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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最近没吃凉的东西。她只是……只是那次小产之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痛经。尤其是到了冬天,就更严重。有时候很轻,咬牙忍忍就过去了。有时候严重,直接就痛过去了。
…………
景焱想当年也是个五谷不分的大少爷。
可自从那天父母双亡,他辍学远走美国,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哪里还会有条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不想就此平庸,只能靠自己的双手一切从头开始。
所以对于他来说,煮碗姜汤真不算什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怕吵醒了睡觉的人,他特意放轻了手脚。
熟练地把生姜切成碎末儿放进锅里,跟着往里加了两勺红糖。随即隐约想起来沈若初似乎不喜欢姜的味道,又往里多加了一勺。
差不多忙活完的时候,赶上沈行之起夜,来厨房找水喝。
他见景焱大半夜在自己家厨房忙活不由愣了愣,“你干什么呢?”
“若初肚子疼,我给她煮碗姜汤。”
“她肚子疼?!严重么?”
“着凉了,还好。”
沈行之“哦”了一声,猛地想起什么,“你怎么没回去?!”
“喝多了,没法儿开车。”
沈行之嘴角往上勾了勾,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上去特贱,“你可以叫司机来接你,赖在我们家不走算怎么回事儿。”
怎么这对兄妹都一个腔调儿!
景焱忍不住皱了下眉,没再搭理沈行之。
自顾自地转身关了瓦斯炉,把姜汤倒进小碗里后又拿了只汤匙,绕过他离开了厨房。
等到景焱回到小卧室,沈若初已经已经睡了过去。
灯还开着。
被子被她严严实实裹在身上,只露了大半个脑袋出来。散落的头发遮着脸,看不清表情。本来就挺瘦的小身板儿蜷成一团缩在床边,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儿滑稽,像是蝉蛹。
景焱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不扰她清梦。把手里装着的姜汤的小瓷碗放到床头柜上,关了灯,躺会了他的地铺上。
…………
沈若初这一晚上睡得一点都不踏实,可却又怎么都醒不过来。
她一直在做梦。
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场婚礼的现场。
蓝天白云下的小岛景色优美。
景焱就站在红毯的尽头,她穿着白色的婚纱,挽着爸爸的臂弯,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她感觉到他牵过自己的手时,肌肤上传来的炽热的温度。
她还听见他用低沉的声音重复着证婚人的念出的誓言,说他愿意娶沈若初为妻,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她激动地被泪水模糊了双眼,甚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可画面在这个时候忽然变了。
冰冷漆黑的夜晚,宽敞宣软的大床另一侧是空的。
她伸手摸了摸毫无温度的床铺,忽然意识到他去美国了。而且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和她联系过了。
心里忽然有些发慌。她摩挲着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串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号码。
电话通了,一声、两声……直到甜美机械的女声响起,提示她无人接听。
她摁下切断键,忍不住又打了过去。还是无人接听。
于是再拨。
这一次电话通了,那边的人说了“喂”字。熟悉低沉的声音划过鼓膜,让她想哭。
“景焱……”她期期艾艾地叫了他一声,想和他抱怨为什么这么就不给她电话。
可张跃的却忽然透过听筒远远穿了过来,带着惊慌和焦急,“景先生……”
下一秒,电话便挂断了。
毫无征兆,没有半点交代。
滴滴的忙音一声又一声,听得她满心的难过和委屈。怎么就那么忙啊,忙的连和她说句话都不行么?
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然后哭着哭着就又睡了过去。
在醒来时,小肚子一阵又一阵抽搐着疼痛着。她满头大汗,既难受又害怕,想要喊楼下的阿姨上来帮忙,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微弱。像是蚊子在哼哼。
疼痛越来越厉害,可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甚至连求救的力气的都没有,只能攥着身下的床单,咬牙隐忍着。不断地自我安慰……撑到天亮,撑到天亮就好了……
可这个时候,内心深处却似乎又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不能天亮,天亮了,她的孩子就没了……
孩子?!
小肚子疼得要命,一股热流跟着涌了出来。
沈若初蓦地惊醒了。
天没亮,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不是别墅两个人卧室,是她自己的家。
原来是一场梦。
她盯着天花板微微喘息了一阵儿。等到稍微好受一些后,正准备翻身再找片大姨夫去卫生间,床头的灯却被人摁亮了。
沈若初被吓得一个激灵,随即听见景焱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若初,你刚刚哭什么?”
“没什么。”她缓缓吁了口气,涩哑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平静,“我就是梦见了自己小产的那晚上。”
景焱心头一紧。
“景焱,那年你说去美国有急事。我可知道,你所谓的棘手的事,其实是陪着江心悦。”
☆、62。今年,他又是一个人了
景焱最近又犯了失眠头疼的毛病。
每天辗转反侧到深夜仍旧毫无睡意。吃了两片安眠药,好不容易阖上了眼睛,昏昏沉沉间又总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漂浮间,他看见沈若初满头大汗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痛苦。鲜血顺着她的腿间流出,很快染红了一片。
她抬起一双泪意朦胧的眸子望着他,满是乞求和无助。
“景焱,我害怕……”
“景焱,你救救孩子,救救孩子……”
“景焱……景焱……”
他焦急地想要过去抱她,腿上忽然遇到了小小的阻力。他顿住步子,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小婴儿正趴在自己的小腿上。
来不及震惊或是害怕,
“爸爸,你为什么不救我?!”
景焱猛地睁开了眼睛。
头疼欲裂,他气喘嘘嘘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只听见耳边心跳如擂鼓。
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摁亮了看了眼时间……刚好凌晨3点整。
他翻身动了动,感觉腿上发沉。
借着微弱的手机光亮一看,大白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进卧室,还跳到了床上。白乎乎毛茸茸的一大团,此刻歪着头趴在他腿上,睡得正酣。
景焱皱眉。
最终看在它的睡相和某个人十分相似的份上,宽宏大度地没有将大白狗直接踢到地上。而是连被子一起把它弄到床的另一边。
床头柜里有两条没有开封的香烟。
景焱撕开包装抽了一根出来,衔在唇间点燃。
黑暗中红色光点闪闪烁烁。他狠狠吸了两口后感觉头疼缓解了不少,走到落地的床前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今晚的月色很好。
只是那皎皎的白光穿透玻璃射进屋内,凭白添了几分凄冷。
景焱想起了半个月前,也就是沈夫人生日后第二天的早上。
他将沈若初送到了她的公寓楼下,可她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急着下车离开。只是沉默地坐在那儿,透过挡风玻璃盯着外面的某一处,眼神有些飘忽。
送她回来的这一路上,她就一直是这副心不在焉的状态。
“若初……”他刚叫了她一声,她便跟着轻轻开口……
“景焱,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
她又是一阵沉默。
而他心头一动,觉着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大概过了十几秒,她轻声笑了出来,“景焱,今年春节早,大概还有一个多月。等春节过后,我会把我们两个离婚的事告诉我父母。”
他有那么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然后,他听见自己用平静到不能在平静的声音对她说:“那是你的决定,不用告诉我。”
“算我求你,麻烦你从此刻开始,不要在以我丈夫的身份出现在我父母面前。我会慢慢把消息渗透给他们,不然我怕来得太突然……”
“好。”他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他感觉自己的心揪成了一团,在抑制不住地隐隐发抖。就像是三九天泡在了冰水里。
“谢谢你。”她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疏淡而疲惫,“景焱,从今以后不要在联系了,做对陌生人吧。再见。”话音落下时,人已经推开车门毫不留恋的离开。
香烟燃尽,烫到了手指。
景焱回过神,不紧不慢地把烟头在烟缸里摁灭,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打火机不在手边,他转身去拿,正好对上一双眼睛。圆溜溜地,里面泛着绿光。
大白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和自己的主人对视了几秒后,“嗖——”地起身跳下地,依偎到了他脚步。还不忘了讨好地在景焱腿上蹭蹭了头。
景焱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