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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父母是一辈的交情,善心得很,只要是有关慈善必能见其身影。二人喜欢钟阳,每次见面一定要向钟雨打听弟弟的近况,钟雨笑着作答,抬眼间看见安元凯从入口处进来,身旁是位娟秀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场合他能出现也算少有。
第七章
在边场绕着,见一些认识的人多多少少地聊上几句,然后觑着李颖都,贴到她身边,跟她说想早些回去。她四处望望,要找汪建北送钟雨,被钟雨打断说自己一个人即可。她见钟雨坚持,便拉住钟雨的双手晃晃,道:“你呀,怎么越变越不如从前。”口气中带着一股子什么都了然的味道。
从前怎样?现在如何?钟雨轻脱开她手,笑说:“没有百年之身,哪里来的什么现在从前。”
走到门口处遇到宁祥百货的张百宁正独自端着杯子,见钟雨要是走,便打趣道:“终可做你的护花使者了。”
与他说笑间钟雨用眼睛扫见安元凯与那位大家闺秀正亲亲密密舞得愉快。
回到家,打开灯,见着穿衣镜中自己含笑美艳的脸,竟像是一层浮着的面具。
卸下妆,沏了杯茶,坐在厅中,望到堆放在角落里、涂满大块颜色的抽象画作,忽然觉得无稽。从先锋艺术家到商界新贵,言辞幽默的大学教授及多才多艺的工程师,自己到底失恋过多少回?咽下一口苦苦的茶水,钟雨心想:这可真是道麻烦的计算题。
三天一过,坐上飞往西藏的飞机。飞机起飞后钟雨不知做什么才好,便闭上眼休息,谁知不一会儿的工夫竟睡着了,在梦里,西藏雪山连绵不断。
云贵高原,四川天府,西藏雪山,游玩之际钟雨没忘稿约,每日晚间窝在床上呕心沥血。陆雪明发来E-mail说老板喜欢,她得到认可便更加勤恳地写下去,如同日记般,似乎也真的有了史蒂文生的风格。
一路行来,过眼风景在钟雨心中最得趣的恐怕还是满目熙熙攘攘的人。面色黧黑的康巴汉子,眼神纯净如同三岁赤子;经年不洗澡的女子却有最美丽的笑容……而给她震撼最大的莫过于沿途所见那些一步一跪,转一圈经筒,就这样一路跪到拉萨庙宇中的信徒,他们眼中的执著近似于痴,不知为何,见了他们,眼泪会不由自主地落下。
有意思的是有一次竟在一家旧书摊上看见了安元凯的照片,那本过期财经期刊封面上英俊的他笑容满面,身边倚偎着一位美艳女子,彩色标题大大题写着的是“商界贵胄安元凯车祸入院新奖美模随侍身边”。随手翻了两页,知道无甚大事,便将期刊扔回摊上。如果连妮基塔也无法得到他的话,饶是再美艳的模特也不被钟雨看好。
晚上回到住处打电话给钟阳,安元凯的车祸连同住院被他讥笑为拿着鸡毛当令箭。钟雨于是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旅行初期,店里稍稍有事敏儿便急急来电请示,被钟雨训了几回后才好,从此没有大事不敢再来烦她。没有刻意去挑住在哪里,只是请了位当地藏胞做向导,开着车四处游逛。两个多月下来,二十年来精心保护的白皙皮肤付之东流,嘟嘴叹息的小女儿神态让向导洛桑笑了好久,年纪和她仿佛的洛桑露着一口白牙说你这样才美。
第八章
路线往回转到康定城时,钟雨自觉已成半个藏胞。洛桑家就在康定城,邀她去玩,知道她此行写稿子的任务,洛桑特地找来些自小的朋友陪钟雨。奶茶与青稞酒进肚后,看着周围笑声震透屋顶的人们,但觉人生可爱。
洛桑的朋友中有一位在民族学院研究本族文化的学者,听他讲起活佛转世的种种神迹,更令钟雨觉得世上事空幻得美丽。
聚会散了,这位学者朋友送钟雨回酒店。与他道再见,他竟笑笑摇摇头,看钟雨不解的样子,才张口说今日相聚的缘分不过是前世未偿的心愿而已,心愿了了,以后便没有见面的缘由了。
一句话听得钟雨眼眶发热,直到躺在酒店的床上仍有满怀的委屈似的。一夜过去,她在啜泣中醒来。
第二天揉揉发肿的眼睛,心里空空的,忽然想家。翻翻随行的日志,给陆雪明拨过电话,她却不在,在房间整理完剩余的稿件,算算就是回去也有两三个月不用发愁没有文章顶数,这才安下心来下到酒店大堂发了份传真给杂志社,告知自己决定回去,然后订机票,收拾行李杂物、上街买礼物。
一场旅行下来穿坏了两双球鞋,晒黑了二十多年来引以自傲的白肤。
下了飞机径直先到店里,敏儿见了钟雨便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一把推开钟雨,开心地笑着说:“这回可以烫个黑人头混称他邦友人了。”钟雨被她逗乐,将送她的礼物拿出来,又另外提着一袋子礼物盒让她拿出去给其他店员分。
见敏儿笑着转身出去,钟雨这才慢慢坐到办公桌后,细细望着四周摆设,往日熟稔的气息扑面而来,令钟雨整个人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最后竟然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眯着了。敏儿唤醒她的时候,天已黯黑,钟雨自嘲如今似猪。
敏儿开车送她回家,想起旅行前她说过的新男友,钟雨便顺口问道:“喂,没耽误约会吧。”其实她心里还是稍有愧疚的。
“嘻,哪里能耽误这种大事。”小妮子恬不知耻。
“是个真正属意的人?”
她慢慢地吁口气,半晌道:“还不知道他作何想。”
“这三个月岂不白白浪费了?”钟雨不禁调侃她。
嫣然一笑后,小妮子娇声说:“哪天带来给你看。”
话犹未说完,钟雨便连连摆手,“又不是丈母娘,能看出什么花样?”
敏儿听得笑啐钟雨:“牙尖嘴利只会欺负我。”
送她到家后,敏儿便调转车头走了。钟雨开门进屋,深深吸到一股灰尘味道,把行李等杂物随意一扔,走进卧室,顾不得尘啊土啊的,和衣躺在床上,本以为要辗转反侧一会儿才能入睡,谁知刚刚倒下,无边黑幕便轰然拉上,罢了罢了,在店里的那一觉全都算是白废。
第九章
九月安安稳稳地过完后,十月来临。
妈妈来电话说想钟雨,她和爸爸早就从希腊回来,几个月没见面了要钟雨回家呆几天。钟雨忙不迭地答好,这才记起爸爸和钟阳的生日要到了。安元艾的订婚仪式也安排在十月,这让钟雨想不回去都不行了。
其实早已练成金钢不坏之身,又有何可踯躅。钟雨在心底里笑自己。
钟阳生日那天到的洛杉矶,在机场再巧不过地碰上了刚刚度假回来的安元峰和他女友朱妍。搭了顺风车进家,分手时与他们两个约好元艾订婚时再聊。
到了中午钟阳这个寿星公还没回家,爸爸与妈妈似是早已习惯他的这种行为,叫上钟雨与他们一起开车到一家中餐馆里吃饭。
钟雨耸耸肩膀说:“这顿生日大餐真是够奇特,真正过生日的人却没有出现。”
爸爸冲妈妈一挑眉,笑道:“看见了没,女儿有意见了。”
妈妈姿势优雅地夹菜入口,看也不看她地说:“我好像每年都要过两个没有寿星公出现的生日聚餐哦。”
钟雨停筷细想,还真是的,起码有三年时间没和爸妈一起过自己的生日了,于是给父母各自布上他们爱吃的菜,赔笑着说:“恕女儿不孝喽。”
妈妈和爸爸相视一笑。
吃罢饭,回到家,爸爸回他的书房,妈妈则拉住钟雨坐在起居室里,一人一杯菊花茶。
“上次你提过的那个费梦石与你怎么样了?”妈妈向来直言直语,钟雨一直以为她记性已渐渐不好,谁知费梦石这般拗口的名字她竟然还能记得住。
双手旋着玻璃杯,钟雨知道捱不过,只得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与那个人分手已是上辈子的事了。”
妈妈吁口气,道:“大幸,大幸。”
“怎么说?”钟雨喝了口茶。
“见过他的照片就知不好,那种男人属非奸即盗之类。”老太太语不惊人死不休,差点没令钟雨喷出口中的茶水。
“那可是媒体每日里奉为未来艺术之星的大画家哦。”
“能力与品质德性哪有什么关系?元凯的绯闻亦常上期刊封面,可不论德性品质还是个人能力,却不是那个费梦石可以比拟的。”
一碰到安元凯,钟雨便无话可说,只能云淡风轻地说:“反正早就分手了,还提他做什么。”
妈妈盯着玻璃玻中舒展的菊花瓣,微微皱紧眉头说:“雨儿,这也正是烦挠我心的事情。”
“哦?”钟雨故意装傻。
“是呀,如今元艾都要订婚了,与你同岁的元峰早就有了固定的女友,随时可以步入婚姻。钟阳还小,又是男孩,可以不急,可是我的女儿,我一向最最乖巧的女儿为什么在感情的道路上如此坎坷不平呢?”妈妈说得有些动容,她是至爱自己儿女的人,却殊不知在她眼中奉为宝贝,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