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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儿毕竟年少,她与符羽烟也算是故知,此番重逢极是亲切,再者戟烈虽然被公主扣押,但性命暂时无碍,她一时竟也忘了自己拼命赶来这里的目的,只顾挽着符羽烟的手臂,一边向丁香城堡里走,一边唧唧咕咕说个不停。
她一古脑儿就把两人从永翼城出发开始,在森林与间极诡的相逢,到弯刀河遇险,再到神庙里的一路坎坷,最后克克鲁斯出现,神庙崩塌,以及戟烈突破亚神级从废墟破土而出,都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符羽烟。
“你们这一趟,可真是一波三折,也算戟烈反应快,否则若是让玄离镜落到妖族手里,涅迦大陆的前途,可就是一片黑暗了,”符羽烟连连轻叹,她刮了一下婕儿细嫩得几欲滴水的俏靥,忽地想起一事,道,“对了,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的戟烈大哥呢?”
婕儿怔了一怔,这时才想起要面见女皇的事来,噌地原地蹦起三丈高,大叫道:“哎呀,我险些给忘了,烟姐姐,烈哥他,他被关进封魔狱了!”
“什么?!”符羽烟见她一下子急得满头沁汗,赶紧拉住她,好生安慰道,“怎么啦?别急别急,慢慢说。”
婕儿这才将戟烈在永翼城所遭到的不公待遇也告诉了符羽烟,然后告诉符羽烟,自己这次急急赶来,就是想让女皇陛下能前往永翼城,或直接发下旨意,释放戟烈。
符羽烟驻足蹙眉,道:“妹子,你来得真是不巧。”
“为什么?”婕儿奇道。
符羽烟咬了咬唇道:“今天早上,女皇与侍神尧,碧火寒三人,已经一起动身,急急赶往艾雅基大陆去了。”
“什么?!”婕儿诧异道,“她们……全走了?不会吧?怎么会全跑了的?”
符羽烟摇头叹道:“很奇怪,昨天晚上,圣洗大人忽然告诉我们说邪侍神尧已经在怨息之巢战死了!我们还奇怪呢,却突然注意到,圣洗大人的能量大增,甚至已超过了当初在暴月天堂上的尸魔王戒古拉!”
戒古拉在暴月天堂上掌毙十万余人,那令穹天呜咽的能量整整炸裂了天堂上的一大段河床,足令婕儿毕生难忘。
“怎么会这么厉害?!”婕儿略作回忆,便想得脸色发青,不由喃喃道,“那圣洗大人该强成什么样子啊。”
符羽烟霜叶般的眉紧了一紧。
那天晚上,侍神尧自从树神族在群星港外建立的树神村冲到丁香城堡的时候,着实让众高手倒抽一口冷气。
侍神尧好像瞬间从八岁的儿童成长为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黑发雪肤,银眸隆鼻,神俊非凡。
他的身体被一种隐约可见的银色光芒覆盖,如同月光下的流水般在他皮肤表面折射出极不安定的涟漪。
立刻就将在床上躺了数十天的符羽烟治愈得活蹦乱跳。
依依露为之惊叹不已。
但是侍神尧接下去说的话让她更为惊愕。
“我的邪恶分身死了,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我,幸好死了,否则他一旦回来找我,我必定不是他的对手。”侍神尧面色凝重地道,“裂瞳窟将我分成了两半,若出不了咒阵,必然互拼至两败俱亡。但现在闯出了咒阵,命运就开始扑朔迷离了。一旦其中一个分身死了,力量和记忆就会被另一个得益。”
依依露是一方国君,见事最快,立即道:“邪侍神尧怎会那么容易死?他可是修为极近亚神级的罕见高手。”
“他死在怨息之巢!”侍神尧道,“他本是想利用怨息之巢的邪恶力量提升自己,从而打败我,汲取我的力量。可是不料有人闯入巢穴,在他成功之前将他杀死了。”
“是谁?!”碧火寒,依依露和符羽烟不禁齐声相询。
“黑暗中只见得这人相貌丑陋,满身灰毛,不似是涅迦大陆人物!”侍神尧一字一句地道,“依我看,十之八九就是旭狨!”
“旭狨?!”碧火寒哼了一声道,“他到那里去做什么?”
依依露咬了咬牙道:“我立刻符文传书东藏王,让他们去看看,他的小红龙脚程快。”
侍神尧来回踱了几步,脸色愈发难看起来,沉重地道:“不对,怨息之巢下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我看他们去到那里用心险恶!光是东藏王一个人去,只怕还是太凶险了,不行不行,我们也去,若晚了,真是来不及!”
“什么?!”依依露奇道,“那怨息之巢,究竟有什么古怪?”
侍神尧额上沁汗,神情有着说不出的异样。
他若有所思地道:“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里有奥丁古神设下的一个封印,唉……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很不好。”
几个人一作合计,除了符羽烟刚从重伤痊愈,身体还比较虚弱,留下来坐镇之外,另三人便赶紧回房准备,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直赴艾基大陆去了。
而这份十万火急的符文传书,也是当夜就传到了旷古壁垒。
可是,在壁垒中心的议事厅里接受这个消息的,却不是东藏王,而是狼族族长柯古伦。
“酋长,您看……这事怎么办?”鬼袭在一旁小心地问道。
柯古伦背负双手,面色冷峻地看着窗外的圆月。
今晚的月光不知为何有些灰暗,反倒不如禁锢山漫山遍野那连到天边去的白雪来得纯亮。
“急报东藏王。”他斩钉截铁地道,“妖族是涅迦大陆共同的敌人。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怨,做天下的罪人!”
鬼袭颔首称是,想了想又道:“东藏王现在在格隆半岛平原,那里没有符文传输装置,您看这……如何是好?”
“看来我们也许只能用飞鸽传书了。”柯古伦挥挥手道,“虽然慢了些,可也别无他法!”
“好,我马上去办。”鬼袭答应一声,躬身退出。
柯古伦背对着他,依然看着窗外。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一向最信任的这个侄子的眼神里,掩藏着一抹诡谲的煞气。
但他总觉得今夜的月光里,隐隐泛着暗红色的诡芒。
鬼袭走出议事厅,却并没有去传送什么书信,而是七拐八弯,缓缓地走到了壁垒北部,靠着禁锢山石崖的一排小屋中。
他走近其中一间屋,左右四顾了一会儿,见没人跟在后面,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烛火便随着袭进来的夜风轻轻摇曳。
于是昏暗的灯光下,影子便扭来扭去地来回晃动,却有两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还有一个人则躺在床上,气氛寂静得阴森。
坐着的是血魔王克克鲁斯,鸠萝姑妈,躺着的是丛林十二。
鬼袭恭恭敬敬地向克克鲁斯行了个礼,然后把那书信对克克鲁斯双手呈上。
克克鲁斯略略扫了一眼,叹了口气,又低首看看尚未苏醒的丛林十二,那目中竟有万般柔情。
“大人,怎么办?”鬼袭轻声问道。
克克鲁斯回过头来,一张刚才还柔肠百结的俊脸竟霎时变得阴冷狠毒。
“今晚,就动手!血洗旷古壁垒!”他不带一丝热气地下令道,“旭狨在怨息之巢一定是想要撕开新的裂缝。这样虽然不是上策,但是我没拿到空间之匙,化古净地的通道又在敌人的严密控制之下,此刻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在我们的大军能顺利过来之前,我得让我们有个新的基地才行啊。”
“是!那……我们如何做?”鬼袭眼中竟不知所谓地兴奋起来。
“呵呵,你放心吧。我已经将我的血咒附魔在了诸多将领的身上,只要我动动手指,立时能操控他们,将这里变为人间地狱。”克克鲁斯皮笑肉不笑地道,“今晚,我便让你看看我血魔王的威力。鬼袭,我教你的控血术,练得如何了?”
“还刚刚摸到些门道,”鬼袭小心应道。
“慢慢来吧,你是初学,还需要勤加训练,今晚,可真是你练习的好机会啊。这样吧,你去前厅看看你那位刀啮老兄,看看他的行动是如何被我控制的,感应一下他的血液流动状况,多动脑子,好好想想。他一旦身死,他的精血,便是你的了。”
“是!谢谢老师。”鬼袭目绽烈芒,浑身的热血都仿佛开始沸腾起来,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这个狼族的叛逆,居然为了能学到血魔王那惨绝人寰的吸控血术,不惜屠杀自己的同胞亲友。而且不但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足被人害死,还要吸食其精血以供自身强化,这份心肠实在真是令人发指。
只怕柯古伦知道了此事,是死也不能瞑目的。
此刻身在格隆半岛平原的炼苍穹是怎样也无法想象得到,旷古壁垒竟然会在他离去后半个月都不到的时间里,就面对了这样一场血腥的劫难。
而且,已经无可挽回了。
壁垒的午夜伸手不见五指,连那皑皑的白雪都变得浑浊起来。一股刺鼻的腥味在整个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