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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罗去开车,我在路边等他。
中午的阳光灿烂明媚,我眯了眯眼。
不远的法庭正门出口处,长出了嫩叶的树下站着一个英姿挺拔的男人,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看到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嘴唇,干净的下巴,无意中看到我,他立刻向我走来。
乔依,是乔依。
我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愣在原地。
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肩膀,佩罗在我耳边道:“走一段吧,路暂时给封了。”
衣领和墨镜遮掩了佩罗的真容,我侧头看乔依,他已经停下脚步,不再靠近。
如此场景,见,不如不见。
我难受无比,吸了吸鼻子,毅然转身。
佩罗似乎注意到什么,搂住我肩膀的手越发紧了紧。
站在父母卧室的窗前,我可以从家门口一直望到远远的街角,黄昏的晚霞给天空布上了一片耀眼的绚丽,我贪婪地注视着这霞光下被金与红浸染的街道,还有街角上那个独立于树下的男子。
乔依。
他没有朝我家的方向看,但他久久地站立在远远的街角,整个人显得寂寞而惆怅。
玻璃上慢慢凝聚了一层水汽,它迷糊了我的视线,眼泪凝聚在我的眼角,我捂住了自己的脸。
一双手搂住我的腰,佩罗的下巴轻抵在我的头顶心,他低声问道:“为什么哭?”
我解开他的手,低下头道:“没什么,为哥哥担心而已。”
佩罗抬起我的下巴,容光焕发地说:“不相信你哥哥的清白,还是不相信律师的能力?”
我挤出一丝笑。
佩罗低头吻住了我,同时轻轻拉上了我身后的窗帘。
被一个出色的男人爱着应该是一件让女人感到喜悦幸福和志得意满的事情,而此时此刻的我毫无喜悦与得意可言,窗帘隔开了我的视线,我再也看不到窗外的乔依。
佩罗的手滑入我的套头衫,灵活地游走在我身体的各个敏感部位,我不由抱住了他。佩罗很喜欢我的反应,他弯腰抱起了我,向大床走去。
“别,不要在这里。” 我稍微推开他,喘息着说道。
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等待我的解释。
“这是我父母的卧室。” 我垂下头。
佩罗会意,抱着我离开父母的卧室,转而向我的卧室走去。
佩罗把我放在床上,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缎面首饰盒,放到我的手上。
我没有动。
佩罗自己打开了盒子,一只耀眼夺目的红宝石戒指,圆形红宝石的周围镶嵌着一圈晶莹璀璨的小钻石。
我的心莫明一紧,静静地等待着。
佩罗将戒指套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吻了吻我的手道:“很漂亮。”
我不知所措地看向他,佩罗说:“戴上它,忘了过去吧。”
我的鼻头一酸,眼泪慢慢涌出眼眶,佩罗从上装口袋里取出手帕,替我擦了擦脸。
“我――” 我望着他,试图说些什么。
佩罗将食指放在我的唇上,打断了我的话,“我明天带你去看斗牛。”
我以为的事情没有发生,但无形中,佩罗与我的亲密更近了一步。我不知道佩罗的心思,但我明白,委身与他,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这夜,我们在家里喊了外卖的中餐,然后一边听音乐一边玩纸牌。两个人玩,我根本没有用脑子,胡乱地甩着手里的牌,但居然能连着赢佩罗。
我的心情突然好起来,笑看着用心思索的佩罗摇头。
啪,佩罗忽而拍了一下我的脑袋,“笑什么,你知道让你这烂牌赢花了我多少脑细胞?”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人愣住了。
佩罗扔下手中的牌,将我压在了身下。火热的吻落在我的唇上,我被动地回应着他。
这个激情洋溢的吻持续了很久,但佩罗除了吻我,什么都没做。
不知为何,当他离开我的嘴唇时,我的心里多了一份不同的感觉。
午后的范塔士斗牛场阳光普照,壮观堂皇的伊斯兰式建筑容纳着几万兴致勃勃的观众。
两位身着十六世纪宫廷装束的前导骑马首先上场,穿过广场向主席看台径直而去,主席站起,将牛栏的钥匙赐给前导。紧接着,乐队奏起了嘹亮的《斗牛士进行曲》。此时全场异常安静,观众都静静等待着神圣又庄严的斗牛士入场式。
乐曲声中,穿着不同颜色绸制牛士服的斗牛士率领自己的人马先后上场。鲜艳精致的斗牛士服在阳光下反射着道道光芒,炫目而耀眼。斗牛士们摆着特有的姿势绕场一周,随后来到主席面前向他鞠躬致意。
我目送着斗牛士们退场,没多久,耳边传来一声号角,牛栏大敞,一头发疯的猛牛飞奔而出,斗牛开始了,观众欢呼起来。
我紧张地看了佩罗一眼,他对我扬扬唇角。
斗牛士不断地引逗着公牛,激发它的野性,公牛在场上飞奔。几圈之后,骑马带甲的长矛手出场,他们用长矛头刺扎公牛的背颈部,公牛顿时鲜血淋漓,它变得更加凶猛暴烈。
我闭上了眼,耳边的欢呼声越来越高昂。
佩罗一手搂住我,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别害怕,精彩的来了。”
手持利剑和红布的斗牛士上场了,鲜血淋漓的公牛疯狂地低头,用锋利的牛角向斗牛士直线冲来,一身红装的斗牛士不慌不忙双手提着斗蓬,腿一侧滑,一个优美的躲闪动作后,公牛的利角擦着斗牛士的衣角而过。
生死之际,全场肃然,而后,观众起立,向勇敢的斗牛士热烈欢呼。
“喜欢看吗?” 佩罗问我,我摇头。
他转头时,我忽而问道:“为什么喜欢看斗牛?”
佩罗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道:“斗牛就是一个征服的过程。如果你不能征服对方,那就是被对方征服。” 说着,他吻了吻我的脸颊。
如果你不能征服对方,那就是被对方征服。我看着这个骄傲自信的男人,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表演太过血腥,我不敢再看,佩罗尽管看得很投入,但依然很照顾我的感受,主动提出:“我们走吧,你脸色不好。”
我点点头。
下午的表演一直缠绕着我,我有些不敢睡,一直开着灯,心里反复想着这次与佩罗重逢以来他的行为上的改变。
“睡不着吗?” 门被推开,穿着睡衣的佩罗走了进来。
“就睡了。” 我立刻关灯,这没礼貌的举动让我自己都有些歉然。
床微微一动,床上已经多了一个人。滚烫的男人抱住了我,他吻了吻我的脸颊安慰道:“可能不该带你去看斗牛,原来希望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的。睡吧,我陪你。”
我没说话,这是我们第几次同床共眠了?
☆、57 情人6
“我明天要走了。” 佩罗轻声道。
“嗯?” 我有些迷惑。
佩罗勾起我的头发,在手指间绕弄着,“我在你卧室里留了条子,想好了就来吧。”
“我……” 我不知说什么好,哥哥的案子还没有结束,佩罗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天天陪着我,我习惯了他的陪伴,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当他说要离开时,我才感觉到自己的不舍与无助。
“什么?” 佩罗笑了起来,“爱上我了?”
我的心里微微酸楚,“没什么,一路顺风。”
“我会的。” 佩罗放开我的头发,握了握我的手。
哥哥的案件又开庭了,没有了佩罗,我紧张得更本无法去面对,一个人在家等候,坐立不安。
接近中午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是乔依的婶婶。
我太意外了,问候完了,便无话可说。
“希望你能履行诺言,保守秘密。” 乔依的婶婶说,“你的案件能迅速了结,全靠了乔依的叔叔。你明白的,对吗?”
乔依的婶婶提到了一个我几乎忘记的残酷事实,即便乔依的叔叔与婶婶让我失去了我与乔依的孩子,但真正让我失去乔依的,归根结底是我自己。无论他们知道与否,无论我的本意如何,我在非洲和欧洲的所做所为决定了我无形中站到了乔依的对立面。
我不明白乔依的婶婶为何要将我的无罪释放归功于乔依的叔叔,也许她不知道佩罗的存在和佩罗给予我的帮助,也许她以为我很愚蠢,可以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欺骗。
我真的很伤心,也很失望。
“我明白的,我一定会保密的。” 我回答道。
“这就好。” 乔依的婶婶沉默了一会儿,试探性地问道,“你最近见过乔依吗?”
“没有。” 我干脆道。
“那好,祝你一切顺利。” 乔依的婶婶说。
“谢谢。” 我挂了电话。
谁也没有说再见之类的废话。
我颓然坐在沙发上,眼泪扑簌而下。
电话铃又响了。
一声、两声、三声……
等我控制好情绪去接,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