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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直经营着我们父母留下的中餐馆,对公司企业中的人与事知之甚少,他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话,让我努力争取,但不要为此得罪别人。
父母去得早,哥哥为我放弃了自己的学业。他对我说:“你一定要有一个更好的人生,爸爸妈妈在九泉下才会安心。”每每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纠结得疼痛。
我轻轻叹息,哥哥为了我放弃了那么多,可我多年苦读出来,如今不过混了一个小秘书的差事糊口而已,更好的人生?更好的人生又是什么?
“喂!你候在这大门口干什么?莫非为了那两颗生菜要找我算帐?”
不过半天的功夫,兰斯的脸晒得通红,只有两个眼睛周围是雪白的,明显是太阳镜的杰作。他一手提着鱼杆,一手提着几条手臂长的大鱼,冲我瞪着眼。
“喂,桑妮,问你呢!”他大叫起来,眉毛也一竖,甚是吓人。
我回过神,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才接了家里电话,想事情呢。啊,好多鱼,你可真厉害!”
“是吗?” 兰斯得意地笑起来,挑挑眉,将几条鱼伸到了我面前,“送你了。”
我吓了一跳,往后一蹦,摇头加摆手,“不,不,那怎么行,还是你自己享用吧。”
“嗯?你又要拒绝?你这人怎么如此矫情?为了两颗生菜就要和我啊,不来往了?”
听他这话说得,我心中暗暗叫苦,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难堪极了。
兰斯抖了抖腿,将鱼伸到了我的眼前,同时总结性地一捶定音:“我不会做饭的,听说你家是开中餐馆的,不如今晚我到你那里用餐,你也算付了鱼的价钱了。就这样,我八点半到。”
这么多鱼,个个这么大,我的冰箱根本放不下。
天气如此热,腌起来有用吗?要买多少香料呢?或者,干脆卖掉几条?
我胡乱想着,提着鱼居然走上了大街,真是财迷心窍啊。
“小姐,你好。”一个轻轻的声音喊我。
小黑孩穆卡怯怯地看着我,黑乎乎的手放在下嘴唇上。
“你好,穆卡,有事吗?”我微笑问他。
“小姐,你知道我的名字?”他有些吃惊跟着又有些惊喜,“谢谢你的橙汁,很好喝。”
他充满感激地对我笑,纯真美好的笑让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不过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尴尬,目光停留在我的手上,神情专注。
对了!
我脑子一动,飞快地将系鱼的绳子打开,分出一条自己拿,将其余的原样系好,一股脑儿放到了他的手上:“给,带回去让你妈妈做给你吃。”
“我没有妈妈。”他没有接我的东西,黑色的眼睛里漫上了一丝黯然。
“爸爸?”我问。
他摇头,脑袋也垂下来了。
我这长舌,怎么尽问到别人的伤心事,该如何是好?我可不会哄孩子啊。
我蹲□来,努力地想对策:“那你和谁一起生活,哥哥?姐姐?”
穆卡的眼中闪烁着晶莹,而泪水却终于没有落下。
他没有再说什么,接过鱼,吃力用两只手拎起,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远远的,一个身着长袍头裹面巾的男子伫立在夕阳下的街角,他身姿笔挺,我看不到他的容颜,看不到他的眼神,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无声的注视。
☆、2 刀俎之鱼
破腹,断头,去皮,剔骨。
我手握钢刀,将兰斯想象成鱼,将鱼想象成兰斯。
橡皮手套上鲜血淋漓,白花花的鱼肉已经完整地被我整理出来。案板侧面多了一堆内杂碎,红白相间,湿乎乎粘兮兮,好不恶心。
你想吃鱼,好,我让你吃!
我将鱼肉抹上海盐和胡椒粒,放入冰箱,开始全力以赴地对付剩下的东西。
晚上八点二十五,门铃响动,客人提前到了。
兰斯换上了正式的衣服,深蓝衬衫,浅灰领带,手里还握着一瓶白葡萄酒。
“天哪,这是什么味道?好刺激!” 兰斯一边使劲地吸着空气中的香料味,一边搂过我,给了我一个传统的西班牙式贴面礼。
“香水真好闻。”他补充道,同时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我来。
“我没用香水!”我为自己申辩,领先走进了房间。
我的房间很小,客厅餐厅卧室厨房都在一起了,另外还有一个可容纳我从容转身的卫生间。
“桑妮,你居然穿着围裙,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兰斯拉开了我的料理台抽屉,开始乱翻一气, “喂,开瓶的放哪去了?你这可真乱。”
我咬了咬牙,笑道:“你来得这么早,这难道就是你的作客之道吗?”
“算了,我找到了。” 兰斯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了开瓶工作,他东张西望道:“晚餐呢?为何只闻香味不见食物?”
我不理他,套上棉手套,拉开烤箱的门,将准备好的东西取了出来。
黑色的烤盘上盛放着两个倒扣着碟子的大餐盘,我将它们小心地挪到我清理一空的书桌上。
“太棒了!” 兰斯向我举杯,“去换衣服吧,我等你。”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话口气就好象是这里的男主人。
数杯酒下肚,兰斯渐渐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样子,变得有点失落颓丧。他盯着我的餐盘道:“你知道吗?下午听你说起家里电话的事儿,我有些羡慕你。我的父母,呃,还有那些哥哥们,哈,我一个人苦守在这,他们不许我回去。我知道,他们希望永远把我囚禁在这里,最好我死在这里。”
我对兰斯的豪门恩怨不感兴趣,也没有心情去劝解,沉默不语。
我的沉默让兰斯终止了牢骚,默默地吃起东西来。
看着他那样,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忍。
唉,我真是个莫明其妙的人,滥施同情心。
直到晚餐结束,兰斯的情绪一直保持着低落的状况,临别之际,他双手搂着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说:“食物很特别,谢谢你的款待,我过得很愉快。”
我诧异而心虚地看着他离开,感到有些对不起他。
我一直想打恶狼的,但如果恶狼对我摇头摆尾,表现得如同一只温顺的家犬,那我还能打它吗?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才到办公室就发现兰斯出乎意外地早到了,他的小间紧紧闭着门,里面时不时传来他独有的咆哮声。
狼就是狼。我竟然还以为自己是个优秀的驯兽员。
冷笑了两下,我开始打字。
不知过了多久,我桌上的办公楼内部通话机响了,兰斯要咖啡。
我将咖啡送进去,跃入眼帘的就是两条交叠架在桌上的大腿,两只大皮鞋有节奏地晃动着。
“噢,桑妮,昨天我们吃的是鱼哪部分的肉,我后来自己琢磨,没想明白。” 兰斯的脸被纸张遮着,看不见表情,但语气很是和蔼可亲。
本来想昨晚喝光酒就说的,到了今天其实不打算说了,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喂!”他等得不耐烦了,放下了文件,正挑眉看我。
“好吃吗?”我问。
“嗯,很有嚼劲,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做法。”他似乎回味起来,目光也移动至别处。
我握了握拳,回答道:“米饭是和着鱼油炒的,主菜是香爆鱼肚和油炸鱼肠。”
一秒,两秒,兰斯扬手,一阵纸片雨向我散落,他咆哮道:“你给我重新打,全部统统重新打!3000变成30000,你要公司破产吗?滚!”
我鼻头一酸,眼泪欲滴,低头拾起一地的纸页。
回到座位,看了看上周他给的原件,30000,的确是30000,一个零不多,一个零不少。根本没有争辩的力气和勇气,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自觉加班,我将文件全部重新打好,将30000改成3000,再度放回了兰斯的桌上。
兰斯午饭时便外出了,之后便没了人影。
按照他平素的脾气,这场风暴也算过去了。
走在马路上,我犹豫着,什么时候该去一趟军团供需部。两颗生菜都没吃,心里觉得欠了乔依一个人情,很想对他说一句谢谢。可乔依不是卖菜的小兵,我这样冒然而去,能见到他吗?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路过医院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小人儿在徘徊着,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穆卡。”我唤他,“怎么了?你病了?”
“小姐!”他惊喜地看着我,摇头道:“我很好,家里人病了。”
“那你为什么站在这里?”我问。
“我想要一点止疼片和消炎药,但是医生不给我。” 穆卡说,黑眼睛里满是焦急。
拉着他的手,我走进了医院。
“不行,我必须见到病人,我不能随便开药,那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值夜的医生很固执地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穆卡不说话,小脸绷得紧紧的。
走出诊室的时候,戴着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