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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士的团长在阵前大声疾呼,“别管那个,别让你的士兵落单,更别让他们掉队!”
卡尔谢特哪会在乎这个,数万枪兵都在这里,要是能掉队那才新鲜呢!上士仍在搜索敌人的群落,直到他发现那面熟记于心的军旗已经在“什么什么女孩儿高地”上空迎风飞舞。
“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大块头低声诅咒了一句,那里不是中央集群的攻击范围。
“团长!团长!”一门心思想要撕毁那面军旗的长枪手高声大叫,他始终记得那应是自己的战斗目的。
“团长牺牲啦!”前锋上的一名士兵突然喊了一句。
卡尔谢特皱起眉头,这才一眨眼的功夫……不过他现在没心思悼念自己的团长,他必须做决定。
很快,48·13仅存的几名队长全都聚了起来,卡尔谢特老大哥盯着他们的目光闪闪发亮。
“兄弟们!摆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是我们从目前这条战线抽身而出,从高地侧面冲上去,拔下那面军旗;二是继续留在这里,坚持到最高统帅发布总攻的命令!”
长枪手们望向敌人的军旗,那东西飘在高地上,许多人围绕着它欢呼雀跃,这种景象只要看上一眼就令人窝心。
“团长说过!他若是牺牲了老大哥就是头儿!”
卡尔谢特点了点头,他拔起了插在地面上的长枪,“叫后阵随便哪个团队顶上去,咱们从高地侧翼发动突击!”
时间是教历800年7月15日正午12时12分,法兰王国情报单位的战场代表孤零零地坐在一具木筏上,这个小眼睛细脖子的军校高才生在联军司令部的大营里找不到他的位置,他觉得与其陪着那位荷茵兰的自恋狂白白送死,还不如早点远离危机四伏的决战场地。
静静的肖伯河仍是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河水浓绿,映着两岸的林木和花草,木筏在河心遇到一股急流,西方来的船工应付起来似乎并不在行,小渡船在河心顺流飘摆,而快便偏离了渡口的航道。
“那……那是什么?”法兰情报专员卡尔谢特上校突然指了指河流下游的水位线。
船工瞪大眼睛,他远远看到几抹张扬的风帆。“老爷,那是一支船队。”
“一只船队?”卡尔谢特上校的瞳孔似乎就要脱离眼眶的束缚,一瞬间他已通晓许多事情。“那你还等什么?快点加速!快点加速!到对岸去!到对岸去!”
船影由小渐大,由远及近!
泰坦近卫军炮兵第一师通过旗语在各艘战舰之间传递着准确的口令……
“撤炮衣!”
第一第三章
在肖伯河两岸,特别是布塞巴克渡口所在的南岸,河道岸基旁除了一片混乱的临时工事就是一块烂泥组成的沼泽地。围绕沼泽地,大孪弥漫,但太阳的光火很快便令雾气开始消散。泥塘和淡薄的河水变得极为透明,透过它们显出一切东西的轮廊,给他们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稀疏的孪霭、寺时的阳光、浑厚的硝烟,一切都在空中积拖面上融为一体,在渡口附近的漫天烟雾里,到处闪烁着如闪电艇的光火,要么在水面上、要么在栈桥上、要么在渡口的码头上,光火连成片、爆炸像海啸一般席卷而来。
引或,光火空落的时候,硝烟像云朵那样腾空而起,渡口露出一角难得的真面目,透过依稀的光影火雾,可以看见密密麻麻的士兵,或是惊慌逃窜的人群。
在河心,特别是接近渡口战线的地方,七艘西葡斯式样的大帆船一字排开,舰船两舷都开着十几个炮窗,炮窗内可以看到喷吐火焰的炮口,在船只随波摆荡的时候,大炮奏响震耳欲聋的轰鸣,一会儿是单发、一会儿是一排;一会儿稀、一会儿密。炮弹像云雾一般一团一团地扩散着、增大着、汇聚成骇人的一片、笼罩渡口南北两岸的全部空间。
说来奇怪,火炮制造的硝烟和此起彼伏的射击声竟然制造出一幅美丽动人的画面,在泰坦遽卫军第一炮兵师最高长官看来,炮火的轰鸣就是节日地礼花。爆炸的冲击波和涤荡起伏的水柱就是狂欢节时的歌舞。
塔里从舷窗收回目光,他撕开将校服的领口,又抹了一把被火药和烟雾熏黑了的面孔,最后他还是觉得不自在,干脆便将军服彻底丢掉一边,精赤着上身,在各个船舱间奔走,他对每一名炮兵战士说,“兄弟们,再加把劲儿。把西边来的狗子全都送回老家去!”
于是炮兵们就异常兴奋地装弹填药。然后像点燃一枚大爆竹一样开心地注视炮膛引线,引线发出“嗤嗤”的爆燃声。当火了消失在炮膛内的时候,炮兵战士齐齐转身背向火炮,并用双手掩住耳朵。一声类似男高音一般的啸叫在火炮内部骤然唱响,巨大地后坐力将炮身椎离舷窗。但炮基上地阻力带又将炮身推回原来的位置。
几秒钟,那枚与空气摩擦燃成深紫色地炮弹在天空发出悠长的呻吟,人们听到……“嘘”……“咚”——突然间!深紫色的云团变成夺目的乳白色。残肢断臂和一截栈桥瞬间飞上天空,不但如此,这朵暴烈地云团还与另外一朵圆形稠密的火光混合在一起!
于是,更多的人体被撕裂了。混合着木屑桥拔等等一切地东西,重重地抛起、轻轻地散向天、落往水面。水面漂浮着数之不尽的尸体,血水冲刷着河岸,在栈桥的桥墩边堆积,像滚油一样滑腻二来自法兰王国的情报专员卡尔谢特上校金没了往日那副装腔作势地怪样子,他的军帽不知丢在哪里,耳朵流血,尖嘴猴腮的面孔满是炭灰和油汗。这位男爵老爷躲在一处临时搭建的箭堡里,箭堡在渡口最外侧,只有偶尔的一发炮弹才会光临这里。
“你怎么看这件事?”反坦联盟军的渡口调度宫指了指眼前的光景。
卡尔谢持上校一笑便露出黄澄澄的门牙,“你问我我问谁?不过我得提醒你,等炮击结束的时候,你手里若是还有几个人,就叫他们到河滩附近建立阻击阵地。”
“到河滩附近?“渡口调度官望了一眼不断开起巨大水柱的河涨地,“真是算了吧!没人会去!”
卡尔谢持拍了拍渡口总官的肩膀,“那就对不起了,我得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情报专员刚刚窜出箭堡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箭堡在一阵青红相间的光火洗礼中四分五裂,内里堆积的弓箭像淘气的孩子一样四散奔逃。倒霉的卡尔谢特上校被爆炸的冲击波掀进一块泥潭,又被一枚爆炸中的流箭刺中屁股,他龇牙咧嘴地捂着瘦小的屁股,像落魄的乞丐一样缓缓爬行。
终于,爬行中的卡尔谢特少校就要接近他的目标了,他小心地掀开师长的尸体,黄金狮子旗安详地躺在那里。卡尔谢特迪欧利忍住腿部的伤痛,他坐起身,想要将那面染满鲜血的旗帜从师长手里夺下来,可他的师长将旗杆捆得太紧了,卡尔谢特简直无能为力。
年轻的少校骑兵指挥言打量了一下尸横遍野的高地前沿,这是他的团、他的师战斗过的地方,敌人的火炮和阻击部队把他的战友全都留在这里。
卡尔谢特的感情突然泛滥成灾,他用泪眼在地面上搜索着熟悉的面孔,虽然他在大战降临之前才接管这支队伍,可他记性好得出专。
那个与敌人抱在一起的家伙是泰勒,战前曾是中学教师:那个被实心弹击碑下肢的战友是师里的通讥官,经常把妻子儿女的画像展示给士兵们品评;身上插着好几枚铁箭的那个是拉利,战前是鞋匠,卡尔谢特的军靴都是由他打理……
少校看了看旗杆上挂着的两截断臂,他在心里对师长说了声对不起。卡尔谢特奋起全身的力气才用一把卷起锋刃的骑剑斩下师长执旗的手臂,师长的血已经流尽了,切开的手臀只有红红的肌肉和苍白的骨头。
少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用旗杆支住脚下的大地,大腿上的伤口疼得卡尔谢特差点小便失禁,但他咬牙挺过来了,他看到附近有匹孤零零的战马,便向这匹失去主人的小家伙走了过去。
少校摸了摸湿漉漉地马颈。上面满是油汗和血水,他拖着伤腿爬上马背,像之前的三任旗手一样,他用一角破碑的军衣将旗杆紧紧绑在小臂上,然后……说真的,卡尔谢特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碎裂成布片的黄金狮子旗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色泽与蓬历盎然的生机,午时的烈日令旗角垂头丧气地耷拉着,就像一位失去一切的将军在深自叹息。
卡尔谢特突然扭回头,不知何时二一队伤痕累累的骑士已经聚集在一起。他们地身体插着箭羽,有地扼着残腿又或断臀。
卡尔谢持望了望身后的骑士二又望了望手里地国旗,他知道泰坦近卫军从来都没打得如此惨苦,又如此英勇!他们顶着故人的炮火和箭羽发动冲锦,又在步兵的阻击和骑兵的袭扰中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