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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房间有电话分机,而他似乎睡得很死,一直没有接电话。
我披了件衣服冲到起居室里,一把抓过电话问道:“喂?你是谁?”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是桑妮?你哥哥在吗?”
“是,你是谁?” 我问道,感觉上说不出的古怪和诡异。
“我姓黄。你哥哥在吗?” 对方道。
“哦,是黄先生,你好。我哥哥还在睡着,你找他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 我说。
“麻烦你喊醒他,我有重要的事情。” 黄先生说。
“好,请你等一等。” 我搁下话筒,匆匆忙忙去敲哥哥的卧室门。
哥哥真的喝醉了,睡得很死,我敲了好几下,里面才传来哥哥迷糊的回应声。
我身上有些凉,听到哥哥在卧室里接了电话正准备回房间,忽而想起了起居室里的话筒还没有挂回去,赶忙又冲向起居室。
*
夜太安静,话筒里争执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而响亮,即便我无心偷听,也依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准备好钱吧,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上十一点,街口杂货店后面的垃圾堆。” 黄先生的声音。
“我会报警的!” 哥哥义愤填膺的声音。
“是你老婆主动跟我的,她只要她的那份钱,你休想用律师剥夺她的权利。我们不怕你报警,事情闹大了对你没好处,你要仔细想想。” 黄先生说。
“让我想想。” 哥哥口气软了下来。
我抱着话筒,紧张得不能呼吸。
谈话在继续,我软倒在地上。
*
“我要听她亲口说,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片刻的沉默后,哥哥说话了。
“她刚哭过,才睡着,她不想跟你说话。” 黄先生说。
……
一切真相大白,原来嫂嫂没有去探亲,而是与黄先生私奔了。去年年底哥哥那平白无故被人骗了的餐馆装修欠款似乎也与此事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天,老天真不公平,不但让我蒙受不白之冤,还让本分老实的哥哥也遭遇如此惨痛的家庭丑闻。
我忘记挂上话筒,抱着它就呜呜地哭泣起来。
一只手放到我的肩膀上,我们兄妹俩抱在一起。
我失去了恋人,哥哥失去了妻子,我们只有彼此了。
*
银质的花环上有六个小巧玲珑的花蕾,无比精致的子弹,总共有六颗。
我的手颤抖着端起这个美丽的花环,小心翼翼地看了又看。袖珍手枪我取出了一把,如今就在桌上躺着,只要我拆下子弹,就能让手枪真正地成为利器。
机关,机关在哪里?我反复试着摸捏花环上的所有地方,试了又试,满头大汗依然一无所获。没有害怕与恐惧,只有解开谜底的欲望,我需要它,我需要陪着哥哥一起去。
手心在膝盖上擦擦,我用手掌使劲握了握花环。
嗒。
不知触动了哪里,一声轻响后,花蕾绽放,六颗银色的子弹从花心露了出来。
我拔出一颗子弹,拿起了袖珍手枪。
*
手枪的重量几乎没有改变,轻巧如故,但我握着它的手却很快感到酸疼。
楼梯上传来声音,我迅速放下手枪,走到门外。
“怎么样?” 我问刚刚回来的哥哥。
哥哥放下一个棕色人造革的小行李袋,看着我犹豫道:“你嫂子打电话到餐馆,他们现在改在旅馆见面。”
“在哪里?是什么时候?” 我急切地问道。
“你嫂子没事,你不用去了。我一人去就好。” 哥哥说。
“不,我要陪你一起。” 我坚持道。
哥哥说:“给哥哥留一点面子吧,我不希望你看到这样尴尬的场景。”
哥哥如此求我,我不能再固执了。
“哥哥,钱都凑齐了吗?” 我问。
“差不多,我马上再出去一趟。你今天不要出去,把这个小行李袋收好。” 哥哥将行李袋递给了我。
全部是现金,一部分是我们兄妹的全部可以取出的存款,哥哥还拿出了餐馆所有的流动资金,不够的部分是哥哥问朋友们借来的。虽然哥哥没说,但我知道借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凑这么多钱,哥哥很可能借了高利贷。
当我问哥哥为什么不报警时,哥哥说,两个月前,黄先生说他在澳门的父亲病了,于是哥哥为黄先生的一笔银行借款做了私人担保,而现在黄先生用申请破产来威胁哥哥。
黄先生一旦申请破产,哥哥很可能会失去父母留下的餐馆,因为我们家的房子已经做了银行贷款抵押,哥哥只剩下有餐馆铺面的产权了。
哥哥又出去凑钱了。行李袋没有上锁,我打开行李袋,成捆的现金上面有几张借条,其中两张写着利息,看到上面的金额时,我捂住了嘴。
真的是高利贷!
*
天黑了,哥哥还没有回来,我万分焦急。
电话铃突然响了,我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是黄先生,听说哥哥不在时,他非但没有回避我,而且还告诉我,他又改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要我先将凑到的钱送过去。
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地点竟然是第一次所说的地方,街口杂货店后面的垃圾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哥哥一直没有回家,而我不知去哪里找他。
九点零一分的时候,我再也等不下去了,给哥哥留下一张纸条,然后将袖珍手枪放入口袋,取出行李袋内的借条,拎起行李袋,踏入茫茫夜色之中。
*
街口杂货店早已关门,冬天的夜晚,差不多是晚餐时间,马路上几乎没有行人,我的手握紧了行李袋的提手,谨慎异常地朝杂货店后面小巷里的垃圾堆走去。
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垃圾上堆着厚厚一层白雪,反射出银色的光,让人看不出这是一堆垃圾,腐臭的气味在低温下也消弱了许多。
脚步声。
我抬头看,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半大男孩。
我没有在意,低头想心事。
男孩经过我,好奇地看了我两眼,离开了。
又有脚步声。
我看看手表,九点二十九分。回头看来人。
来人穿得很臃肿,戴帽子的羽绒大衣使他看起来如同一只行动弛缓的狗熊。他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围巾,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我盯着来人看,他一直向前走,似乎根本没有看我。
也许不是黄先生。
我这样想着,当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猛然撞了我一下,毫无防备之下,我趔趄了一步,还未来得及喊叫,他已经夺过我手上的行李袋,狠狠推我一把,然后跑开了。
“来人啊,有人抢东西了!来人啊,有人抢东西了!” 我拼命喊着,一面朝他追去。
尽管穿着羽绒大衣,但他忽然健步如飞起来,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有人打开门来看,但没有人走出来帮助我。
我没有吃晚餐,脚下的靴子又不适合跑步,跑了一会儿我便没有力气喊了。
那么多钱,想到我们兄妹所有的家当都在那里,还有惊人的高利贷,我的手摸进了口袋。
人在最最紧张的时候,往往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能力。
砰――
枪响了,尖锐的声音刺破天空,抢东西的男人回了回头,在小巷子深处一个拐弯,便全然消失了踪迹。
我瘫坐在地上,力气尽失,很快,耳边传来警笛的持续鸣叫。
*
擅自使用枪械,我被捕了。
警察反铐住我的手,将我推进警车的后座。
我在警笛的鸣叫和众人的目光中,低下了头,霎那间泪流满面。
*
搜身、交出身上所有的贵重物品和金属物品,接着是编号、拍照、留指纹、录口供,而后,我被押入竖立着铁栅栏的牢房,失去了人身自由。
一切的变换快得不可思议。
拘留室里,我躺在窄小的床铺上,凝视着屋顶,整整一夜未合眼。
在我对面的床铺上,睡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胖女人。看到我被关进来,她仅瞟了我一眼就翻过身去,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打鼾声。
几个小时前发生的情景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后悔不迭。
警察问我枪是哪里来的,我老实交待了,报出了波韦的名字。
我不知道会在这里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的罪行有多严重。我只知道我拖累了哥哥,也拖累了波韦。
清晨五点,一名男警察在一个女看守的陪同下,打开了牢房的门,对我喊道:“是桑妮吗?”
“是我。” 我缓慢地从床铺上坐起来,声音已经完全沙哑。
“你出来一下。” 男警察对我招招手。
是哥哥吗?他来救我了?这个念头让我有了一丝勇气和希望。
*
审讯室只开了一盏吊灯,灯罩低垂着,光线刚好可以完全罩住油漆斑驳的桌面。
“这是你的哥哥吗?” 男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