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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没事,你接着睡吧……没事,你睡吧,我该上楼了。晚安豆豆。”
潘玉龙挂了电话。
重新换上贴身管家礼服的潘玉龙回到十九楼,他在工作间和暂时顶替他的贴身管家杨益德做了交换。
杨益德答:“客人从下午没要任何服务。”
潘玉龙又问:“那她晚饭怎么吃的?”
杨益德说:“晚饭不是你服务的吗?她连面都没让我见呢。”
潘玉龙不知该再问什么,默默地在交接本上签了字。
协助他们交接的一位主管按了下行的电梯,然后和杨益德一起走向电梯轿厢。进了电梯的杨益德回过头来,对潘玉龙笑笑说道:“她呀,也许她在等你。”
潘玉龙脸上笑不出来,他默默地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关上。
躺在工作间的小屋里,随身听的耳机放送着《真实》的乐曲,忧伤的旋律也许让潘玉龙想到了母亲的病容和父亲的焦虑,他的眼里有了些泪水。乐曲的尾声突然被一阵用力的敲门声打断,门外传来夜班服务员急切的叫声:
“潘玉龙,1948叫服务了,快点!”
潘玉龙匆匆忙忙起身出门。
衣装端正的潘玉龙站在1948房的门口,按亮了门铃,同时用英文喊了一声:“贴身管家!”门开了,潘玉龙走进房间,他看到金志爱穿着睡袍,满面怒容。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为潘玉龙打开门后就走向客厅的电视机,一边按着遥控器一边用英语狂躁地吼叫:“不清楚,为什么!韩国电视台为什么不清楚!”
潘玉龙赶紧上去接了遥控器:“对不起金小姐,我来调一下。”他半蹲在电视机前,手忙脚乱地调了半天,韩国电视台的画面始终模糊不清。
金志爱焦躁地在潘玉龙身后走来走去。潘玉龙虽然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金志爱暴怒难耐。他心神不定地做了最后的努力,但无效,他不得不起身用英文解释:“可能是韩国KBS的天线出了问题,我马上打电话给音像中心。”
金志爱一手操起旁边的电话机,粗暴地命令:“电话?OK!你现在就打!你现在就打!现在!”潘玉龙克制着自己的反感,马上拨叫了饭店的音像中心的电话,报告了1948房电视的故障情况,几乎同时,金志爱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给秘书朴元圣打了电话,她用韩语焦急地说道:“朴先生,我在KBS里看到我父亲了,他们在说我父亲,他们在说时代公司。可现在我的电视完全看不清了!他的电视看得清吗?KBS!KBS!”
音像中心的工作人员显然答应马上上来检查。潘玉龙挂上电话,无意中转头,突然发现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提电脑。他想不到关乎自己命运的这只手提电脑,此刻距离自己竟然咫尺之遥!
潘玉龙的目光在那部电脑的黑色机身上,凝固了片刻。突然,他听到身后一声巨响,他回身一看,看到客厅里摆放的一只冰桶架轰然倒地,他眼睁睁地看到,金志爱用盛满冰块的冰桶狠狠砸向了他身边的电视机,电视机的显像器砰然爆破,烟火迸生。炸开的火苗惊得潘玉龙面如土色,也下意识地冲上去想去灭火,噼噼啦啦的火星声又提醒他跑去拨下电线,电线刚刚拔断,愤怒的金志爱已经砰的一声摔门进了自己的卧房。
潘玉龙跑进房间里的备餐间,取出灭火器,扑灭了电视机里的烟气,然后又扑向一边的电话机:“工程部吗,工程部吗?请你们赶快派人上1948房,快点儿!”挂了电话,他又拨给保安部:“保安部,保安部吗……”
工程部和保安部的人员先后赶来,进入了1948房间,他们赶到时发现,现场已经狼藉不堪。饭店夜间值班经理、保安部和工程部的值班员,以及管家部的夜班主管等人,将潘玉龙团团围住,严厉地盘问。
“到底怎么回事?”
“她因为什么把电视砸了?”
“你当时怎么跟她说的,你说了什么她发这么大火?”
潘玉龙既委屈又懊恼,声音中不能掩饰一腔烦躁:“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她砸电视……”
保安部值班员问:“她砸电视的时候就你在场,怎么回事你为什么都说不清楚?”
潘玉龙说:“我给音像中心打电话呢,她就在我身后砸了,我怎么知道她的脾气怎么这么不好!”
除了夜间经理的态度保持着冷静外,其他人全部面目严厉,口气生硬。保安部的值班员更是把指责和怀疑的予头,直接指向了潘玉龙本人:“她肯定是火了才砸的,好好的她砸什么电视啊!”
潘玉龙跟他顶了起来:“她砸什么电视……她,她神经质我怎么知道!”
管家部主管因为是潘玉龙的直管上级,所以皱眉制止:“潘玉龙!你冷静点!”
夜间值班经理也终于开口纠正潘玉龙:“哎,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客人有时候烦躁发发脾气,我们只能妥善处理。我们作为饭店工作人员,不可以随便说客人是神经质。客人砸电视肯定是不满的。”
保安部值班员接茬补了一句:“肯定是对你或者是对你的服务有什么不满!”
潘玉龙仍然不服强辩:“我刚进房,还没怎么服务呢她就砸电视……”
管家部主管不得不打断潘玉龙的抵触情绪:“潘玉龙你态度要端正一点,你激动什么!”
主管的呵斥让潘玉龙压住了火气,批评的声音却并未停止下来。潘玉龙低头坐在椅子上,不再辩解,他的大脑混沌,目光僵滞,眼前和耳畔,忽然快速地闪过一串令他不寒而栗的画面和声音。
——佟家彦威逼的面孔:“先注意一下金志爱的手提电脑……”
——黄万钧面无表情的神态:“……只有你的钥匙能够进入1948房间,其他人进去都会留下额外的痕迹……”
——佟家彦道貌岸然:“……咱们作为一个中国人,应该首先维护我们中国企业的利益……”
——黄万钧循循善诱:“你不妨为自己的事业和父母,做一点实际的尝试和努力。”
——汤豆豆顽皮无知:“你是为了我啊。”
——金志爱疯狂的命令:“电话?OK!你现在就打,现在就打!现在!”
但这些画面和声音,很快就被夜间值班经理、保安部、工程部的值班员和楼层主管密不透风的质询淹没,潘玉龙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只看到周围的每张嘴巴都在一张一合。
潘玉龙濒临崩溃地喊了一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所有声音都在这声叫喊之后哑然而止,包括潘玉龙脑子里的那些此起彼伏的面孔,也全都瞬间消失。头头们都愣在原地,潘玉龙站起来,走进旁边自己的那个小屋,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头头们愣了半天,一时反应不来,夜间值班经理恼火地转向管家部的那位主管:“嘿,他怎么这样?”
管家部主管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能无可奈何地说道:“明天我就跟佟经理汇报,等这个任务完了再跟他算帐!”
?
45
天亮了。www。
早上八点,白班的员工们纷纷到岗,忙碌有序地准备着即将开始的工作。
一部工作电梯的梯门打开,一个送餐部的服务生推着一辆送餐车走了出来。
一位楼层服务员问道:“哪个房间叫的早餐?”
送餐服务员说:“1945房的朴先生给1948房的客人叫的。”
“1948?”楼层服务员马上就紧张起来,赶紧找领班去叫潘玉龙:“领班,这是1948的早餐!”
潘玉龙这个时候正坐在小屋的床上,清理着“随身听”缠乱的耳机线。领班推开门就叫:“潘玉龙,1948早餐到了,快点。”
领班说完就走,走了两步发觉身后没有动静,回头一看,潘玉龙还坐在小屋的床上发愣。领班回到小屋门口,不满地叫道:“嘿,我说你快点儿!”
潘玉龙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身子依然没动。
送餐的服务员也挤到门口来了,叫:“哎,你快点,再不去早餐凉了,客人投诉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潘玉龙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一动不动。
送餐服务员和领班都愣着看他,似乎都看出来他是豁出去不想干了。
送餐服务员对楼层领班说:“他要不去,我去得了。”
领班说:“不行,客人不让别人进房。”
送餐服务员有点急了:“那我给我们头头打电话去,到底怎么回事呀这是!”
送餐服务员愤愤然扭头就走,客务总监恰在此时出现,他叫住了要去打电话告状的送餐服务员,走上前来叫了一声:潘玉龙!”
潘玉龙从床上站起来了,却回避了客务总监直射的目光。
客务总监盯住潘玉龙,严厉命令:“潘玉龙,你出来!”
潘玉龙跨出了小屋,站在客务总监的面前,他刚想说什么,客务总监已经从送餐服务员的手上接过雪白的口布,亲自搭在了潘玉龙的小臂上。wenxueMi。CoM这条雪白的口布像承载了千钧重量,一下压住了潘玉龙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