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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耶小心翼翼地把手指头伸进那个裂缝,掀开一点点的窗帘,看看室内的情形。不看还好,一看立刻发出尖叫并马上缩回手。十一英尺十英寸四方的房间中央深处是暖炉,右边是床铺,床铺上是玛莉·珍·凯莉惨死的尸体。
玛莉·珍·凯莉全身赤裸地仰躺着,她的手在腹部上,两脚张开,已经死了。若问为什么知道她已经死了呢?因为她的样子不像还活着。
她的咽喉被人从左耳切割到右耳,只剩下一层皮肤连接着头部和身体。她的耳朵和鼻子被切掉了,脸上也有许多刀痕,并且就像之前被杀死的妓女一样,她的腹部被剖开,内脏和乳房也被切除了。
被切下来的内脏大部分被堆放在房间中央的桌子上,剩下来的一部分则被吊挂在墙壁上的版画——“渔夫的寡妇”的钉子上。
“这不是人的行为,是恶魔的勾当!”得到鲍耶的通报,立刻赶到现场的房东约翰·麦卡锡之后如此说。
商业街的警察署得到消息,赶到现场的警官马上打电报给苏格兰场。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命案,任何人看了都会认为那一定是开膛手杰克的作为。
这是因为那位可爱的瓦伦总长在即将离职之前,狗狗尾续貂地下了一道命令。瓦伦总长虽然对于利用侦察犬寻凶之事仍然有所疑虑,却还是决定万一再次发生开膛手杰克造成的命案时,要使用侦察犬。所以在侦察犬还没有到达现场前,严格禁止任何人碰触尸体。因为侦察犬迟迟未被带到,负责搜查的警官只好在屋外呆立了两个小时。这种情形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奇事。
阿诺德警视和菲利浦警医都还不知道瓦伦总长在那一天提出了吃撑了。因为联络不到总长,也不知道谁会带狗来,警官们只得继续在门外等。但是这个可怕的时间却以极快的速度传了出去,现场附近很快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下午一点半,焦急的阿诺德警视再也忍不住,终于决定进入屋内。他先是拆了窗框,然后命令鉴定人员从窗户进入室内拍摄现场的情形。一拍摄完毕,再用斧头破坏房门,请五位医师进入屋内验尸。接着又为了要做更进一步的精密检查,还叫来马车,把尸体载刀沟岸(Shoreditch)的临时停尸间。因为看热闹的人太多的关系,严重地影响了灵柩马车的行动。
尸体被运到临时停尸间后,与其说是在那里进行尸体的解剖工作,还不如说是把被凶手切下来的肝脏、子宫等内脏缝合到被剖开的腹部里。这个工作动员了六名医生,耗时六个半小时。缝合的工作结束后,发现并没有遗失任何脏器。
根据验尸的结果,推定玛莉死亡的时间应该是九日凌晨三点或四点左右。第五个命案发生的地点是室内,时间离天亮的时刻相当久,所以杰克一定有很长的时间,来享受他残酷的杀人乐趣。
暖炉里有燃烧过的痕迹,看样子沾了血的衣物或证据之类的东西,都已经被烧掉了。如果昨天晚上有人发觉奇怪,像托马斯·鲍耶一样地从玻璃窗的裂缝窥视室内的话,必定会在暖炉的火焰光芒下,看到开膛手杰克让人血液冻结的疯狂行动吧!警方推定,像玛莉那样的死状,应该需要两个小时的解剖时间。
检验玛莉·珍·凯莉的尸体时,虽然进度特别缓慢,但是她的情况有一点和其他四人不同,那就是有人看见可能是开膛手杰克的男人了。现在先就她这个人的一生,和十一月九日天亮前的情形,简单地做了一下说明。
一八六三年,玛莉·珍·凯莉出生于艾尔州西南部,父亲是铁工厂的工头,16岁时和矿工戴维斯结婚,但是婚后没多久,戴维斯就因为矿坑内的瓦斯爆炸而丧生。她没有孩子,却因戴维斯的抚恤金晚了十八个月才发放,所以沦为妓女。
玛莉到了伦敦后,当然是住在东区贫民窟。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及腰的长发,五官端正,气质也很优雅,唯一的缺点就是皮肤黑了一点,所以有“黑玛莉”之称。她在东区时经常搬家,也和好几个男人同居过。
从被杀死的前两年开始,她和一个叫约瑟夫·巴尼特的渔获搬运工人同居。巴尼特对开膛手杰克的事件很感兴趣,经常买报纸回家看。
和巴尼特同居时,两人经常为了钱吵架,那种时候玛莉就会狂喝酒,一八八八年三月,他们两个人向麦卡锡租了米勒斯中庭的房子,当时巴尼特没有固定的工作,只有偶尔在史比特的果菜市场做做搬运工之类的临时工作。但即使如此,只要巴尼特有工作的时候,玛莉就不会站在街上拉客。
十月底的时候,两个人还大吵了一场,原因是玛莉带同样做妓女的朋友回家,想分一半房间租给朋友。巴尼特强烈地反对这件事,当时两个人大吵一架,还打破了玻璃窗。鲍耶就是从哪个破裂的玻璃窗,看到玛莉被杀害的尸体。
巴尼特在那次的吵架后,搬出米勒斯中庭的房间,搬到毕夏普盖特街的廉价旅馆住。这时玛莉已经怀孕三个月,但这个孩子也可能不是巴尼特的。
玛莉一喝醉酒,就会对巴尼特或身旁的有人吹嘘,说她是西区的高级妓院时,曾经遇到年轻、有教养又英俊的法国人,那个人带她去巴黎,她做了那个人的情妇,并且过着奢侈豪华的生活。这些话当然都是吹牛的,因为从来没听她说过一句法语。那是沦落到东区,又有酒精中毒毛病的妓女们经常说的话。
十一月八日晚上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同样住在米勒斯中庭的妓女玛莉·安·科库斯,遇到刚从附近的布利坦尼亚酒吧出来的玛莉·凯莉。凯莉和一个大约38岁左右的男子在一起。那是个安·科库斯从没见过的男子,矮小精壮,脸上长了许多小脓疱,嘴边蓄着一圈红胡子,头上戴着一顶折叠帽,手里拿着一大杯啤酒。
安·科库斯和玛莉·凯莉与那位红胡子的男人一回到米勒斯中庭,便对他们两个人道了“晚安”。凯莉先对她说了再见后,在对那个男人说:
“来听我唱歌吧!”说着,两个人便一起进入13号室。安·科库斯说没多久后,就听到凯莉的歌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摘下来献给妈妈的坟墓,这是唯一的一朵紫堇花。”
那是一首感伤的爱尔兰民谣。过了十五分钟后,科库斯外出时,凯莉的歌声还持续着。
“吉拉,我的爱人,摘朵花儿送给你。”
凯莉房间的灯亮着,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雨了。
但是,科库斯凌晨三点回来时,凯莉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并且非常地安静。
玛莉·安·科库斯所说的红胡子男人,是否就是开膛手杰克呢?这是一个谜。因为事件之后从没有听过这个男人姓名,而且,或许这个男人之后,凯莉还接了别的客人。
以上就是开膛手杰克所犯下的无间杀人事件的说明,并没有发生第六件开膛手杰克的事件。说这是迷的话,为什么没有第六件?也是令人感到非常奇怪的重大谜团。虽然后来也发生了类似连续杀人的事件,例如约克郡开膛手杰克事件、波士顿绞杀手事件等等,那些案件的凶手都是精神异常者,他们在被捕之前,及二连三地杀害了许多人。因此很多人认为杰克也是一个疯子,他没有被逮到的原因,应该是发疯或自杀了。
很久以后,人们才敢认定开膛手杰克的事件在第五个命案之后就结束了。一八八八年的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很担心会发生第六个命案,伦敦市民一到天黑就人人自危。“开膛手杰克”之名对妇女而言,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凶恶事件的代名词。
开膛手杰克在十九世纪末的伦敦留下恐怖的阴影后,就突然消失了。众说纷纭,有人说他自杀了,也有人说他发疯了,当然还有人说他离开英国,逃亡到异国了。总之,开膛手杰克杀人之谜的真相,至今还没有人能解开。
杰克让高高在上的瓦伦总长必须亲自到现场了解命案的状况,最后还逼得总长不得不提出辞呈。他与总长之战,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当时连维多利亚女王都很关心这个事件,要求首相尽速解决。
女王亲自致电当时的首相索斯贝里侯爵,请他努力解决开膛手杰克的问题。恐慌的首相马上召开内阁会议,讨论解决之道。当时的大英帝国是世界最强的国家:一个站在世界顶端的国家,竟然为了一名罪犯召开内阁会议,这可说是前所未闻的事情。开膛手杰克的时间,竟然变成了国家大事。
这个事件至今未获解决,凶手已经隐藏了百年之久,到现在还是没有人知道开膛手杰克的正真面目。
一九八八年·柏林
01
十月的柏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