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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室较宽敞,足有普通百姓家的堂屋大小,内有不少陪葬品,都是食物和衣帛之类的物品。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些物品一旦遇氧就会变成粉末,盗墓者都会不屑一顾,真正值钱的财物都在棺内。
舒祥林曾在白天来到过井下考察,他反复研究了那具空棺,知道要打开不能硬来,必须先敲松棺体与棺盖缝合处的那层密封漆,再自尾至首把棺盖推开……未及开棺,熊杰赶忙焚起檀香。
棺材很顺利地被打开了,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幸亏墓室内早充满了檀香味,腐臭味很快就荡然无存。
烛光下曾经光彩照人的绝代美女夏妃已经变成了一副骷髅,她头上的凤冠仍然熠熠生辉……见到宝物,熊杰的眼睛刹时变绿了,他把夏妃的骨头一件件捡出胡乱弃之一边,然后小心翼翼地拾出耳环、金链、翡翠手镯……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熊杰就从夏妃墓中满载而归,其时已是深夜,风较大,那佛塔传出的女人哭声十分刺耳,熊杰令杨云志带领几个喽啰把佛塔捣毁,那悲哭声果然就销声匿迹。
熊杰志得意满,带着财物又回到谭小苦家里过夜。次日吃罢早饭,谭家村的族长过来,熊杰声称佛事已毕,菩萨答应降甘露,正要向族长道谢辞行。
毕竟是头一次盗墓,熊杰和他的手下都不知道这些物品价值几何。舒祥林曾经在城里销过脏,认识北门闸寄卖行的殷楚云。这些匪徒们一齐来到北闸门,因店子太小挤不下太多的人,他们就等在门外,只有熊杰和舒祥林进入店内,殷楚云看了货,就对舒祥林说:“先生的东西确实是宝物,我还是头一次见,具体值多少钱,实在是做不了主,得请一个高人来鉴定。”
熊杰性子急,叫道:“那位高人几时能来?他若住在云南、四川我也得等他吗!”
殷楚云道:“这位先生莫急,我说的高人就住在本埠,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二位请稍候。”
殷楚云派了一个伙计骑马出门,不一会儿那伙计果然接来了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富态汉子。这汉子生得慈眉善目,他很客气地与熊杰、舒祥林打了招呼,然后拿起物品逐件看将起来。看了半天,富态汉子望着熊杰问道:“先生想要什么价钱?”
熊杰道:“我也不知道值多少钱,你只要不昧着良心就行了——顺便说一声,我是熊杰,住枫木岭那边。”
富态汉子仍是笑容可掬:“好吧,我给你一万五千大洋,若觉得吃亏时,三日之内我可以原货奉还。”
熊杰道:“一万五就一万五,不过我还要告诉你,这只是一小部分,今后还有更值钱的!”
富态汉子道:“有货只管拿来,不要担心没有钱,实不相瞒,值钱的货都梁不会有人要,买家都在大地方——二位还怕他们没有现银吗!”
一夜工夫就净挣一万五千大洋,而且还不用担惊涉险,熊杰觉得干这一行比当强盗好多了。二位出得寄卖行,等在外面的匪众闻知夏妃墓中的物品卖得一万五千大洋,一个个欢呼雀跃,有的嚷着要去武陵井快活,有的说要去止戈亭豪饮海吃。有人说,土匪的“匪”字就差一个棺材盖,走上这条道图的就是及时行乐或大碗吃酒、大块吃肉,难得熊杰心里高兴,都一个个应承。
说的是“乐极生悲”。熊杰和喽啰们只顾着吃喝玩乐,却把要紧的事丢在脑后,当他们回到玉带桥客栈时,才记起蒋一浪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当熊杰打开门时,就傻了眼——蒋一浪已经人去房空。
没有了蒋一浪也就等于丢了另一张更大的藏宝图,熊杰和众匪刹时清醒过来,急得团团转。
再说萧子玉乍闻熊杰掘开夏妃墓得了不少财物,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令萧忠把萧火阳叫来,问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你听真切没有?”
萧火阳肯定地说:“我听真切了,一点不会假,那伙人原来是枫木岭的,为首的就是熊杰。”
萧子玉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萧火阳道:“我慢慢讲给你听——老爷走了没多久,那伙人就离开谭小苦的家里上了铜宝山,住在我们住过的那间大客舍。到了晚上开饭的时候,他们借口斋饭不好吃大吵大闹,把寺里的僧众全引到膳堂,就翻脸把他们关在那里,用枪口对准他们……随后那个熊杰去到方丈室,用盒子炮顶住了了空大师的太阳穴,先表明身份,然后告诉了空,如果不说出夏妃的真身冢就杀了全寺的僧人,焚烧掉仙人寺。了空慢说了半句,熊杰就命令手下把他带到膳堂,要他眼睁睁看着三十多个徒弟死在他面前,了空走投无路,只好招了。当时我就躲在膳堂的墙外,听得很真切!”
萧子玉关心地问道:“老和尚是如何招的?”
萧火阳道:“老和尚说,夏妃的真身墓就在色空和尚的佛塔下面!”
萧子玉骂道:“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萧火阳说:“还有更出人意料的呢,如果从佛塔底下掘,都是一层层巨石,不用炸药休想掘开!”
萧子玉说:“那熊杰又是如何掘开的呢?”
萧火阳说:“是我们帮他掘开的——原来我们掘开的那具空棺正是墓道口,从那里进去只要打开一个石门就能进入夏妃墓室取到宝。”
萧子玉咬牙切齿:“老子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是帮了熊杰,真是气死我了!”
“所以熊杰很得意,对下一个目标也是一副势在必得的势态。”
“什么下一个目标?是不是朱王墓?”
“正是。”萧火阳点头。
“蒋一浪已经告诉他们朱企丰的墓址了?”
“还没有,他们还来不及向蒋一浪打听就盯上老爷去了仙人寺。”
萧子玉问道:“照你这么说,蒋一浪没有跟他们上仙人寺?”
“没有,他们怕你认出蒋一浪来就让他待在客栈里。”
“你听清楚是哪一家客栈?”
萧火阳说:“我没听清楚,当时他们刚从后山回到客舍,大家都非常高兴,说等到掘开朱企丰墓就能发更大的财。随后有人说千万别让蒋一浪落到萧局长手里。熊杰就说,蒋先生藏在客栈,非常安全。”
萧子玉又问道:“熊杰他们是否已经进城?”
萧火阳说:“早就进城了,我就跟在他们后面。”
萧子玉吃了一惊:“如此说来蒋一浪岂不是和他们在一起了?”
萧火阳说:“没有,他们进城没有住客栈而是直接去了北门闸的寄卖行。”
萧子玉稍稍松了一口气,说:“你马上带几个可靠的人去城里各家客栈搜寻,有了消息马上回来汇报!”
萧火阳才走了一会儿,张显凡就匆匆赶来报告:“局座,从昨晚到今天一早,全城的客栈我找了好几遍都没有蒋一浪的消息。唯有玉带桥客栈有一间耳房一直闭门不开,我几次提出要租用,黄元富总是支支吾吾,我怀疑那里就是蒋一浪的藏身处。”
萧子玉不动声色道:“我已经派人去了,如果能在玉带桥客栈找到蒋一浪,我会奖赏你。”
张显凡本指望在萧子玉面前讨点好,没想到碰了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只好悻悻离去。张显凡走后,萧子玉脸上露出狡狤的奸笑。他经一番乔装后就从侧门出走,再来到玉带桥客栈附近。
萧子玉没有从正门入客栈,而是绕道来到客栈的南面——南面是与一长溜赧水河相连的吊脚楼,耳房正好悬在河上面。
萧子玉的装扮是一位庄客,他走下河床弯腰在水中装成捞鱼草,到了耳房下,乘人不备爬了上去,再破窗而入……躲在房中的蒋一浪一时惊呆了,当他认出是谁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要逃。对此萧子玉早有防备,他跨前一步把门堵住,然后掏出手枪顶住蒋一浪的额头:“不许叫,当心宰了你!”
蒋一浪步步退后:“萧局长高、高抬贵手,我真的没有告诉熊杰朱企丰葬在哪里。”
萧子玉沉声道:“你没有告诉熊杰朱企丰葬在哪里,可是你告诉了他我去了哪里。”
蒋一浪说:“他们是强盗,我要活命只能这样。”
萧子玉冷笑道:“你为了保命就出卖我,现在我也要你的命——你还有什么可以与我换命的东西?”
蒋一浪摇头:“我知道的一切你也都知道了。”
“既然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换命的,那就怨不得我了!”萧子玉突然凶相毕露,举起枪柄狠狠向蒋一浪的太阳穴砸去——萧子玉发泄似地乱砸一气,直至蒋一浪口吐鲜血像抽筋一样倒在地上……
萧子玉躲在耳房里静听半晌,见周围没有动静就悄悄把门打开,在过道处捡了一块石头回到耳房,然后用早备好的麻绳把尸体和石头绑在一起推下赧水河中……
萧子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