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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的天空骤然变成了黑sè。
数十根箭矢和黑sè长矛带着惊人的力量,全部狠狠刺击在罗立的身上。
…
罗立的身上发出了耀眼的黄光,庞大的魂力压迫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然而这些箭矢和黑sè长矛,却是硬生生的都冲到了他的身上,甚至刺入了他的血ròu。
数道恐怖的青sè刀光自墙后斩出,斩在了他的身上。
“噗!”
他伸出阻挡的双手被齐肘斩断,鲜血再次从他的口中冲出。
又是一蓬黑sè将他包围。
他的身上冲出许多血泉,整个人变成刺猬落地。
罗立双目圆睁的瞪着天空,没有了丝毫的生机,口中却还是在泛着血沫,就连额头和脸颊上都chā着箭矢,看上去极其的狰狞。
像他这样级别的修行者,世间已经不常能见到…事实上世间普通修行者就已经不常见到,然而因为威震天下的闻人大将军的意志,这一个小院的周围,却是已经聚集了不知道多少修行者。在数量如此惊人的修行者面前,在闻人大将军掌控的力量面前,这名强大的修行者,却是全无反抗的余地,瞬间就变成了逐渐冰冷的死尸。
南山暮的拳头伸在空中…这为了他自己的一拳终究没有打在罗立的脸上,然而对方这狰狞的死态,却是也让他郁结心中的怨愤渐渐消弭。
他伸回了拳头,闭上了双目,想到了笑起来有两个好看酒窝的nv子的容颜,想到了自己这一生经历过的许多事…他安静的闭目待死。
鬼军师身后的一名天狼卫动步,准备就此结束这名将军的xìng命。
便在此时,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却是从院落外弥漫进来。
鬼军师的手背微湿,空中似是下起雨来,然而他低下头看到飘洒到自己手背上的,却是一滴极细小的血珠,尚未凝固。
“南山暮,你清楚你在做什么?”他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极其yīn冷的出声。
已经闭目待死的南山暮愕然的睁开了眼睛,就在那温热浓厚血腥气弥漫而来之时,他也感觉到了这条巷外的sāo动…即便似乎没有什么声息,这股腥风血雨的气息对他而言也是太过熟悉,然而他自己也根本不明白这外面此刻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第二十七章 谁在弹琵琶,谁在深巷中杀人
在这碧落边关数十年,南山暮一步步见到闻人苍月在尸山血海之中爬起,他十分清楚除了自身的修为之外,闻人苍月和鬼军师在这些年到底笼络起了多少的势力。
闻人苍月是真正的枭雄。
鬼军师亦是真正的枭雄。
不说其它,光论只是以二十年的时间建立一支强大到足以媲美龙蛇黑旗军的天狼卫,便是先前任上的镇西大将军根本无法企及。
南山暮并不是朝上那种大难来临时只会对酒当歌抱石投井的文官,若是有机会一拼,他当然会和闻人苍月一拼,然而正是因为太过了解闻人苍月极其狠辣的做事手法和他以及他手下那些修行者的强大,知道再怎么拼都拼不过,他才决定要做几件自己这一生想要做但还没有做的事,然后安然赴死。
谁胆敢在碧落边军这两千多里范围之内,挑战闻人大将军的威严?
远处的楼阁之中,有隐隐约约的琵琶声响起,不知是谁在开始弹奏一曲将军行,低yín的琴声如岁月的流淌中有兵马在穿行。
有兵刃穿行于血中的声音清晰的响起。
鬼军师眯起了眼睛,微微的低垂了头,披散下来的散发遮住了他大半的脸庞,在渐暗的天sè中看不出表情。
他不再质问南山暮,因为他看得出南山暮此刻的愕然是真实的,也就是说,这变故恐怕和南山暮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
远处炊烟袅袅,隐隐约约的琵琶声传入深巷中的一间普通平房。
程乡伊凝立在这间普通的平房泥地之中。
这名军中的修行者身穿星白sè长衫,头发盘起,梳理成了中州修行者中十分流行的“望仙”样式。
他左手中的四尺短剑的剑鞘是黄金镶白yù,剑柄是细腻的象牙,看上去华美而秀气,完全像是一件艺术品,不像是杀人工具。
然而在这名儒雅的剑客手中,在这柄剑尖用独特“天芒jīng金”打造的“寸芒”剑下,却是已经倒下了不知道多少名对手。
他出身于云秦三大学院之外的天河学院,入伍十三年,正是将一柄剑磨砺得最为锋利的时候。
虽然已经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感觉到有敌人似乎像一条巨蟒一般,在这条深巷之中穿行,但他还是凝立在这黑漆漆的平房之中一动不动。
因为他的任务只是镇守此间,他十分清楚,闻人大将军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的手下有不知道多少名像他这样的修行者…而且铁令如山,任何修行者都会无条件的遵循他的命令,不会擅离职守一步。
云秦重武,军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强者,有多少幕后mén客团,大多数都研究过闻人苍月为什么强大到如此地步,他们得出来的结论通常都是一样,都是十分简单…。任何危险的任务,闻人苍月的人,生,便能获得荣耀和赏赐,亡,也能去得安心,一切后事,亲友,全部能安排无忧。
这虽然简单的做法,却很少有人能学,那便是因为没有几个人能和闻人苍月一样知人善用,可以笼络那么多强大的修行者追随,没有人有闻人苍月和鬼军师一样,可以获取那么多的战功和荣耀,让部下分享。
……
“啪!”
程乡伊身后的泥墙骤然像纸片一般裂了开来。
这间本不算结实的泥胚平房如同老fù人一般呻yín,失去了一面墙的支撑,似乎马上就要崩塌下来,将这名身穿星白sè长衫的剑客掩埋其中。
但是他脸上的神sè却是平静如水,丝毫不受这一瞬间崩飞的泥块和屋顶倾泻下来的浓灰影响,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散luàn一分。
他的整个人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转身,左手拇指瞬间聚集了左臂魂力的所有力量,往上一剔,剔在剑萼上,使得寒光闪烁的剑身瞬间就以惊人的速度从剑鞘中飞shè而出,他的右手也以行云流水之势搭在了剑柄上,浑身的力量又聚于他的这只右手,使得只有四尺长度的秀美短剑速度再次急剧加快,在他的这一转身之间就发出剧烈破空声,化成了一条雪亮的天河,带起的剑气瞬间吹散了他身后的灰烬。
这是天河学院极难掌握,差之一分便反而生拙,但同时也是最为凌厉的天河烈杀斩。
程乡伊在这十三年的磨砺之中,这一击已然堪称完美。
直到这一击挥洒而出,他自己才看清破墙而入的,竟然只是一名空着双手的十四五岁面相的青衣少nv,穿着一双不协调的紫sè绣huā鞋。
他的心中愕然,目光微滞,但是手中的剑却是没有丝毫的停留,如光芒shè向这名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青衣少nv。
青衣少nv的两鬓有些微湿,出了一些汗,面对这毫无留情之意的一剑,她只是朝着这刺来的剑尖伸出了手。
剑尖凝在她的手间,距离她白生生的手掌心一寸都不到,但是却被压缩到了极致的薄薄空气顶住,刺不下去。
程乡伊背后的星白sè长袍瞬间裂开,变成片片的飞帛。
他浑身的肌ròu都鼓胀了起来,都在蠕动发力,所以导致了他的衣衫被瞬间胀裂,然而他的剑尖还是凝固在空中,无法寸进。
这是修行者之间玄奥难言的战争。
瞬间由儒雅充斥边军最凛冽狠辣意味的程乡伊脸上骤然浮现无奈而凄苦的神sè。
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他还活着,但是他脑海之中十分清楚,他已然必死。
对方光以魂力的爆发便阻挡住他以可破重甲的魂兵“寸芒”的一击,修为恐怕至少到了顶阶大国师,甚至有可能踏过了对他来说尚显遥远的大国师这一阶。
这样的对手,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变招的机会,其拥有的力量,也不可能是他所能承受的。
“那些神箭营和摘星营的人呢?”
在这最后知道死亡来临的一瞬间,这名从天河走出的剑客只是深深的不解,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到底来了多少敌人,不知道那些散落在附近高阁的军中用箭的修行者,那些军中专mén投掷长矛的修行者,怎么会连一支箭矢都没有shè来,连一根长矛都没有投来,让他丝毫都没有求生的机会。
“叮”的一声脆鸣,寸芒剑的剑身折断。
青衣少nv和程乡伊错身而过,只是人影一闪之间,程乡伊的xiō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