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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交代完毕又微微一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针大概需要一个时辰。若不出意外,施完针服了药之后再过三到四个时辰,施主应该就可以醒来。”
胤禛喜形于色,头一次激动地有点手足无措:“这是真的吗?”
释莲依然笑得和蔼:“贫僧是说不出意外。但居士还是应该先做好一个最坏的打算才是。”
胤禛这才平缓了心绪,点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接下来好长时间胤禛都守在一旁,目睹了释莲大师为她施针,又亲自喂她喝下汤药和药丸,只是床上的人仍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阿福实在看不下去,硬着头皮劝道:“爷,您还是去歇一会儿吧。算起来您又守了姑姑一天一夜了。这里有奴才们守着,还有大师也在为姑姑诵经祈福,您就放心吧。等姑姑醒了,奴才第一个去告诉爷。爷,您自己身子也要紧,求您了……”
胤禛揉了揉额角,只好同意。
回到书房的里间,他支撑着在榻上躺下,实在是过于倦乏,以至于不消片刻就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福的声音忽然将他惊醒:“爷、爷,姑姑醒了!”
他翻身坐起,几乎是冲出了屋,疾步往东南角的那处阁子去,虽然自己的书房和她住的地方都在东书院,可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之间的路如此之长。
好容易到了地儿,在小园子门口看见释莲大师。老人和蔼的面色中带了一丝令他难以辨别的神情:“居士请先止步一下,贫僧有话要对居士说。”
胤禛虽然心内火急火燎,面上仍是耐心地对挡着自己道的老人合掌:“大师请讲。”
“阿弥陀佛。施主虽然醒来,但是居士心里应该提前有个准备。”
胤禛惊异:“此话怎讲。”
“阿弥陀佛。具体贫僧也无法完全言明。施主经此一劫,亦不知是否因为余毒导致她昏迷太久的原因,她虽然已无生命危险,余毒也已除尽,但是她的精神和思想似乎受了些损耗;或者说,是有一大部分思想和精神还未能因为她的清醒而一同苏醒。”
胤禛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心中已经焦急到十万分:“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说清楚一些?”
老人轻声一叹,终于让开了道:“施主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第80章这是真的
胤禛走到门口,定了定神,才跨进门槛径直往寤生的卧房去。当初修缮这屋子的时候,知她喜欢宽敞明亮,就将卧室和书房打通,只用紫檀板壁相隔。此刻走到卧房外,透过珠帘,待看清屋内的情景时,他的脚步顿时止住,有点怔忡地望着那个人。
寤生下了床,在屋内四处翻动,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对什么都好奇。因为刚起来,还披着长发;洁白薄缎的里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越发显得瘦了。她拿起绘着花鸟的瓷杯看了看,又在妆奁匣子里随意拨弄了一番,这时候,桌案上的西洋座钟发出“咚”的几声清响,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走过去茫然又新奇地盯着那左右摆动的黄铜色钟摆,向侍立一旁不知所措地两个丫鬟问道:“这个好奇怪,这是什么?”
胤禛忽然觉得脚下有点飘忽,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屋内的小竹发现了珠帘后的人,拉了拉小笋的衣袖,俩人对着他行了一礼,唤了一声“爷”,走过来为他打起帘子,这才令他回神。
寤生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眨着大眼偏着头静静地望向他,脸上的神情从茫然到惊喜,最后对着他咧嘴一笑,扑了过来。
“胤禛!”双臂紧紧搂住他的颈,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笑得没心没肺,“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胤禛有点懵,完全忘了该作何反应,只能向一旁目瞪口呆地两个丫鬟投去询问的目光。
“爷,主子醒来就是这样了。不认得好多东西,连小竹和小笋都不认识了,对屋里的所有东西都觉得新奇,好像……好像是个孩子一样……”
什么都不认识了?可是她刚才明明……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将目光又移到她的脸上,定定地看着她的笑脸,喉中有点干涩。许久后才艰难地问道:“你叫什么?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寤生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摇摇头。
胤禛心神剧震,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两人:“她们呢?还记得是谁吗?”
寤生转头看了看小竹和小笋,摇摇头。
“那我呢?”胤禛情不自禁地问道。
寤生傻傻地笑出了声:“你好笨哦,我刚才不是还叫了你的名字吗?这么快就忘了?你是胤禛啊!”
胤禛的心刹那间被莫大的温暖、幸福以及震撼填满——眼前这个人,她可以忘了一切,可以忘记自己是谁,却唯独记得他。
这个时候的寤生,正如后来释莲大师说起的那样,除了还保留着多年来循规蹈矩的最基本的生活习惯,她的所有回忆和思想都只剩了一片片零星的碎片,其余的也不知是损坏了还是丢失了而变成大片空白。
而将这些碎片串联在一起的,就是“胤禛”。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完全不谙世事的孩子,对一切充满了茫然和好奇,却又失去了平常人该有的判断力。此刻展现在眼前的所有事物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只除了面前这个男人。
胤禛将她搂住,在她耳边哄着:“你身上还乏着,站久了会累,去床上躺着好不好?”
寤生嘟了嘟嘴,连连摇头:“不要,我一睡着,胤禛就不见了。”
“不会,我会一直守着你。”胤禛吻了吻她的额头。
“可是我睡着了,你就走了。刚才我醒来,就没见着你,倒看见她们,还有一个白胡子老头……”
胤禛这时才想起释莲大师,拍了拍额头,刚要吩咐下人将他请去前厅上座,阿福从外面躬身进来,对着他打了一个千:“爷,大师走了,奴才苦留不住。大师说若有缘还会再见的,还留下一张药方。”
胤禛随即接过药方看了看:“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轻轻颔首:“去抓药吧。”
“是。”阿福接过药方,低着眉不敢多看一眼地退了出去。
寤生在他颈间蹭了又蹭,最后深深一嗅:“好香!”然后想起什么,扯着自己的衣袖也闻了闻,立刻蹙了眉:“好臭……”
胤禛失笑,“哪里臭了?”
寤生跳出他的怀抱,耷拉下脑袋:“就是臭……我要洗澡……胤禛不许偷看……”
胤禛从没见过她这等娇憨的模样,心肝儿乱颤,有一种恍若身在梦中的感觉。“好、好,我不看。”一边伸手去拉她,一边吩咐下人倒好沐浴的热水。
寤生往后退了一步,将手背在身后,吞吞吐吐地道:“不要,等洗了澡,香香,再让胤禛拉手……”
胤禛微微一笑,走过去干脆将她抱起来,不顾她的挣扎:“谁说寤生臭了?一点也不臭,永远都这么香。”说着又低头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
寤生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我叫什么?”
“寤生,胤禛的好寤生,香寤生……”胤禛头一回说这么肉麻的话,却没想到能说得如此顺口。
将她抱到隔壁的浴间,就被她推出了屋,关上了门,只让小竹和小笋留在里面。可是不一会儿,门“吱”地一下被拉开一条缝,她趴在门缝上向外看了看,见胤禛仍在外面,这才放心地关上门洗澡了。
一炷香后,寤生洗完澡出来,却发现那人不见了。
“主子,爷突然有事出府去了。爷说天色晚了,让主子早点歇着。”在外面伺候的丫鬟进来回了话。
寤生虽听不大明白,也知道胤禛是走了。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垂头丧气的在正屋门槛上坐下,谁劝都不动。小竹她们没办法,只好用毯子将她裹住,怕她因这凉秋的天气受了寒。寤生等了好久,也不见胤禛回来,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却依然不肯回屋里。到了最后,竟然倚着门睡着了。
胤禛刚进了小园,一眼就瞧见了门槛上坐着的那个蜷缩的身影,疾步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心中又疼又气。
被放在床上的时候寤生终是醒来,迷糊了一下。待看清楚面前的人,一下子翻身坐起,眼泪就怎么也忍不住了,“哇”地哭了出来,“你骗人!呜呜呜……你说不走的,怎么还是走了……”
胤禛搂着她,一边为她擦泪,一边哄着:“我突然有事进宫了一趟,不是让你早点歇着吗?怎么一个人坐在外头,着凉了怎么办?”
寤生在他的怀里不住地抽噎:“我想等你回来……我害怕……”
胤禛抚着她的背心,声音低柔:“寤生乖,不怕……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