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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儿不自然地点点头,又摇头道:“若公子觉得不方便说,我也未必一定要知晓的。”
“苏姑娘是在下的娘子,又有什么好隐瞒的?”任云覆上她的手背,轻柔摩挲:“一般河运里夹杂别的货物一并售出,知府能从中得些油水,倒也会一只眼开一只眼闭。”
苏眉儿的注意力落在了自己的手心上,这抽走不是,不动却也不自在,只能僵硬着身子任由眼前的男子牵着她的手。
“那、那知府怎么忽然发难?”
她眼神微闪,恐怕告发后所得的结果要比隐瞒多得多了……
“你想的不错,知府当然不会做这么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那人船上藏的不是什么,而是私盐,还是打算送往皇城的官盐。”
任云话音刚落,苏眉儿愕然地抬起头。
即便她平日少有接触官府的人,却也明白偷运私盐是多么大的罪过。
如今这张府却妄图在官盐打主意,也难怪知府翻脸不认人。
“张老大的胆子不少,只是这官盐怎会如此容易掺和进去?”苏眉儿想了想,不禁惊诧:“难不成这皇城之中,他已经打点好……”
任云微微颔首,目光中尽是赞赏:“不错,张老大悄悄打通关节。若这买卖成了,比之以往的利润可多上十倍百倍。”
“原本他为图安全,将私盐一分为二,却被在下的人集中在那心腹的船上。”任云笑了笑,神色颇为愉悦:“私盐数量之大,令衙门的人也不敢隐瞒,知府这才押了人,尽快往上头禀报。”
苏眉儿睇着他,接过了话头:“知府想要升官,必定要有大功绩。估计这回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张老大,他上门闹事,公子却答应了帮忙?”
这不是将祸事往自己身上揽么?
思及此,苏眉儿不禁忧心忡忡。
任云捏捏她的小手,又笑了:“张老大自是明白那心腹事无论如何都保不住,知府有心立功,又岂是钱财能收买的?他想要的,不过是让知府到此为止,别牵扯到张府,好撇清了干系。”
苏眉儿闻言,胸口不由一窒:“为了保命,于是不惜将心腹牺牲掉?”
若是那心腹将罪过揽在身上,恐怕是活不成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常有的事。”任云倒是不以为然,神色自若。
苏眉儿抿抿唇,心底有些苦涩。
原本她只想报复李曲,最后却牵扯出这么些事来……
想到这里,苏眉儿茫然道:“那李曲如今又怎样了?”
她之前寻思着让张老大怀疑到李曲身上,好让他吃些苦头。如今任云确实是把货物都移走了,想必张老大也不得不对李曲有所猜忌。
只是罪过都让另一人担着了,李曲莫不是逃过一劫了?
动心
“好好的货物突然从两处变成一处,以张老大的性子,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李曲?”任云见她低着头,脸色窘迫,想要抽手却又不敢的模样甚是可爱。
原本只想逗逗苏眉儿,这会他倒是舍不得放开掌心里的小手了。
她双唇微颤,最终没有开口问李曲的下场。
张老大的性子不好相与,李曲怕是不止被赶出张府……
苏眉儿抿了抿唇,自从回到十年前,她造下的罪孽越来越深了。
不知往后的日子,需花费多少工夫才能将这些罪赎完……
肩膀突然被任云拍了拍,他淡淡道:“李曲是罪有应得,拐卖幼童,打家劫舍,污辱妇孺,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多少。”
苏眉儿心底一暖,这人是在安慰她么?
低低地应了一声,她身上略略一松,倒没有了之前的尴尬与僵硬。
任云静静地坐在床头,没有再说什么,只紧紧握着她的手,直至苏眉儿睡着之前,一直没有再放开……
多少年,她每每生病,爹娘不会在身边留守。
刘三时常彻夜不归,苏眉儿只能硬撑着打理好家里,倒在床榻上便不省人事。
醒来的时候,榻前空空如也。喉咙干涩,却连一个递水给她的人都没有……
苏眉儿感觉到手上的温热,迷糊中只感觉一点眷恋和不舍。
若她回到了十年前,连这样一点温暖怕也是可望不可求,从此消失不见了罢……
任云低头看向榻上在沉睡中蹙眉的女子,伸手轻轻抚平,起身悄然离去。
“天一,你留在此处,不要让任何人惊扰到她。”
身后沉默的男子低声应下,他转过身,抬脚便往主持的禅房走去。
有些事,苏眉儿想要一再隐瞒,任云原本在等待她的坦诚,如今却也等不下去了……
苏眉儿是在浑身的发热中醒来,不是自外而来,却是从心底里涌起的滚烫。
她难受得捂住胸口,勉力睁开眼,厢房内空无一人,任云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下榻穿上鞋袜,苏眉儿轻轻喘着气,瞥见门外似是钉在原地的天一。
背对着她,腰板挺直,似乎已经守在这里很久……
起身到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苏眉儿看见滚烫的茶水上的袅袅白烟,以及几碟散发着香甜的零嘴,不由一怔。
知道她喜欢这些零嘴,又时刻换上热茶,这人出了任云又能是谁?
已经许久没有人这般的体贴关怀,苏眉儿垂下眼,眸光微动。
任云对自己是极好的,从她再度回府后,便再未提起预知之事。
不像炎柳几番寻她索要答案,任家三少只一步步按照自己的意思来,不知是并未尽信,还是更喜欢命运掌握在手的感觉……
苏眉儿双掌圈着茶盏,手心尽是暖意。
如今延续了爹娘的性命,又除去了仇人,她自感了无遗憾,压在心中的大石终于是逐渐消失了。
如此,她也该想想往后要怎么办……
是继续留在任府,还是远离此地?
若是留下,那么她自此之后便是任云的妻。没有他的一纸休书,余生自己都将在府中度过。
若是离开,那么天大地大,孤身一人的她该去哪里容身?
钱银还剩下一些,足够用作路上的盘缠。
苏眉儿环顾四周,在任府住得久了,恍惚间会觉得此地真的是她的家。
可惜她与十年前的自己影响越发厉害,如果不及时离去,想必会出现更多不确定的因素。
只是出了桃源镇,苏眉儿知晓的事便少了大半。剩下一点道听途说的,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怎能赚点小钱度日?
她摇晃着脑袋,一手托着下巴皱眉沉思。
苏眉儿不否认她对任云的感觉很复杂,这人在平日一点一滴地渗透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以往或许会忽视,只是离开的念头涌起时,却也骤然掠过几分不舍。
左边是男人,右边是钱财。
她不能不离开,只是有了任云,等于是有了钱财。
苏眉儿继续寻思,或许她可以把男人带离桃源镇,再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重新开始?
思及此,她不由红了脸。
说书先生总嚷着男子一生最幸福莫过于有妻有儿有热炕头,其实苏眉儿想要的,亦是如此……
趴在桌上,在脑海一片混乱中,她又开始昏昏欲睡。
一觉醒来已是天黑,外面没了人影,想必天一有事走开了。
苏眉儿忽然感觉到胸口有一股火热在蔓延,烧得她火辣辣的疼,更是心跳加速,仿佛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警醒着自己。
心里头似乎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她,离开这里,往前走,便有自己一直想要的答案……
苏眉儿犹豫了片刻,终于是起身出了房门。
途中瞥见不知哪个下人在角落留下的破旧柴刀,握在手里,轻轻喘着气继续朝前面走着。
她的身子越发弱了,不过走了一刻钟,便气喘如牛,手脚软绵绵地使不上力。
苏眉儿暗忖,得尽快离十年前的自己远一点,免得两人都过不下去。
她抬起头,脚步一顿。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之前的小院落。
想到十年前的自己一脸苦痛的模样,苏眉儿沉吟片刻,终究挪着步子走了进去。
一阵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她大吃一惊,快步推开了门。
房内有自己熟悉的任云,正一掌掩住“小”眉儿的唇,无视榻上的女童发白的脸色,另一手则是拿着一把匕首,像是要刺入女童的心窝。
苏眉儿心下微颤,只觉晴天霹雳,没想到任云竟然连这么一个弱小的女童亦不放过。急忙冲上前,从他手中把匕首夺下。
任云亦是意外她突然出现在此处,吃惊之余,便被苏眉儿得了手。
他满目凝重,正要上前,苏眉儿手里举着柴刀,直直地指向任云,厉声道:“不要过来!”
“眉儿……”瞅见她转眼间刷白的脸色,任云神色有些担忧,低低唤了一声:“事情并非你所见的那样,你先放下刀。”
“不——”苏眉儿一手拽着匕首,满心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