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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易青是披着一身油彩,裸着上身出去送叶锦天的,背上还插着靠旗和翎毛,现在又浑然未觉的凑在人群里听曹九平说话,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奇怪了。
杨娴儿乐呵呵的过来,拉着易青的胳膊,走到仓库的尽头。那里有一张巨大的帆布,盖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象是罩住了一辆军用卡车。
杨娴儿拉着一条绳子两头一扯,帆布呼啦一声掀开,原来里面是个整体浴室。有两个莲蓬水龙头,三四个人同时在里面洗澡应该没问题。
“啊?”易青为难的看了看不远处还在围着曹九平说话的人群,总不能当众洗澡吧!
杨娴儿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打了他一下,道:“里面有灯!你进去我就把布拉上,没人看得到你。切,好稀罕吗?好象谁还想看你似得?!”
说着,杨娴儿走过去把易青扔在藤床上的衣服拿了来,递给他,然后指着浴室里架子上一罐军用干粮饼干筒道:“里面是自制的沐浴液,专门洗油漆油彩的,不伤皮肤,先用这个洗一遍再用婴儿香皂洗。”
易青莞尔一笑,杨娴儿这时候还比较象女生,这么细心。
他脱了鞋子,拿着衣服走进浴室,打开顶灯,杨娴儿在外面一拉绳子,绿色的帆布哗啦一声合上,登时与外面隔绝了。
易青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豪华的浴室里洗澡,里面有一排的钮,上面写着汉字,要蒸汽有蒸汽,要紫外线有紫外线,按个钮就行。
架子上光洗发水就有N个牌子的,瓶瓶罐罐一大堆,让人看花了眼。玻璃壁上挂着消毒浴巾和一次性浴袍,旁边一个鞋架,挂着一排各种颜色的拖鞋。
易青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还研究了一下这个整体浴室,热水的来源当然是仓库上安装了一个太阳能热水器,就是不知道这下水是怎么出去的,估计是是接到仓库外面住宅区生活污水处理去了吧!
易青平时洗澡挺快的,那时今天在这种浴室里洗澡,不免有些王老冒进城,磨磨蹭蹭的洗了半个多小时,才拿消毒浴巾擦干了出来。
易青穿了自己的衣服,屐了一双拖鞋走出来,一边抖着湿答答的头发,一边向他们那边瞄了一眼。
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本能的小腹一热。
那边藤床上,似乎躺着一个全裸的女孩。女孩的正面用一条黑色的绸布遮住了胸前和阴部的关键部位。可是易青所站的位置是藤床的背面啊!
在易青的位置上看来,能清晰的看见女孩一头清新的短发下面柔腻纤美的整个背部,中间一条诱人的柔和的细线一直延伸到盈盈一握的腰部。
惹人怜爱的小蛮腰下面,是性感到极致的浑圆的臀部,富有弹性的大腿散发着暧昧的女性特有的光泽,在两条美腿和丰腴的臀部交会的地方,隐隐可见一个象小馒头一样的坟起,露出一些黑黑的疏密相间的毛发。
易青想到这个部位正面的样子,忍不住血脉膨张,喉咙干渴,身上一阵阵发烫。
易青定了定神,随即暗暗惭愧,恢复了理智。
中国七八十年代就有专业人体素描,女性的人体模特是非常值得尊重的职业。
尤其是,大家都在曹九平先生的带领下如此专注的进行人体绘画的艺术创作的时候,自己却满脑子杂念,实在有失专业学习者应有的水准和素质。
在藤床的正面,曹九平先生满手颜料,对着画板、拿着笔刷,他给大家示范的是传统西式油画。
在曹九平的身边左右,一群男女学生拿着炭笔正在做人体素描。艺术院校里,摄影系和化妆专业的学生也都要学素描和绘画。
杨娴儿是唯一拿着笔刷跟曹九平一起画油画的。
在他们的身后,几个年纪大一点的男生正在做快速泥塑。把和好的美术用胶泥,团出自己想要的形状,塑成一个女体。
易青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尤其是看了曹九平的那幅印象派风格浓郁的超现实油画,不禁大为叹服。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努力完成自己的作品,学专业的谁不想在曹九平这样的人面前表现一下,好求得一二指点。从他们纯净而专注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们心里充满了对艺术的虔诚,而不象某导演系的色狼一样,去看人家女生的屁股。
不过易青还是实在压抑不住好奇,男人就是这样,看到了身材就想看长相,不然实在心痒的受不了……
易青微微抬眼往藤床一看,顿时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在那模特身上,再也挪不开。
天地良心,这次实在不是易青好色,而是实在太意外了!
藤床上躺着的女孩,明眸善睐,眼波婉转。
哪儿找得这么漂亮的女模特!
她修长的脖颈,玲珑的柳肩蜂腰,平滑的不带一点多余脂肪的小腹上,一个可爱的小肚脐形状迷人,两条修长的玉腿毫无瑕疵,剪刀般并拢着不见一点缝隙。遮着绸布的下身和胸口上春光隐现,两点殷红微微凸出,挺翘的顶在绸布上。
这种火辣性感到极致的女孩身体,此刻在易青看来却满心的清明,仿佛对着一个光身天使一样,提不起任何跟性欲有关的想象。
就想走进了一个大家都在诚心祷告的教堂一样,这种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圣洁。
历来由于中国人的某些传统观念根深蒂固,人体素描很难为一般人接受,各个院校招女性的人体模特一直是个大难题。肯来做的女人不是歪瓜劣枣,就是七老八十,哪里去找这样身材的极品模特?
易青正想得入神,突然身后噗嗤一笑。
易青转头一看,杨娴儿正在扮鬼脸取笑自己,不禁一阵尴尬。
也是,大家都有事做,就自己一个闲人,在这里大饱眼福,真是……
还是非礼勿看,非礼勿想的好,阿弥陀佛……
第六章 侯门深似海(1)
易青当初不过是为了逃避数学高考,才参加电影学院的专业考试的。
入学这么多天,他还是报着一副玩玩看看的游戏心理,什么第七代,什么中国电影的使命感,偶尔跟孙茹开玩笑的时候吹吹牛B罢了。
今天他似乎突然发现,原来艺术是这么神秘而充满快乐的东西。
在这一刻,易青的心理突然充满了一种想要做点什么似的圣洁的冲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跟理想有关的东西。
前面易青洗澡时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所以大家的作品都已经到了收尾阶段。
曹九平第一个停笔,易青赶紧跑过去,把特制洗手液拿过来给他用。
曹九平一边搓着手,一边过来指点两句大家的作品。
等到一个做泥塑的研究生把最后一把胶泥糊上的时候,易青连忙跑过去把屏风拉了过来。那个模特儿冲他微微一笑,易青也坦然的点点头。
杨娴儿的油画也已经完成了,有趣的是,她把这幅人体绘画做成了后现代主义的超现实作品,画里模特儿没有头,胸前没有绸布,而是飘着一层雾,下体的关键部位,盛开了一朵深蓝色的向日葵。
易青拉过屏风,回头看见大家已经七嘴八舌的围着曹九平,请他指点自己的作品。
曹九平拿着各人的画一一讲评,尤其对杨娴儿的这幅作品大加赞誉。
向日葵是挣脱束缚,向着阳光和自由的象征。把向日葵画在女性下体,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幅作品用这种超现实的手法,表现了世俗的压抑和女性对性爱的渴望与张扬。易青还是能很直接的看出这幅作品里所要表达的东西的。
杨娴儿是女权主义者,这点易青是没感到意外,但是没想到严肃的军人世家出身的她对性自由有着这么强烈的主张。
过了一会儿,模特儿从后面出来了。所有的人包括曹九平,立刻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集体对她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是美术专业人士的一种习惯,代表着对模特儿的敬意。
随着大家热烈的讨论,时间飞快的过去。
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间,曹九平起身告辞。杨娴儿连忙挽留道:“曹老师在舍下用个便饭吧,我父亲和家里人都准备好了。”
曹九平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这人随便惯了。”
虽然曹九平满脸笑意,杨娴儿还是有些黯然。像曹九平这样的艺术家,对于她父亲这样的上流权贵自然是敬而远之,她也不便勉强。
曹九平点了点头,收拾起自己的画板画具,出门发动车子走了。
学生们和杨娴儿、易青一起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车开走了。大家纷纷向杨娴儿告辞,杨娴儿道:“走下去太远了,我让车来送你们到公共汽车站。”
说着,杨娴儿打了个电话。不过五分钟,大家还在兴奋的讨论今天的收获,半山上车声隆隆,开上来一辆军用大卡车。
男生们纷纷爬上去,然后再把模特儿和其他女生逐一拉上车。易青也准备想杨娴儿告辞了,杨娴儿一把拉住他,道:“你可不许走。”
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