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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能够再站起来的机率微乎其微。不过复健有利于他一些身体机能的维持和提高,减少减缓腿部肌肉的萎缩,也有利于增强日常生活的自理能力。等前面的人进了医院,路晓萱才从车上下来,司机都等得不耐烦了。
路晓萱想跟进去看看,又怕被人发现,于是在门口踱来踱去转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有奈住心中的冲动,谨慎的抬步朝里面走去。大门口的指示牌上显示物理治疗中心设在三楼,一台宽大的电梯立在一进门的右手边,路晓萱随着一个刚刚进来的病人后面上了电梯。他也坐着轮椅,一抬手按在3这个按钮上。看来是这个楼层没错。
巴在电梯门口探头探脑了一阵,走廊上有两三个病人及家属在等候。没有发现目标。路晓萱贴着墙走了几步,发现走廊左边是个大教室一样的健身房,上半面墙是透明玻璃的,站在外面可以看到屋里的状况。章宥然看来刚刚进去,正在护工的帮助下挪到热身的垫子上,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女子弯下腰立在一旁,双手虚扶着,鼓励地看着他自己绑好护环,慢慢在她的指导下完成一些简单的动作:坐稳上身,舒展手臂,按压腿部。热完身,真正的复健才开始。又在护工的帮助下缓慢移到另一处半人高的软垫,上方垂着一个皮质吊环。章宥然努力维持着侧卧的姿势,靠下侧的这只手弯起来撑住头,将上半身抬离垫子。护工将他的一只脚抬起来穿过吊环,在那名女子复健师的监督下,他一下一下艰难地左右晃动吊着的腿,每一下动作都很微弱缓慢,几乎耗尽体力。侧身的动作也歪歪扭扭几次都差点滑开,幸得两边的人及时扶住他,不然腰部可能会扭伤。隔着这么远,路晓萱都能看到他的脸拧在一起,一定是咬着牙皱起眉,如此想着,不禁心下也一抽。
复健持续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路晓萱在外面偷觎了一会儿就出到医院大门外头等着。一来怕被发现,二来是不忍心看下去了。几个普通人轻而易举的动作,在他身上却是苦刑。这一切都是拜自己所赐!啊。。。啊,啊。。。。路晓萱真想在路边不管不顾地仰天呐喊,她的手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陷在肉里,这才努力克制住了大叫的冲动。就这么个复健都受不了看不下去,别的呢?他其它的那些个痛苦折磨呢?现在的他是恢复了两年之后的,那当年的他呢?岂非更痛苦不堪?这两年来的日日夜夜点点滴滴呢?你个路晓萱以为在牢里蹲六个月劳动劳动,出来找份自以为差劲的工作恶心一下自己,就能够抵罪了?混蛋,路晓萱,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她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束在脑后的马尾一下子支出几缕散发,好象起床后忘了梳头一样。路晓萱蹲在路边将十根手指插在头发里,脸上因为使劲憋泪而涨得通红。不行,不能再逃避了。她下定了决心,与其用不相干的人,不招调的工作来委屈自己,不如真正的面对问题的根源。回避不是办法,逃了两年也够久了。她,是时候直面自己所酿就的恶果了,没有什么惩罚比得上承受他所经历的一切来得彻底来得干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逃不了这一刀。与其害怕这一刀而日日用钝刀子割肉,不如痛快点。
接下来的两天,路晓萱更努力地跟踪看查章宥然的行动。其实,仔细一想,他的日程是不难捉摸的,所有身体残疾的人大概都会尽量保持一个规律的作息制度吧。早晨,一般看不到章宥然,只有一天他在上次那名护工的帮助下搭车去了个办公楼,等他们进去之后,路晓萱找门卫攀谈了一下,发现是个出版社。隐约似乎有印象章宥然是市里X大的中文系讲师,但是这两天从没见他去过学校,难道他换了份编辑的工作?貌似并非全职。转念一想,他这样的身体大概也暂时无法全天工作吧。下午他都会去复健,之后护工会送他到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家咖啡馆里,他独自坐至晚饭时分,用笔记本写点东西,看看书稿,再独自回去。只有今天,路晓萱看到他的哥哥章宥文到咖啡馆接他,再慢慢推着他回去。
以前,路晓萱没有好好注意过章宥然的样子,仅有过的几次看向他的时候,要不是被吓傻了,就是被自己的悲痛给淹没了,还有最后一次是被他眼中的平静给震慑住。这两天却无数次远远观望着他,虽然有那一条街的距离,她却在心里一遍遍勾勒出了他的面容。他的脸略显瘦削却轮廓分明,皮肤因为较多在室内的缘故而偏白一些,一双柔和的眼睛总是波澜不惊,鼻子似乎很挺,唇不厚不薄稍稍有点苍白。肩膀有健美的线条,透过夏季的短袖薄衫隐约可见,如果站直的话应该有一米七五以上的身高,背的轮廓虽然是宽的,却有点单薄,应该和他瘦削的身形有关。他是好看的,更难得是总给人一种沉静的气质,仿佛在他身边就可以安定下来,再躁动的灵魂也会被他这湾清泉洗去浮华,留下澄净。他的身上还有着淡淡的书卷气,大概因为他曾经在学校任职吧。他哥哥的面容和他有些相像却没有那沉静的眼神,似乎更多的是坚毅明亮的光芒,额头、鼻头以及下巴都较弟弟更饱满些,好象年纪也长好多岁,从厚实的身量和脸上淡淡的沧桑可以窥见一斑,黝黑的皮肤似乎显示着主人较奔波操劳的生活。
路晓萱坐在咖啡馆斜对面的速食店里,手指轻点着一本小小笔记本的封面,微眯起双眼看向刚刚两兄弟夕阳下归去的方向。
明天要回去销假了。也是时候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第4章 变化
章宥文从护工小刘那儿听说,弟弟章宥然上个星期有一天冒着大雨回到家,浑身都湿透了。弟弟的身体经不起折腾,即使是个头疼脑热的小病也可能酿成大祸。从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从容不迫的弟弟不应该这么不小心。他今天刚从外地谈完生意就立刻赶过来看看。
身体上的残缺已经造成,章宥文现在最不放心的是弟弟的心里不要再留下什么纠结,虽然,弟弟几乎总给人以平静从容的感觉。弟弟的这种从容;也是章宥文在母亲去世之后就赖以支撑自己为这个家打拼的力量。
他们的父亲是名海员。弟弟宥然出生后不久,父亲一次出海就再没有回家,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人们都说母亲被抛弃了。宥然六岁的时候,一向安静文雅身为小学老师的母亲也郁郁寡欢地病去了。
章宥文永远都记得那一个晚上,当母亲的后事终于在左邻右舍、亲戚朋友的帮助下料理完毕,他拖着疲惫沉重的身体回到家时,惊讶地发现年仅六岁的弟弟象母亲往常一样铺好了床,打来了洗脚水,对他说:“哥哥,早点睡吧!”他无法忘记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他抱着弟弟瘦弱幼小的身体躺在床上,心里渐渐平静,脑海中慢慢清晰。当时只有初中毕业的章宥文毅然决定跟随邻居张叔学做生意,开始了闯荡社会的生涯。而在那些个复杂的环境中,因为有这样一个文静内敛、善良懂事的弟弟,他才从未行差踏错、误入歧途。
章宥然读书一直很优秀,而且小小年纪就能够照料好自己的日常生活,从来不要哥哥担心。高考时,弟弟不顾大家的反对选择了冷门的X大中文系,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喜欢这个学校、这个专业,但低得离谱的学费却让章宥文隐约觉得不安。上了大学之后,弟弟也再没有让他负担过任何开销。本科毕业后,章宥然又接受导师的建议读研留校任教。于是,当他往昔的同学们都在往外企削尖脑袋钻的时候,章宥然平淡地读着研、教着书,生活从容得未曾起过一丝波澜。
章宥文一开始也替优秀的弟弟感到惋惜,但又想着也许学校的环境更适合弟弟文静内敛的个性,所以也就释怀了。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将来弟弟成家的问题。现在的都市女子哪里那么容易娶到手?车子、房子、票子,靠中文系教书那点微薄的工资怎么负担?而弟弟章宥然却一再劝慰他说自己只想找个平凡安份的女孩,两个人过简单的生活,倒是哥哥的个人问题更加紧迫一些。所以,即使他下肢瘫痪了也不愿意和哥哥一起住。“我可以照顾自己,你别把我未来的嫂嫂给吓跑了。”章宥然每次都这样回应哥哥要求一起居住的建议。
现在章宥然住的公寓是他们跑遍了全市才相中的,一室一厅70平米。公寓大楼的走廊、电梯、大门全部是无障碍设计。这个单元原来也住着位残障人士,所以门框全部拓宽重新改造过,除了大门,其它所有房间都是没有门的,以方便轮椅进出。与房东签订了三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