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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厢房的房门打开,身穿普通妇人素装的陈妃蓉走了出来,对着林夕也是咳嗽了一声,道:“有什么事要我做么?”
林夕微微一笑,道:“我想你陪我修行,练剑。”
“练剑?”陈妃蓉也是笑了笑,道:“你想和我对战?”
林夕点了点头:“你主修的兵刃是剑,我主修的兵刃也是剑,而且你是双手剑,和你对战我应该能学到不少东西。”
陈妃蓉看了林夕一眼,抿嘴道:“只是练剑?”
林夕问道:“怎么,没有兴趣?”
陈妃蓉摇了摇头,笑了笑:“这不是兴趣不兴趣的问题,既然我是你的门客,你要我做什么,我自然会做。不仅是练剑,你让我做些别的,我也不会拒绝的。”
林夕认真的看着她,道:“只要练剑。”
陈妃蓉噗的一声笑了,笑得很真心,“你的确很有趣。”
林夕也笑了笑,道:“你也很有趣。”
“你很聪明。”陈妃蓉又认真了起来:“既然连刘伯都觉得我跟着你另有理由,你不可能看不出,为什么不问我?”
林夕蹙着眉头看着她:“每个人总有些秘密的。”
“只是这么简单?”陈妃蓉看着林夕,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却是笑不出来。
林夕苦恼的看着她道:“大姐…我只是想要练剑而已。”
“去哪里?”
陈妃蓉安静了下来,看着林夕,道:“我回房拿我的剑。”
林夕道:“张二爷他们在燕来镇有间大宅子,里面有演武厅。张二爷是我在这边的一个朋友,他也是名修行者。”
陈妃蓉转身走回屋里,嘴里却是依旧有些惊讶的出声:“这种小地方也有民间修行者?”
林夕撇了撇嘴:“千仓洞还不是个小地方?”
陈妃蓉转过头,认真的道:“那不一样,那是很多修行者都会去交易的地方。有些人为了成为修行者,都会去那里试试运气。”
……
林夕和陈妃蓉站在了铺着厚石条的演武厅中。
脸色蜡黄的张二爷关上了这演武厅的所有门窗,然后在角落的一张紫檀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演武厅空空荡荡,没有放置任何的东西。
陈妃蓉和林夕对面而立,看着身穿青衫,提着晨曦长剑的林夕,问道:“你真不要穿些甲衣?”
“不穿甲衣更是贴近真实的危险,这样应该反而更有助于修行。”林夕对着陈妃蓉做了个请的手势。
“你在修行而言,真是有些变态。”
陈妃蓉摇头说了一句,铮的一声,一道流星般的白光却是已经朝着林夕的胸口奔袭而去。
她这一剑,拔剑之势比不上林夕的青鸾出剑式,但是刺出之时,却是配合着整个人的纵跃,整个人好像一根箭矢飚出,加速这一刺。
这和青鸾出剑式力从脚下起,将全身之力凝成一股刺出截然不同。
在出剑刺杀的力量上无法和青鸾出剑式相比,但是速度却是反而更为迅疾。
林夕只觉胸口一寒,根本来不及身影躲闪,只能手中长剑往上一格,“当”的一声,身体一震之间,紫色剑光一闪,陈妃蓉的左手紫剑却是已经到了他面目之前。
剑气刺痛面目;林夕只觉得浑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一股热流从丹田处涌起,他的身体瞬间以无比别扭的姿势往后仰,一脚却是也猛的朝着陈妃蓉的下巴踢去。
“啪”的一声,陈妃蓉的右手剑柄敲中了他的脚心。
林夕顿时整条腿一麻,整个身体往后翻了出去,在地上连连翻滚。
陈妃蓉没有继续追击,提剑看着林夕微微一笑,“你是要练剑还是练习翻跟斗啊。”
林夕单手在地上一按,飞身弹起,稳稳站定,认真的道:“都是修行。”
陈妃蓉从林夕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意思,收敛了笑意,认真的道:“你是想磨砺低阶修行者击杀高阶修行者的能力…但不仅是力量和速度,肉身承受能力,也是低阶修行者难愈逾越的一条坎。”陈妃蓉看了一眼林夕缠着布条的虎口,接着说道:“同样的力量冲击,他的手安然无恙,但你的虎口却会震裂,握不住剑。所以低阶修行者想要战胜高阶修行者,几乎不可能。”
“几乎不可能,便代表着还是有可能。”林夕看着她道:“而且很多时候低阶修行者都难以避免的会遇到高阶修行者。”
陈妃蓉点了点头,神情渐肃:“是有可能,虎口震裂了,但是你的手指骨头都没有断,还是能够抓得住手中长剑的…抓不住,只是因为痛苦,因为肉体的直觉自我保护。”
林夕也神情渐肃,但没有出声,只是听着。
“有些人哪怕指骨断了数根,也能牢牢的抓住手中的兵刃。”陈妃蓉看着林夕,接着说了下去,“这便是意志,当一个人的意志力足够强时,便能承受住肉身的这种痛苦和肉体的恐惧。龙蛇边军之中有些并非修行者的军人都有杀死修行者的例子,靠的就是这种忘却痛苦的强大意志。”
林夕点了点头,认真的道:“谢谢…我听懂了。”
陈妃蓉没有笑,也是接着严肃的说道:“但在实力相差实在比较大的情况下,低阶修行者想要杀死高阶修行者,除了这种强大的意志之外,恐怕还要靠鲜血了。”
林夕点头叹气:“人在江湖飘,没办法还是要挨刀,再来…”
第十八章 这和证据无关
浑身汗水流淌,还有几条浅浅剑伤的林夕走到了江边的一个小码头。
早在北仓洞时,他就看出陈妃蓉的魂力修为比起刘伯虽然有着很大的差别,但却偏偏有着一战之力,他便知道陈妃蓉的身上必有可取之处。
对于修为有所提升的他来说,刘伯还是太强,而陈妃蓉却是极好的陪练对象,既可以让他随时处于极限的危险之中,又不至于让他没有丝毫一搏之力。
今日的修行的确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好处,武技的磨砺反在其次,更为重要的是内心。
疼痛、伤势,都能影响一个人的反应和判断,早在青鸾的试炼山谷时,林夕就已经十分清楚有些剧烈的痛苦甚至能使人产生呕吐、晕厥等严重的后果,一些没那么剧烈的痛苦也会大量消耗修行者的体力。
要是意志强大到可以忘却某种程度的痛楚,那他在试炼山谷通过那些青铜殿宇的成绩,恐怕还会更加的好。
然而他也十分清楚,这种意志品质的修行,也根本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言。
林夕此刻的肉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感觉自己都好像变成了一块不停淌水的海绵,但他知道自己的精神还未到极限,所以他看着眼前幽深的江水,准备等着自己身上的汗出得差不多之后,便再抱着一块大石头走进这息子江,走到漆黑的江底去,再次在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中磨砺自己的心神。
就在此时,他却看到数名燕来镇的官员,在朝着自己快速奔来。
……
也就在这差不多的时候,燃着酥油灯的唐藏皇宫之中,也正进行着一次有趣的对话。
对话的双方是看似文弱,但让几乎所有唐藏的修行者知道了青鸾学院可怕的从水牢中走出的男子,还有从般若寺走出来的白衣光头小僧云海。
男子定定的看着白衣光头小僧云海,看得云海有些害羞,不自觉的垂头。
“你真的行?”男子终于忍不住出声,质疑道。
云海更加的害羞,脸上有些绯红,道:“真的行…师兄也说我行。”
男子有些无语:“为什么你师兄觉得你行?”
光头小僧眨了眨乌亮的眼睛,看着男子道:“因为师兄说我们两个和谷先生其实可是算是同样的人。”
男子看了他一眼,道:“如何同样?”
光头小僧习惯性的扳着手指头道:“师兄说…有些人狠,是只能对人狠,但谷先生对自己也狠,因为一般人在水牢之中关了那么多年,光是看着自己身体的腐烂都恐怕已经疯掉,多高的修为都死掉了,但谷先生却是好好的活了下来,而且没有疯,所以谷先生的厉害,已经不能用现在的身体和魂力修为所来衡量了。至于师兄和我,修的都是般若忘我禅,我们眼中只有天地,只有别人,没有自己,所以也不能用看到的魂力修为来衡量。”
男子沉吟了片刻,看着云海,道:“你师兄一直不见我,除了不爱和人说话,是不是怕我向他动手?”
“这我真不知道。”云海愁眉苦脸道:“我们般若寺每个人的脑袋里都不知道想的是什么古怪念头,我怎么会知道。”
“谢谢你。”男子看了一眼窗棂外的天空,“过两天就可以去取他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