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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霸王花和我想的一定是一样的——这个女医生,刚才简直就是只母老虎,现在怎么跟一只依人的小鸟一样??真是条变色龙!
“这两位是?”那个老人看着我们,问丁总。
丁总迟疑了一下,先是对我们说:“这是医院的李院长……小丽爸爸的老领导!”
我赶紧接她的话说:“李院长好,我们是小丽的好朋友!……”然后,报上我和霸王花的名字。心里想,这一次李青医生该不会跑上来再拉我们的手了吧!
果不其然!李青医生显然没打算过来再和我亲热一番,但还是冲我们嫣然一笑,却是别有一番风情!我心里一咯登,感叹道:“一个本来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嘛!这样不是挺好吗?干嘛要学得象刚才那样凶呢?
我和霸王花也冲着她笑了笑,只怕笑的水平和她比,那就差得远了。心里尴尬得要命!
霸王花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声对我说:“要么,我现在就到战友那里去!你帮我在这里照看一下,晚上你等我回来,好吗?”
我点了点头,笑着对丁总和李院长李医生说:“我朋友约好了时间,要出去见她的一个同学呢,她先走了,可以吗?”
他们当然没得说,霸王花就逃掉了,只剩下我和小丽母女和李家父女。
三个女人一如戏,果不其然,她们亲亲热热的一起说着话,而我只好硬着头皮和李院长说话。原来,李院长是副院长,而且,也许有两年就要退休了,所以,老人倒是什么都能看得开。
李院长问我:“刚才丫头,在和你们讨论什么问题呀?”
我难为情的说,“都是怪我,说话没注意,让医生生气了。”
老人呵呵一笑说:“不会吧!我这个女儿,是老有理,天生没错误的人儿,而且那张嘴呀,象她过世的母亲,特别会说话儿!有时候,在家里,明明是我有理的事情,我还是说不过她,而且,特别的缠人儿,不让你讨饶,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坏脾气!”
我心里一惊,原来,这个李医生倒也是挺可怜的,原来,她的母亲,也不在人世了,这样一想,倒是觉得心里怪怪的,然后,又想,怎么我的生母去世了,我遇见的这些女人,有这么多是单亲呢?象我这样有个后妈的人,算是双亲吗?
李院长继续说:“嗳,这个丫头,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管教她,不知不觉中就把她宠坏了,做什么事情,都太任性!嗳,小伙子呀,我这个老头子挺奇怪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婚姻这个事儿,你看,象我这个女儿吧,不是蛮不错的吗,除了有张刀子嘴之外!你可不知道,近来我都替她发愁了,给她介绍那么多对象,不是她看不好别人就是她把别人吓跑了,有时候挺好的处了几天,结果,事情呀,还是坏在这丫头的嘴上,老爱跟人家争论!……”
“爸爸你在说什么呢?”李青医生猛的抛过来了一句话。
我心里暗暗的乐——原来,这个李青医生,还有这样的事情呀!该!谁让她那么能说!看她刚才把我说得脸红脖子粗的。这个老头院长,也够奇怪的,怎么对我这个陌生人说这些家事呢?又不可能把我当女婿!
我一边想赶紧对李青医生说:“李院长在跟我说中医的事情呢!”一转头,和李院长相视一笑。心里想,要是这个丫头发起飙来,那我们的耳朵,可又要糟糕了!
“对了,刚才这个丫头,到底在和你们争什么事情?”李院长问。
“哦……这个,我们在说医院的药品回扣的事情,无意之间,言辞激烈了一点,还不小心让李医生听到了,所以,李青医生就生气了!都怪我们,说话时口无遮挡的……”我说。
“哦?小兄弟你怎么清楚这些事情?”李院长问我。
“我家在医院呢,小县城里。我祖父是旧社会的郎中——我祖父是那个时代县里最好的医生,尤其是擅长治疗各种皮肤病,在方圆几百里还挺出名的呢!”我说道。
“是吗?那你家现在谁行医呢,你父亲一定是医生,是吧!”李院长问。
“嗯。但他已经改西医了,我们家现在没其他的人行医了!还有一个叔叔开药店,不算是医生了,但他懂也懂医术。”我简单说说,没话找话而已。
“那你懂吗?”李院长兴趣盎然的问。
“我?我不是专业的,但也知道一点,却是纸上谈兵罢了。怎么说呢,祖父留下了一本书,是专门讲他行医的心得的,我看了以后,觉得挺有意思的。当然,更觉得有意思的是他那种旧社会郎中的医德。”我说道。
“说来听听呀!”李院长好奇起来。
“说个我祖父的故事吧。我祖父五十几岁的时候的一个秋天,乡下一个有名的大财主生了个病,我猜,可能是毒热入营证的丹毒吧,因为传说中的那个大财主腿上起了个大疮,已见神昏谵语,躁动不安,恶心呕吐等诸逆证。当然,也可能不是丹毒而是其他更严重的病。祖父他为那个财主看了以后,问他的家人:你们是吃一千块大洋的药呢?还是三块大洋的药?那个财主家的人说:有什么区别?祖父说:这一千块大洋的药,只吃三付药,保证你全好,而这三块大洋的药,什么都不能保证。财主家的人虽然很有钱,但一向是出了名的为富不仁,舍不得然花钱,就只花了三块大洋,给了祖父。祖父冷冷的给他们开了一副药,然后走了。这个财主吃了这个药这后,病的毒性,加倍发作起来,疮口崩裂,虽不要命,却痛得大财主哭爹叫娘,日夜不得安生。只好再去请我祖父出诊,祖父不再理他们,说:你们家想把病治好,又舍不得花钱,这病,我是没法看的!另请高明吧。……好说歹说,就是不去!在请我祖父出诊前,这个大财主已经请过许多郎中看过没用,现在当然也请不到别的人为他看病了。最后,没办法,请了另一位城里最有名的财主周旋,并担保。我祖父问那个作保的财主:要是这家看病不出钱,那你们为他付出诊金吗?那个作保的财主,满口答应下来。我祖父才勉强答应,但又提了个条件——穷人家请出诊,那他可以走着去,富人家请他出诊,要用毛驴来驮他去,这个财主家请出诊,非大白马来驮他不行!那个财主家没办法,就去找了匹白马,来请他再次出诊。我祖父到那里一看,那个财主正疼得哭爹叫娘呢。我祖父看了看,还是老毛病,和他设想的没有两样儿,就说,当初,你家不愿意花一千块大洋吃药,现在病因为拖延,已经变严重了,现在要我看,我没二话,仍然是三付药,稳包你好,但诊金要三千块大洋!一分钱也不能少!那家财主,一听傻了眼,好说歹说,我祖父就是不买他家的账,一口说死了,三千块大洋!不见钱,不开药方子。财主无奈,到处借钱,备足了三千块银洋,放到我祖父面前,我祖父方才开了药方,让他家人去抓药给那财主吃下,只用了三付药,果然就治好了那个财主的病!你说神奇不神奇!”我慢慢的讲着这些从父辈人那里听来的阵年旧事。
“哦!真是了不起呀!只吃了三副药!真神了。”李院长跟着赞叹着。
“要不是杀这些富人,我祖父的日子可能一天也过不下去。因为一些穷人是没钱看病更没钱抓药吃的,这时候,祖父就要自己掏钱,给这些穷人买药了——这就是旧时候郎中的传统——穷人看病,富人出钱!当然,富人哪有自愿出钱的,所以,上面说的就是他们的手段!嗳,现在不行了!日子过的好的人,看病反而不用花钱,享受着公费医疗什么的,就是看病,花的钱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只是穷人可就糟罪了!现在的药贵得象金子似的,哪里还是穷人吃得起的?我说过,我有个叔叔开药店,他可没从我祖父那里学会乐善好施,他家很有钱,那可全是靠行业暴利得来的,比如说吧,有一次,他从安徽进了两吨的草药,进价只有几角钱一斤,可是遇上了药材涨价,转手卖价是一百多元钱一斤!这些事情不说你也知道。而且,他还不算黑心——因为他一不卖假药,第二他家卖的中药价钱,比其他药店特别是医药公司的价钱,最少还要便宜三成呢!所以,他的药店和其他的药店比,又算得了什么呢?说句不中听的话,要是和你们这个医院的药房比,别说小巫见大巫了,只怕连小小小小小小巫,也算不上呀!所以,刚才,我和朋友聊这事情时,一激动,就说了几句李医生受不了的话。嗳,我真不该说,也许,这局面形成,又不是具体哪个人的错,也许大家都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