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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显凡又找了几个山坡,累得精疲力竭却一无所获,他的异常之举很快引起了谭家村人注意,于是争相向族长告发。
张显凡总算把村南的土包逐个看了一遍,他停下来思考着该向哪一个方向寻找,这时一个乡里老农就走了过来,大声质问:“你鬼鬼祟祟来我们村里干什么?!”
张显凡定睛看时,认出这老农就是前天在止戈亭讲谭家村闹鬼的那位,就笑嘻嘻地说:“那天我听了你在止戈亭讲的故事很感兴趣,今天我特地过来帮你们村驱鬼。”
谭延亮说:“你才是鬼呢,偷偷摸摸来我们村,准是来踩点的,我看你这样子,非奸即盗!”
张显凡说:“族长你真的冤枉我了,你看看我骑的马就不是小偷小盗能够拥有的,我怎么会是来踩点呢。”
“不是小偷小盗,定是大偷大盗,还不快快给我滚,难道还要我赶你走不成!”
“族长,你就让我再看一会儿吧,再说你们村上也没啥好偷的。”
张显凡越是这样说时,谭延亮越是怀疑:“今天一早就有个老人来到我们这里,现在想起,那人定是个老贼,你们是一伙的!我给你面子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
张显凡一听说早上来了个老人,就知道那人是萧忠,遂问道:“那老人去到哪个山包了?”
谭延亮不再理他,从口袋里摸了一个口哨狂吹起来,刹时村中数十条狗一齐涌了过来,狗冲着张显凡龇牙咧嘴发出警告之声。谭延亮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张显凡说:“不要以为我们谭家村人好欺侮,我只要一声口令,这些恶狗不用一炷香的工夫就能把你撕成碎片!今天看在你初犯的份上饶了你,下次胆敢来打我村的主意,定不轻饶!”
张显凡吓得大气不敢出,那些狗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哀求道:“我下次不敢来了,族长你把这些祖宗叫走吧!”
“你放心,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会乱咬人。”
张显凡这才走近老桂花树,忙手忙脚地解开缰绳,骑上马一扬鞭飞也似地回了城,后面的狗则冲着他“汪汪”乱叫。
张显凡来到柳山路,特地在萧家大院门口把马打得乱踢乱嘶,以引起院中人的注意。不一会儿萧金平就出来了,二人在柳山茶楼要了个包房。二人坐定,萧金平就迫不及待地说:“你吩咐的事我留意了,这事很难办成。”
张显凡一惊:“萧忠他知道朱企丰墓在哪里。”
萧金平说:“他确实知道,但他不会讲,今天他特地警告大家,今后任何人都不许提到朱王墓的事。”
“这是为什么?”
“大老爷说,萧家是官宦世家、书香门第,如果传出去二老爷他们是因为盗墓死的,萧家丢不起这个脸。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就当是被窝里放屁只臭自己算了。”
“那些庄客呢,你说过他们上有老下有小的,总不能就这样了事吧?”
“这事正如你所猜,大老爷准备卖几十亩田安置他们的家小。”
张显凡泄气道:“照你这般说,朱王墓岂不是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萧金平说:“也不尽然,听老管家说,那些人当中可能有人活着出来了。”
“谁还活着,是你们萧家的人吗?”
“不是,是朱子湘活着出来了。”
“萧忠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老管家在朱王墓四周认真检查了,那里从外表看没有一丝一毫被人动过的痕迹。他为此感到奇怪,如果二十多人都死了,那个盗洞肯定还在那里!(文*冇*人-冇…书-屋-W-R-S-H-U)可是竟然找不到这样的洞口。出现这种情况就只有一种可能——那批人当中有人从墓室里活着出来了!为了不使秘密甬道暴露,他把这个盗洞口填上土,再伪装草皮。你说,谁会这样做呢?当然只有朱子湘会这样做!他是护墓人,这是他的使命。更清楚明了的是,唯有他才熟悉墓中的机关、迷宫。也就是说,我们东家这回是被朱子湘暗算了。”
第二十六章 逃亡异乡
再说困在墓道里的谭小苦听朱子湘说墓道口还堆了十几方封土就绝望了,因为墓道里的空气已经不多,蜡烛也快熄灭了。
在这关键时刻,朱子湘说:“问题也没有你想的那样严重,如果我们非要铲掉这堆土才能逃生,还不如坐着等死算了。”
谭小苦问道:“莫非师父还有其他逃生妙方?”
朱子湘也不多说,趁着烛光还没有灭,用钢钎拼命凿右边的墙,随着一块接一块砖块的脱落,奇迹又出现了——右边竟然也是一个墓道!谭小苦懵了,他不明白这个像迷宫一样的坟墓,到底有多少甬道。当他跟随师父走出了甬道才恍然明白——这坟墓一共就两条墓道,这两条甬道其实就隔了一堵墙!萧子玉他们不知道这一秘密,死成了他们的唯一结局。
师徒二人把墓道口伪装好了,其时山上传来仙人寺的钟声,为了抢时间,他们赶紧离开了现场。
在返回城里的路上,走在前面的谭小苦发现不远处有两个黑影,他向师父传出暗号,两人赶忙躲在一边的蒿草丛里。不一会儿,那两个黑影走了过来,还边走边说话。当他们远去后,谭小苦小声问朱子湘:“师父,你听出这两个人是谁吗?”
朱子湘说:“有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一时猜不出他们是谁。”
谭小苦说:“一个是张显凡,还有一个是蒋兴和的管家李施烟。深更半夜的,原来蒋兴和也盯上这里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人简直是疯了。小苦,你回去收拾东西,我得去看看这两个家伙。”
“师父我们去哪里?”
“反正不能在都梁待了,等我回来再说。东西要尽量少带为好。”谭小苦临走记起钥匙还在萧家,就问朱子湘。
朱子湘说,“我的钥匙在进大牢那天就给牢子搜了,说凡是金属东西都不能带进去。没事,找条结实的棍子把锁撬了,反正今后也不能回来住了。”
师徒分手后,谭小苦回到大郎巷,记起隔壁袁老头扒灰用的铁棍就藏在廊檐下的灶堂里,就寻了来把锁撬了。门开后,屋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谭小苦摸黑点明桐油灯,但见各物件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尖。他也顾不了这许多,先找出四只箩筐、两条扁担,然后才钻进床底下把那只皮箱取出来。他把钱用布包了,放置在箩筐的最底层,上面再盖一些破衣烂衫。他把空皮箱放回床底的时候,惊动了隔壁的袁老头。袁老头连喊了几声“朱子湘”,见没人应,就说:“莫不是闹贼吗?我得叫人过去瞧瞧。”
谭小苦一听要惊动更多的人就急了,忙回应道:“袁老伯,是我!”
“是小苦啊,我叫你怎么不应呢,我还以为闹贼呢。”
“你叫的是我师父,我当然不好答应。”
“你师父哪里去了?听说他已经从牢里出来了——也不知止戈亭的风言风语有几成是真的。”
“我师父还没有出来,不过也快出来了。”谭小苦希望尽快结束与袁老头的对话。
“这么说止戈亭的话还有几分依据,不全是空穴来风。”
“那是的,无风不起浪嘛。”
“小苦,这段日子也没见着你,你上哪里去了?”
“我……哪里也没去。”
“怎么可能呢,一个大活人要吃要喝的,怎么会哪里也没去呢?你是不愿告诉我吧。”
“袁老伯,我很累,我要休息了,没力气和你说话。”
袁老头这才歇了口,谭小苦把东西收拾完了,正好朱子湘也回来了,他问道:“差不多了吗?”
谭小苦没有说话,而是打手势指着隔壁,朱子湘会意就不再出声,但他的话还是被袁老头听到了:“小苦,小苦你睡了吗?我听到你师父在说话,是他回来了吗?”
谭小苦吐着舌头,然后装成梦呓声:“差……差不多要睡觉了……”
“小苦,你说梦话了,准是在外头受惊丢了魂,得教你师父去十字路口为你喊三夜招魂,你师父若是不在家,我帮你去喊——可怜的孩子,连个喊魂的亲人都没有。”
袁老头在隔壁没完没了,害得师徒二人不敢出声也不敢动什么东西。好在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二人各挑一担就出了门。离了大郎巷,二人松了口气,朱子湘见谭小苦的一只箩筐上头还放了一床棉被,就说:“快把被子扔了!”
谭小苦不解:“反正也不重,无非占点地方,已经是秋天了,晚上要用。”
朱子湘说:“这都是小事,你自己看看,这样子出门像个什么?”
谭小苦这才省悟,带了被褥出门人家一眼就看出是逃荒的,容易暴露目标,他赶紧把被子丢了。
到了闹市口,该选择方向了,谭小苦停了脚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