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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袭来;我抱住自己的肩膀;肩上已经多了一件衣服,是乔依的军装。
带着他体温的军装披在我的身上;我矛盾的心里又增加了一些无奈。
我重病缠身、前景难料之时,命运将他带到了我的身旁。
战乱的阴霾在悠悠岁月中已然远去,时间仿佛是最好的医者,渐渐淡化了失去朋友带给我的伤痛;我不再因为保罗和多克的死而记恨乔依,又把他当成了朋友,也只能是朋友了。
“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对乔依笑了一笑,“我来得匆忙,后天就要离开了。”
乔依也微微一笑,“我来得也很匆忙,过两天也要离开了。”
“你叔叔说,你来看眼睛的。” 我注视着他那只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珠,心里突然很痛很痛。
“原来你都知道了。不过,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是想看看你,桑妮。” 乔依握住我的手,我没有趁势投入他的怀抱,而是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远眺大海。
“告诉我,我要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 他突然发问,声音很轻却很沉重。
“嗯?” 高跟鞋里进了沙子,我转身间一个站不稳,人仰面而倒。
乔依抱住我,我们在沙地上坐了下来。
这个温暖的怀抱不复熟悉,却依然让我有了大哭一场的冲动。
兰斯死后还不到一年,我便得了脑瘤,身上的负担似乎从来没有卸下的时候,真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真想有个人可以一起分担,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害人了。
我对乔依的感情已经不是爱情,我不能利用他的爱,不能。
平复了一下呼吸,我揉了揉太阳穴,装腔作势地开口道:“应酬太多,真让人头疼。我本来想抽点时间和你一起吃顿饭吧,可是偏偏我的经理人给我安排得满满的,唉!”
我用眼角的余光偷看乔依,只见他神色冷静,还举起了手臂。
他,他要打人?!
“砰“的一声响,我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头。
啪、啪、啪、啪……
一只排球落在我身前不远的沙滩上,两个大男孩对我们说着”对不起”,朝排球冲了过去。
我傻呆了。
“呵呵。” 乔依笑起来,充满宠溺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脸红了。
他不再笑,伸出手臂,拥抱了我。
“桑妮,我爱你,我一直爱你。”
晚风里,乔依的话语那么真诚那么温柔,我难过得流下眼泪。
“桑──妮!桑妮!桑妮──” 远方的劳伦斯正在找我,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俨然回复了他在办公室的作风。
我擦了擦眼泪,戴好眼镜,对乔依道:“真抱歉,我要走了。祝你一切顺利。”
“桑妮──” 乔依欲言又止。
“哎,以后再说吧。”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沙子,不敢再看他,低头匆匆而去。
老天,这算什么?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活动结束了,劳伦斯挽着我的手臂走出酒店,眼前突然闪起了镁光灯,喀嚓喀嚓,耀眼明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喂!什么人?喂!你不能乱拍照!” 劳伦斯不满地朝举着照相机的几个人看去,我侧身躲在了他的身后。
只是太迟了,他们应该已经拍好照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拍照,也不清楚有什么人会对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感兴趣。
答案很快就有了。
第二天,两份三流小报的头版上,劳伦斯挽着我步出酒店的照片刊登在十分显眼的位置上,其中一则的标题是:昔日阶下囚,今日贵夫人。
“桑妮,你是一个让人充满惊叹的女人。” 劳伦斯一拳砸在报纸上,对我感叹道。
“你可害死我了。” 我同样对劳伦斯感叹道。
“唉,我也被你害死了,我哪里是你什么地下情人,我的天!” 劳伦斯哀叹。
我本来很生气的,结果被劳伦斯逗乐了,“谁让你挽我手臂来着!”
“风流的西班牙人,真会联想!” 劳伦斯大笑,“你说如果我真的是你地下情人的话,你还会和我一起抛头露面吗?我们肯定只能暗中见面啦!”
“嗯,有道理。”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劳伦斯的话让我想到自己出狱后,那段很长时间的地下情人生活,更重要的是,我想到了佩罗,他生死不明已经很久了。
佩罗,他在哪里?他真的死了吗?
在认识他的所有日子里,我害怕过他,怨恨过他、逃避过他、感激过他、依恋过他、漠视过他、担心过他……
太多复杂的情绪,让我说不清究竟是恨他多一点,还是爱他多一点。
他总是能出乎意外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象一个神般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而我,有着太多太多的痛苦与欢乐与他息息相关、紧密联系。
自从飞机失事以后,他便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可不知为什么,我常常感觉到他依然在冥冥中默默地爱护着我、帮助着我。无论是兰斯留下的公司的顺利运转,还是史蒂文在财产继承上为我赢得的胜利,多多少少都带着佩罗‘生前’留下的印记。
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没有人知道,它是仅仅属于我与他的秘密,我会牢牢守着这个秘密,让它随着我们埋入土,化为尘。
西蒙在海滩上玩了半天,此刻筋疲力尽地睡在我的身边,我亲了亲他帅气的小脸,心里默默道:
佩罗,我得了很严重的病,也许等不到我们的孩子长大成人的一天。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辈子好象我欠你多一点,请你原谅我吧。
因为三流小报的爆料,我不得不深居简出,改变行程。
看到报纸的当天下午,乔依突然来访,他对我说:“安冬尼请你和西蒙去他那里作客。”
对于此番回到西班牙,我没有告诉过安冬尼,甚至也没有告诉过乔依,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无非是帮助我离开公众视线,逃离小报记者的跟踪缠绕。
真正的朋友便是如此,无须日日举杯言欢,但总是时时记挂着彼此。
“乔依”,我望着面前的温柔细心的男子,露出一个苦恼人的笑。
乔依抱起叽呱乱叫的西蒙,笑道:“安冬尼一直说要让你尝尝他的拿手好菜,你还记得吗?”
“记得。” 热热的东西控制不住地往我的眼睛外涌,一不小心便会泪流如河。
不顾保姆、保镖杰森和劳伦斯的坚决反对,我独自带着西蒙上路了。
安冬尼的家经营着当地一家颇有名气的海鲜餐馆,我不愿意跟随自己的大队人马破坏了餐馆随意和乐的气氛,更重要的是,安冬尼是我的朋友,在他面前,我不是什么贵夫人,只是桑妮,与他在沙漠里相识相知的平凡女子。
盛夏的海滨热闹非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滩被明亮的颜色点缀得五彩缤纷,无数的俊男靓女吸引着人的眼球,西蒙这个屁大的东西居然也被吸引住了,很快脱离我的视线,被安冬尼的侄子顶在脖子上,挥舞着手臂出去玩了。
安冬尼的侄子比安冬尼小不了几岁,还在读书,他个子不高却很壮实,顶着西蒙倒也从容不迫,叠成罗汉的两个小子在姑娘堆里乱闯一气,西蒙兴奋地嗷嗷乱叫。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就是遗传的坏毛病吧。我无奈地摇摇头。
“那个,乔依都说了吧,桑妮,你是怎么想的?” 安冬尼抿了口啤酒,移动了一下轮椅,娃娃脸上露出了一个期待的表情。
好久不见,安冬尼好管闲事的脾气没改,吞吞吐吐的习惯却改了不少。
“唉,老说我干嘛。你看,我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孩子也这么大了,你呢,到现在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我岔开话题,打趣道。
“我可不着急,我年纪还小,可是乔依……” 安冬尼心虚地看看我,张大了嘴巴。
正好,我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草莓塞进他的嘴里,“你也尝一个吧,又大又甜。” 我开心地笑起来。
远处的西蒙在沙地上打滚,同样在开心地大笑。
“那个,桑妮,你是不是,不,如果……” 娃娃脸迟疑着没了下文。
“什么?” 我一边注视着西蒙的一举一动,一边接口道。
“桑妮,你是不是嫌弃乔依?他的眼睛可是……”
我猛地扭头,看见安冬尼的脸胀得红红的,似乎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来。
“安冬尼,我……”
唉,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事情,更何况,有些东西是只属于我自己的秘密。
往事历历在目,原来我是最无情的一个。
我摘下眼镜,擦了擦眼泪,只听安冬尼安慰我道:“对不起,桑妮,我知道你先生才过世不久,我的确没道理这样问你。”
“没关系。” 我对他举起啤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苦涩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