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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体战栗着坐下,才呕吐过的喉咙疼得要死。
“想喝点水吗?” 多明哥医生和气地问道。
我点点头,泪水涌出了眼眶,立刻被我用手擦去。
他走到放置医疗用品的台子前,用纸杯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道:“喝吧,喝点水你的喉咙会舒服许多。”
我一饮而尽,感觉好很多。
多明哥医生让我在检查台上坐下,注视着我道:“你要做人工流产,已经决定了吗?不会后悔吗?”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片刻后才回答道:“是的,决定了。”
多明哥医生翻着病人档案夹,继续问道:“你是否正在服用什么药物?”
“没有。” 我答。
“自从上次人工流产后,你还做过这类手术吗?”
“没有。”
“你生过孩子吗?”
“没有。”
“你现在采取什么避孕措施?”
……
听着房间里挂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我感到自己随时可能崩溃。
“好了,我让护士进来为你做一些检查。” 多明哥医生结束了谈话。
“谢谢。”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我坐在检查台上,闭着眼,护士为我量血压、测心跳、再次抽血化验……
沙漠之行让我瘦了不少,经历了太多的伤痛,我以为自己会麻木不仁,可置身此间,我莫明难过。孩子,我想象着他的模样,浅棕色的眼睛,柔和的轮廓,甜甜的笑容,胖嘟嘟的小手小脚。
不,不是乔依的孩子,可我满脑子还是过去的想象。佩罗的孩子,同样会是个漂亮可爱的宝贝,可是我却要杀了他。
眼泪不断冲破堤防,湿了我一脸又一脸,我用袖子擦了又擦,袖子全湿了。
“你不舒服吗?” 护士停下手,关切地问我。
“没有,我很好。” 我镇定一下,侧头看了看护士的记录。
“医生马上会过来。” 护士解释道,没有把记录直接给我看。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我突然有了逃走的冲动。
兰斯、佩罗、乔依,他们的面容在我眼前交替闪现,不断转动,我感到头疼欲裂。
多明哥医生敲敲门,然后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我的检查记录。
玻璃镜片后的眼睛注视着我,他开口道:“我能提一个建议吗?”
我点点头。
多明哥医生将检查记录放在桌上,又将椅子拉得更加靠近我一些后,慎重地说:“你的几项指标比上一次还要糟糕,体重下降,血压偏低……现在不是进行手术的最好时间,手术本身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你在短期内很难复原,对你今后的健康也会有很严重的影响……我建议你好好修养三至四周,给身体一段恢复的时间,我们那时再进行手术,你同意吗?”
我的耳朵产生了幻听,医生的声音变成跳跃的音符,在我面前欢腾着,蹦跳着远去。
“好的,谢谢。” 我回答。
我的麻烦没有解决,心里却感到了一丝轻松。
家门口停着一辆车,我走上前去,车窗落下,弗兰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上车吧,兰斯要见你。” 弗兰说。
我坐上车,弗兰的目光立刻在我的脸上扫了扫。
哭了几次,我的眼睛一定有些红肿。
弗兰问道:“你出远门了?我打过电话,也来过几次,都没有找到你。”
“是,有什么事?” 我岔开了话题。
“兰斯提出要立即与你结婚,否则不动手术,你是怎么考虑的?” 弗兰转入正题。
“我不知道。”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弗兰轻轻笑了笑,突然抓起了我的手,“兰斯目前病情不明,你是不是后悔戴了他的戒指?”
我被吓了一跳,挣脱开他的手,对他说:“我没有这么想。”
弗兰优雅地坐正身体,目视前方道:“我不同意你们现在草草结婚,去市政厅登记结婚是穷人干的事情。我告诉兰斯,手术以后,我可以安排你们在明年适当的时候正式订婚。你怎么想?”
弗兰意思很明白,他无意接纳我与兰斯的婚姻,所谓安排我们在明年适当的时候正式订婚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托口。
唉,我也不是非兰斯不嫁,更何况我还怀着别人的孩子,这样处理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我同意。” 我说。
弗兰绕有兴趣地转头看我,沉思了下说:“很好,既然你也同意,那么兰斯就更加没有理由反对了。”
两天不见,兰斯的脸色愈发苍白,消瘦的脸颊衬托着颧骨格外分明。
“桑妮,我想你。” 他象个孩子一样将头埋在我的胸前,我不好意思地看了弗兰一眼,弗兰立刻知趣地关门离开。
“我同意手术了,你今晚能留下来吗?” 兰斯的热度退了,手臂上不再有点滴针管的束缚,他抱住了我。
“你想做什么?生病还不老实!” 我轻轻推了推他,没有成功。
“就一起躺着说说话,象在纽约那时一样。” 兰斯说。
我好笑起来,“我现在不是在陪你说话吗?这还不够吗?”
兰斯的手臂紧了一紧,“不知为什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昨晚,我梦到我不行了,然后你就走了。桑妮――”
“兰斯!” 我啪地打了一下他,“不许胡思乱想。”
兰斯不再言语,我留了下来。
病房里搭了一个临时的小床,并且按照兰斯的要求紧紧挨着他的病床。
我从巴塞罗那回来,人很累,他病着,人也没有精神,我们没能说上几句话,双双就先后进入了梦乡。
清晨醒来,便看到兰斯用手撑着脑袋在看我,他的手摸向我的脸――
反胃的感觉莫名而来,我翻身弯下腰就呕吐起来。
胃里空空的,我狠狠吐了几口酸水才罢休。
“桑妮,你怎么了?胃不舒服吗?” 兰斯手忙脚乱地爬上我的床,小小的床铺上顿时拥挤不堪。
“唔,可能是消化不良,没事。” 我说着准备起床,却发现兰斯定定地看着我的胸部。
昨晚临时决定留下,没有睡衣,就穿着贴身的蕾丝背心入睡,样子的确是……
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已经被兰斯压在身下,他热切地吻着我的肩膀和脖子,身上如发烧一般滚烫。
啪啪啪!
我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打了上去,兰斯哇哇叫着瘫倒在我身上。
“你这个凶婆,过去的温顺劲都到哪里去了?!” 兰斯嘟囔道,口气又委屈又乏力。
咚咚咚!
有人敲门,我立刻傻眼。
兰斯却无所顾忌,他不慌不忙地挪动了一□体,在我的床上躺好,然后对门口说:“进来。”
小护士裂着嘴,整张脸的诡异感都突出表现在超长的嘴巴上,她磨蹭着半天不进来,站在门口说:“先生,该量体温了。”
穿成这样,我下床也不是,躺下更不是,兰斯趁机搂住我的腰。
呃――
我又吐了一口酸水,因为被兰斯抱着,我没有吐到痰盂里,吐在了地毯上,真是糟糕透了。
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我反手打了兰斯一下。
“嗷嗷嗷!” 我用的力气不大,兰斯应该不疼,却兴奋地叫起来。
房门就这样敞开着,护士就这样站在门口,然后进来一个人,迅速关上了门。
弗兰一来,兰斯就消停了,乖乖地爬回病床上,张开嘴巴含住了护士手里的温度计。
我用被子盖住自己,尴尬无比。
“给她也检查一下,她胃不舒服,早晨醒来就吐了。” 护士刚准备离开,兰斯突然拔出嘴巴里的温度计,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意外的话。
“不,不必了,我没事。” 我推辞着,可觉得弗兰的眼睛如猎人般密切注视着我的破绽。
隐瞒,不过是一时的事情。我不知道早孕的反应是否会变本加厉,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但是如果我不离开兰斯,他很快就会察觉了。
借口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下,我离开医院,再度踏上前往巴塞罗那的旅程。
第二次没有预约,运气很不好,这一回恰逢诊所休息,我吃了个闭门羹。
我诊所外坐了许久,然后又在大街上游荡起来。
巴塞罗那的冬季比马德里要温暖得多,长青树的叶子碧绿依旧,充满了勃勃生机。我仰头看着生机勃勃的叶子,不由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父母早逝,哥哥被杀,先后相处的两个男人都与我无缘,只给我带来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我很想留下孩子,却不忍伤害兰斯,更害怕卷入与佩罗的纠缠中无法自拔。
打掉孩子,我决定了又犹豫,勇敢了又畏惧,面对噩梦般的一幕再次重演,我该如何忍受这样揪心的煎熬?
盛血的塑料桶,未成形的孩子,医生的双手沾满了鲜血……
一辆汽车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