可比。有人大声叫好,还鼓掌。展开一脸郁闷,气喘吁吁地搬着纸箱自楼梯上下。
真是丢脸。
“展部长,要不歇歇?”
就连比他矮一个半头的薛葵也仿佛参孙一般,丢下这么一句就提着两把凳子跳开——展开挫败无比,只想撞墙。
“啊,那墙脏得很。展部长,您头上落灰啦。”
不到半小时,全部家当顺顺利利搬上卡车。一干同事自然要随车前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薛葵听见有人大声议论药理所怎么回事,家当都被清了?
“瞧瞧,瞧瞧,还有警示带围着,肯定是全部运回去协助调查。”
“刑事案件?杀人啦?”
“怎会,没看见张鲲生警司吗?专管民事案件,肯定是贪污欺诈之类……”
薛葵心想,幸好魏主任在科技园那边接应,否则非得被这抄家的阵势给活活气死,不,气死之前还要先炒了她。真是好险好险。
第二回合,峰回路转,展开完胜,那叫一个得意地笑,得意地笑,笑得薛葵极不受用。
展开虽然累,但是暗爽,见薛葵东张西望,好似有点不知所措,就吆喝了一句。
“薛老师怎么了?上不去?没关系,我拉你一把——”
薛葵大声回答,确保所有人都能听见。
“不是,我看展部长带没带封条。拿两根啪啪往门上一贴,多威风。这搬家就算圆满了。”
张鲲生忍住了,但他的部下没忍住,噗哧噗哧都笑了;展开僵在原地,无声呐喊——你先不仁我才不义,这怎么倒过来成我欺负你?
薛葵暗叹,久瓮许达交手,毒舌功力似乎不如当年。不过她一心一意只怨恨和她通电话的卓正扬,偏执地觉得今天的事情都是卓正扬一手策划,挤兑展开实属不叮于是默默跳上车去,此时雨突然又下了起来,一行人挤在大卡上,前有警车开道,后有警车压阵,那叫一个愁云惨雾,阴雨连连,警笛乌拉乌拉了一路,所有人都默默无语,高级知识分子最爱胡思乱想,一车的硕士以上文凭拥有者,只觉终点乃是刑场,十分憋屈,这一憋屈,旧着薛葵——毕竟这事儿她经手。
薛葵低下头去,心想,这事儿大大地不妙哇,不止兵临城下,还腹背受敌。不过越到绝境,她越有韧劲,抬脸冲大家一笑。
“大家生我的气么?应该的。这事儿我没办好。我不找借口。”
都自我批评了,谁还能责备她?众人转念一想,这事儿本来就是魏主任做的不地道,怎能叫一个技术员出面去借车,卓开是什么地位?庙小菩萨大,不能怪薛葵。
“那展部长是不是故意的?”
“不管有意没意,以后千万不能和他们打交道。”
“人家就是不想和你沾上边儿才大锣大鼓地闹这么一番呢。”
“唉,这下子连那些赶猪过海的技术员都不如了。”
“好了好了,打起精神来,想想待会见到魏主任该怎么说。”
“说什么说,都是他的错。”
薛葵没参与讨论,她在想,展开这只老的招数,只怕还没全部使出来。
展开同卓主任不同,不能用同样招式化解——对付这种小屁孩,就要每一招都击中要害再替他抹眼泪。
好,她要大开杀戒了。
卓正扬连喷嚏都没打一个,哪里知道展开恶作剧。他在办公室里听见外面警笛长鸣,觉得很吵想关窗户,就看见四辆警车护送卓开的大卡呼啸而过,十分招摇。
他立刻打给展开。
“你搞什么鬼。”
展开嘴硬。
“你可知过海隧道这个时间多堵?我这是服务周到。顺便替卓开打广告。”
“警笛关掉!”
卓正扬挂了电话。
展开心想,卓开之神发怒了,后果很严重啊。转头骂张鲲生。后者已经十分顺从地关了警笛。
“你没事吧?粹条路上走!”
“这是必经之路,展部长。”
“你不会绕个圈子?从,从……”
“从哪里都走不过去好不好?汽车工业园和生物科技园在一条主干道上。其他小路我的车能过,大卡能吗?”
展开气呼呼地不说话。张鲲生只好劝他——有人要抢走死党,展开当然很无措,他完全理解。
“哪一天你恋爱了,卓正扬可不会做这种无谓的事情。但是你今天这样做,卓正扬将来可能打击报复。”
展开知道自己做的不叮何止不对,简直就是胡闹。但不能半途而废。
“我要为卓开洒尽青和热血。我要为祖国重卡事业的腾飞贡献所有的力量。我绝不恋爱。恋爱让人变傻变蠢还变老。我不能变老。我是卓开之。”
难道你现在就不蠢不傻?快三十岁的男人了,再怎么唇红齿白,面如皎月,也别指望青永驻。
“……容我吐一下。”
“总之,你一定得按计划进行。”
张鲲生心想,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海葵这种生物你可知道?昆士兰的东海岸有种巨型海葵,阳光明媚的时候,映得海葵丽无比,她永远懒洋洋地随波逐流,自得其乐,绝不主动攻击人类。但你若有意冒犯,一定被蛰得生不如死。”
这叫什么来着?哦,先撩者贱。
展开想了想。
“……海葵不是植物吗?”
张鲲生的手微微发抖。
“展开,我说过很多次,你要多看书。”
“嘁!”
不鸣警笛的警车,威慑力顿减。魏主任看见卓开如此赏脸,还警车开道,笑得合不拢嘴,得意之极,立刻发出邀请。
“展部长,您帮了这么大的忙,请一定赏脸吃顿便饭。”
展开心里笑得死去活来——就怕你不请,请就吃死你。
“这可真是盛情难却。我知道有一驾子不错,不如大家一起上车,同去同去。”
“那当然那当然。卓总若能大驾光临就更翰。”
展开脸微变——你想看我和卓正扬翻脸?恶毒啊恶毒。订在大富贵,就是为了阻止卓正扬前去。
“行行行,我打给他。但他不一定来。他不爱应酬。”
薛葵和一干同事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都为即将到来的味大餐而欢呼雀跃,薛葵暗呼不妙啊不妙。什么叫客随主便?展开现在反客为主,大有深意。
“薛老师,请上车。”
张鲲生开车门做个请的手势,薛葵刚上车,想招呼其他同事来坐,张鲲生已经迅速回到驾驶座上,关车门,呼啸而去。
他单刀直入。
“薛老师,展开叫我追你。而且务必得手,然后飞掉。”
薛葵这一惊非同小可,条件反射地朝旁边一缩,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