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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的墙。
别的房间的门,中间有张木头桌子和一台小小的日光灯。
弗兰克突然停住了。
另一台小CD机。
弗兰克走向屋子后部,小心地检查着木头桌子上的黑色仪器。他并不是音响发烧友,但是根据他的知识,它看起来像是一台非常普通的机器。它是用黑色金属做的,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显示屏。它看起来甚至不怎么新。弗兰克绕到它后面,发现一些电线连到架子底部一个小孔里。架子底部有一系列数字,是用白色毡笔写在金属上的。有人曾经试图把它们擦掉,但是仍旧可以辨认出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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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迷惑。这不是通常会用来做记号的地方……
他按下弹出键,显示屏左边的唱碟无声地滑出。里面有一张CD,并不是正版,而是一张复制件。金色表面上用红色毡笔写了行字:
罗伯特·福尔顿——“窃得之乐声”。
又是这张该死的唱片。弗兰克感觉音乐仿佛像诅咒一样压迫着他。他站着陷入沉思。让…卢自然会为自己制作一张这张唱片的复制带,这样他就可以听这音乐而不损耗原声带了。那么,他杀死艾伦·吉田时,为什么要带上原声密纹唱片呢?这显然有象征意义,但是也可能另有理由……
弗兰克看了看身后音响系统边的现代CD机。然后他又盯住那台看起来原始得多的设备。他好奇地想,有这样的高级CD机的人,为什么还要使用这么廉价的东西?
这个问题有一千种答案,每个都是可能的回答。但是弗兰克知道它们没有一个是对的。他用手撑在设备的黑色金属上,手指拂过白色的数字,仿佛希望它们能提供帮助。
一个推论是个可能延续数月,数年,甚至一生的旅行。但是解开它的灵感像电光火石一般流过大脑,突然得出答案。这一瞬间一切还懵懂不清,下一瞬间便突然水落石出。
弗兰克突然间意识到第二台播放机是用来做什么的,那些数字是什么,避弹所的主人又为什么试图仓促地把它抹去了。它们是一组密码。他把碟放回去,按下开始键。一系列数字出现在屏幕上,显示出播放的轨道和开始的时间。
他看着秒数慢慢在小小、发亮的长方形屏幕上跳动。10秒钟后,他按下键,让唱针跳到第二个轨道。然后,他等到数字7出现,又跳到第三个轨道。屏幕上出现4后,他跳到了第四个轨道。当他看到8出现,便按下停止键。
喀哒。
这声音非常轻,弗兰克要不是屏住了呼吸,可能就会错过了它。他朝声音传来的右边转去,看到金属柜子移开几英寸。两边吻合得如此紧密,仿佛是墙的一部分。
他把手指捅进裂缝,拉了拉。柜子沿着两边的轨道朝前滑了一码远,露出背后一个小门。金属门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和洗衣房门上很像的转轮。他们进入避弹所时,没有思考为什么金属柜子是空的这个问题。现在他找到这个还没有人想到问的问题的答案。这个柜子其实是第二个出口的门。
弗兰克朝逆时针方向转动转轮,毫不费力地听到锁喀哒一声,轻轻一推,门便无声地在铰链上滑开。他想,让…卢想必在维修上花了很多时间,也用了不少心思。门后出现一个大约一码半宽的圆形水泥隧道入口。这是一个黑黝黝的洞口,起始点在避弹所,终点不知何处。
弗兰克把手机塞进衬衫口袋,脱下外套,把手枪从枪套里取出。他跪下来,钻过支撑着金属柜子的支架,爬进隐蔽的洞口。他停了一下,看了看隧道里面深不可测的黑暗。他透过被身体和柜子遮挡的光线,只能看不到一码远。他觉得盲目地挤进那隧道可能会很危险。
他想起逃进隧道的人以及他干的所有事情,决定跟上他。这会儿,哪怕他要冒着冲上行刑队的危险也顾不上了。
60
皮埃罗从他藏身其后的巴士后探出脑袋看着街道,看到所有等在那里的汽车和人都走了,连拦住他们的警察也离开了,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好哇。或者,不如说现在还挺好,趁他还没有真正开始害怕……
他离开车站,朝让…卢的房子走去,背上扛着背包。他有点紧张,尽管他曾经搭让…卢那辆名叫梅赛德斯的车到过这里很多次,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对路。他几乎没有怎么注意他们走过的路,因为那会儿他尽忙着说笑,盯着朋友的脸看。他和让…卢在一起时总是笑个不停。嗯,当然,不是所有时候,因为有人说只有傻瓜才笑个不停,他可不希望被人当作傻瓜。
不过,反正他并不习惯自己出门,因为他的妈妈担心他会出事,或者别的孩子会捉弄他。就像那波纳夫人的女儿一样,她牙齿歪歪扭扭,脸上还有疙瘩,她管他叫“白痴脸”。他不知道白痴脸是什么意思,他问妈妈的时候,她转身背对着他,但是他还是来得及看到她眼里涌出眼泪。皮埃罗对此并不太在意。妈妈的眼睛经常湿淋淋的,她看到电视剧最后两个人接起吻,响起小提琴,举行婚礼时总是这个样子。他真正担心的只是他妈妈湿淋淋的眼睛意味着他迟早得娶那波纳夫人的女儿。
半路上,他觉得很渴,喝掉了从家里带来的整罐可乐。他有点不高兴,因为他本来是打算和让…卢一起喝的,但是天这么热,他口干舌燥,他的朋友想必不会介意这么件小事吧。而且他还有一罐巧克力嘛。
到达让…卢家时,他有点淌汗,心想要是带件T恤衫来换就好了。不过那也没关系。他知道让…卢在洗衣房衣柜里有一抽屉衬衫,专门用来在房子里干活时换。要是他的衣服湿了,让…卢会借给他一件,他可以等妈妈把它洗好熨平了再还给他。以前他在游泳池边,衣服被水弄湿,让…卢就借给他一件蓝色的衣服,不过那次他以为让…卢是借给他的,其实他是送给了他。
现在,他首先要找到钥匙。他看到大门里的邮箱了,上面写着墨绿色的让…卢·维第埃的字样,这颜色和门栅栏的颜色一样。他把手伸进栅栏,摸到信箱底部。手指触到有点像一把钥匙粘在干掉的口香糖上的东西。
他刚要把钥匙抽出来,就听到一辆车停在离大门不远处的地方。幸运的是,皮埃罗被一丛灌木和柏树遮住了,汽车上的人看不到他。他躲了起来,看到经常和警察总监在一起的那个美国人坐在一辆蓝色车里。那个警察总监再也看不到了,有人说他死了。皮埃罗悄悄躲开,没让那人看到他。要是被看到,那人肯定要盘问他在这儿干什么,然后把他送回家。
他沿着柏油路走开,一直藏着身子。他爬过那段陡峭的地方,爬的时候得倒退着下去,一边转过脑袋看路。他翻过栏杆,从灌木丛中隐蔽地爬了下去。从他这里可以看到让…卢的院子,他好奇地看着一群人在那里东奔西跑,大多数都是穿蓝制服的人,还有些穿警察衣服的和一些穿便装的人。那个到电台来,和别人说话从来不笑,和芭芭拉说话却总是满脸堆笑的家伙也在。
他藏在那里好一会儿,一直等到所有人都离开,院子里没有人为止。最后一个走的是那个美国人,他没有关上车库门。皮埃罗幸好有自己在这里照料朋友的房子。他得赶快进去看看唱片是不是都还好,关好车库的门,然后才离开。否则,谁都可以溜进去偷东西了。
他慢慢站起来,四处打量。他蹲了这么长时间,膝盖一阵酸痛,脚麻得刺痛。他在地上跺脚,好让刺痛消失,他妈妈就是这样教他的。皮埃罗以他独特的思维方式,想好了一套行动计划。他不能从他现在的地方走到院子里,因为他正站在通向大海的陡坡中间。所以他得先爬上铺沥青的路,从那里再爬过去,看看能否翻过大门。
他调整好肩膀上的背包,准备好攀爬。
他从眼角看到底下的灌木里有些动静。他想,可能他搞错了。那里不可能有人;不然他应该看到他们过来。不过为了搞清楚,他又蹲回灌木丛,用手扒开树枝,好看个清楚。有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觉得自己肯定看错了。然后,他看到的确有东西在灌木丛里移动,他把手搭在眼睛上,免得被太阳灼伤。
他惊愕地张大嘴巴。他的下方正是他的朋友让…卢,他穿着绿色和棕色交间的衣服,看起来好像是土地和灌木丛的一部分,肩膀上背了个帆布包。他正从一丛灌木中往外爬。皮埃罗屏住呼吸。要是按他的性子,肯定会跳出来,喊叫自己在这里。但是这样估计不是个好主意,因为要是警察还没走,有人会看到他们。他决定爬高一点,朝右边爬去,等到被堤坝遮住身子后再叫让…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