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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长大了些,更加英俊了。” 我立刻反击。
保罗笑了,“我以为你会泪流成河,看来我该罚自己一杯。”
打开啤酒瓶,一人一瓶,我和他碰了碰瓶子,各自灌了一大口。
淡淡的苦涩滋味一路滑入肠胃,很爽。
“你们都说明白了?” 保罗问我。
“都说明白了。” 我简洁地答道。
保罗点头,又问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很犹豫。
看到我沉默,保罗说:“算了。”
“保罗,我,我,我帮游击队做过事情,我──”
保罗闻言脸色大变,高高地举起酒瓶,似乎想大砸一番,我张口结舌地望向他,话断在中途。
酒瓶没有落地,保罗猛灌了一口,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桑妮,你有没有良心?我是被谁俘虏的?乔依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安冬尼的腿是被谁炸没的!帮游击队做事情?!你还当不当我们是朋友?!”
保罗的话语一锤锤敲击我不堪一击的心脏,我到底还是哭了。
空气里弥漫着无言的沉重,我不停地流泪,保罗不停地喝闷酒。
许久之后,保罗道:“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我哽咽道:“就这两天。”
保罗道:“我不送你了,自己保重。”
“你也保重,安冬尼他──” 我迟疑地问道。
保罗吸口气,声音里也有了鼻音,“安冬尼会挺过来的,不就是少了两条腿吗,不影响他做厨师。”
“保罗──” 我喊住了保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依吗?他也会挺过来的,不就是失恋了吗,不影响他做军人。” 保罗说。
“保罗──” 我哭了。
“我想乔依需要点时间。前一阵子为了你哥哥的案子,乔依特意去了马德里,他心里应该还有你。不过别担心,我既然有本事撮合你们,便有能力拆开你们。” 保罗拍拍我的脑袋,说了个冷笑话。
☆、62 巫师的预言
接下来的一天,我将机票延期,然后蒙头大睡。
做梦、回忆、思考、痛苦。我在浑浑噩噩中麻痹自己。
下午醒来,我决定去拜访一个人。
酒店很快为我定好了汽车。
体型宽大的豪华汽车一路顺风地开出城,当地人模样的司机兴致勃勃给我讲述巫师的故事,几乎雷同的内容并没有引起我的兴趣,因为我有些紧张。
汽车渐渐远离文明,漫漫的黄沙地上,零零落落地分布着土黄色或白色的小土屋,或破旧不堪,或残破不全。
车子在一栋白色的小屋前停下,惊跑了几只羊,扬起了好大一片沙尘,我走下车子,一个邻居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里张望我们,却没有出来。
司机敲了敲门,门开了一半,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桑妮!”
穆卡仰头看我,开心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黑乎乎的手指头抓住了我的衣服。
抱着我带来的一大瓶橙汁,穆卡指着一头满地乱跳的小羊给我看,这就是去年他抱在怀里的那只羊羔。
时光飞逝,羊羔长大了,我心中也多了几分沧桑。
“沙毕长老在里面。” 穆卡指指屋里。
我点头,跟着他往屋里走。
穆卡回头看我,黑眼睛露出一丝神秘的色彩,“桑妮,你信沙毕的预言吗?”
“我希望他可以让我信服。” 我说。
穆卡满意地点点头:“你将来就知道了。”
唉,穆卡是个顽固的小迷信,不过,我也迷信起来了。
屋子里点着油灯,弥漫着奇异的香味。狭长的矮桌前,一个驼背的老人席地而坐,他浑浊的目光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
我对他恭敬地鞠躬行礼,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谢谢您愿意见我。” 我诚恳地对他说。
巫师微微颔首,用法语说:“我知道你会来。”
我大吃一惊,勉强压住心头的震惊和疑惑,盯着他急切地问道:“我可以问问自己的爱情婚姻吗?”
我将双手摊开放在桌上,他握着我的手,闭上眼睛,嘴里一阵唧唧咕咕。
是念叨咒语?我困惑不解。
巫师的念咒不同于小和尚念经,他的嗓音低沉微哑,却念得抑扬顿挫,似乎能牵引我的思绪。
不同男子的身影浮现在我的脑海,深情的注视,苦涩的微笑,难言的隐痛,孤寂的背影,喃喃的私语……
纷杂的颜色在我面前铺层交错,我眼花缭乱,什么也看不清。
咒语停下,巫师睁开眼睛,混沌的眼珠忽而变得精光四射,我的心里莫明一紧,心跳不禁加快起来。
“你想改变什么?” 巫师开口问我。
“什么?”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改变什么?” 巫师重复道。
“我,我想知道我的将来,爱情婚姻会如何,我会不会幸福。” 我虔诚地说道。
“你的将来?” 巫师不再盯着我,他叹息道:“我不是早己告诉你了吗?”
“你说我会离开沙漠嗯,我的爱情不足为虑。” 我哽咽起来,“可我……”
我说不下去了,泪水扑簌而下。
巫师的目光又变得浑浊,他不再多言,从身后拿出六个大小不等的贝壳和六条麻绳。
我擦干眼泪,再度看他变戏法般地将贝壳穿起,拧成一个团,而后从团中抽出一个绳头,用食指挑起,将六个贝壳编成一个环状贝壳圈。
他将贝壳圈推到我的面前。
我摇摇头:“您可以解释一下吗?我真的不明白。”
巫师说:“你的将来不在这里,你离开沙漠后,命运会指引你,给你方向。”
我有些不甘心,继续问道:“我的爱情呢?我的婚姻呢?我会幸福吗?”
巫师似乎感到了我的贪心不足,给了我一个一成不变的回答:“不足为虑。”
我的心里没有欢喜,只有悲伤,想多问点什么,他却闭上了眼睛,不再理睬我。
大着胆子,我开口问道:“我如何改变将来?”
巫师没有睁眼,很随意地说道:“留在沙漠里。”
酒店里,我靠在床头,无聊地摆弄着巫师给我的环状贝壳圈。
我是一个无知而可笑的女人,自己都看不清的东西,怎能指望一个对我的经历一无所知的巫师来解答。
留在沙漠?我就能与乔依破镜重圆、重归于好?我就能与佩罗恩断义绝、成为陌路?
我摇头,都不可能。
离开沙漠,命运会指引我,给我方向?
我不禁苦笑,眼下,我可以预见的唯一的方向就是去巴黎,继续充当佩罗的情人。
佩罗,他难道是我此生的幸福所依?
往事如潮,他为我做的点点滴滴,如溪流般汇集,渐渐积聚成泉,冲击着我的心弦。
电话铃响了。
“桑妮。” 佩罗的声音似在耳边般清晰。
“佩罗。” 我喊着他的名字,扔开了贝壳圈。
“我就在楼下,马上就上来。” 佩罗说。
佩罗一路风尘仆仆,只随身携带了一个文件包。
放下文件包,他摘下墨镜,抚摸着我的脸道:“为何如此好哭?难道是想念我了?”
我打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再为游击队做任何事。”
琥珀色的眼睛紧紧注视了我一会儿,佩罗笑起来:“噢,真让人失望,勇敢无畏的桑妮女侠决定金盆洗手了,严肃发表通告,我还敢劳动你吗?”
我的心里很烦乱、很难过,没有心情与他逗趣,一个人默默走到窗边,低头望着楼下的花园不语。
洗手间里响起了水声,佩罗一边淋浴,一边哼起了小调。
我走到床边,迅速将枕头旁乔依留下的蓝宝石项链和巫师给我的贝壳圈收起来藏好。
房间里乱糟糟的,我昏睡一天,没有让服务员进来收拾清理。
保罗留下的外卖食物已经馊了,我将食物盒扔进垃圾筒。剩下还有一瓶啤酒,我打开瓶盖,小口小口地浅酌起来。
苦涩过去,唇齿间回味有一丝甘甜醇香。
一双手臂抱住我,佩罗吻着我的耳朵轻语道:“到床上去吧,我想你了。”
他显然有些迫不及待,头发没有吹干,身上还有水滴,目光也少了往日的犀利。我没有说话,放下了酒瓶。他立刻打横抱起了我。
也许是我心不在焉,也许是佩罗旅途劳累,激情很快就告一段落,佩罗侧卧着,一只手绕着我的短发。
“为什么要剪发?” 佩罗问道。
“我喜欢。” 我回答。
“你留长发很漂亮。” 他说,口气有些惋惜。
“厌倦了,想换个发型。” 我略解释了一下。
“哦?真的?我猜,是你怕人认出你来?” 佩罗笑了笑。
被他说中心事,我有些恼,我是怕人认出来,可剪头发有用吗?!乔依、保罗、穆卡、巫师,包括你佩罗,谁见了我不是一眼就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