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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慢慢靠近出口,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手指攥得发白,心底默默的祈祷:
沈祭梵,你千万不要再让我难过了,我会受不了的。不要来,求求你,不要出现。我只有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了。你才说过爱我,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背叛我们的爱情,不要不背叛我们的婚姻。求求你,不要来。
宴厅气氛一直很高,即便少了一位重要人物依然不影响宾客的兴致。
伯爵夫人面上带着笑意,再一次将电话接通儿子,低声恳求道:
“艾瑞斯,曼德王妃亲自来了,你无论如何也要出现一次,就过来露个脸,跟大家打声招呼就可以。你知道今天对你今后的重要,别的话我也不说了,是站在云端当人上人还是放弃一切被人踩,你自己选。”
伯爵夫人好话已经说尽,再怎么劝也没用。断了通话,静静等着。她生的儿子,她清楚。娅赫家族的男人,就没有一个没有野心的。她的儿子更是,她的儿子,注定是站在云端与众不同的人上人,绝非鼠目寸光的普通人可比。
等着沈祭梵做决定的不止王室,娅赫族人,安以然等人,就连外面的舒依依也在等。这真是挺矛盾的,其实沈爷想要美人与权势兼得,根本不冲突。只是,就得委屈下那可怜的小姑奶奶了。
安以然站得脚酸,心口越发堵得厉害,转身先走的时候,宴厅内轰动起来。
安以然转身,沈祭梵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早上出门时穿的那身,身后跟着亲卫队长,约克,査士弭和苏雯,苏拉,众人簇拥下,大步从侧边大门而来。
安以然目光直直的看着那个男人,脑子瞬间爆炸,心里所有的希望和甜情愫被炸得粉碎,什么都不剩,什么都没有了,空了。眼眶红得厉害,涨疼得过分。
忍着,忍着悔恨与失望转身,眼泪在转身离开那一刻决堤而下。
回他身边,自取其辱,原来一切都变了。他的好,只是昙花一现,都是假的,假的。可怜她,还活在曾经骗过自己一次的美梦中。
美丽谎言,令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再度把她拽进了深渊。
安以然走得很快,跑出了红毯,哭得像个小丑。他都准备再娶了,还把她绑在身边干什么?哦,不,不,没有,他没有绑着她,他说了,她随时可以走啊。
她随时可以,原来他已经暗示过她,她在他那已经可有可无了。
安以然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晕头转向的,自己在哪了都不知道。跑不动了当街坐下,抱头恸哭。眼泪像东去的洪水一般汹涌奔流,恸哭又干呕,心都快呕出来了,卡着脖子顺气,却越来越狼狈。
他要结婚了,他要再娶,说一声呀,说一句她就不会死皮赖脸跟着他了。为什么不说?故意看笑话吗?他到底有没有心呀?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安以然哭得泣不成声,直接趴地上了,额头用力往地上撞,想用头上的疼痛减缓心里的难受:“你好恨,沈祭梵你好狠呀,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拳头垂在地上,头还不断的往地上撞,眼泪逆流。心口碎了,心里空了,什么都没有,黑洞洞的,什么都不剩了。
舒依依的车就停在路边,目光淡淡的看着她,想看她到底能哭多久。好在这是后街,过往的人少,两头的路口也被她让人给封了,可以尽情哭。
一直坐着,舒依依坐车上都放了好几部电影儿了,再看安以然,好家伙,还在一抽一抽的哭呢。那女人到底有多少泪啊?那么多真是白流了,在乎的男人也没看到不是?女人的武器啊,就那么给浪费,真他么不值。
舒依依换了姿势,再坐了会儿,天色擦黑,斑斓的城市灯光依次被点亮。舒依依再也坐不住,她要再下车,那小姑奶奶怕是要哭死去。
“喂,祖宗,甭哭了成不?走,先吃饭去,吃了饭布点儿力气你接茬儿再哭。”
舒依依踢了踢安以然的身子,又蹲她身边,把人拉起来。安以然浑身力气都哭完了,额头一片滚烫,眼睛肿得根本不能看。
舒依依拧着两条修得极漂亮的眉看她,看了半晌出声道:“真--丑!”
安以然眼泪一滚,哭这么久都无人问津,总算有个人来了,被人一靠近,心里的伤心再度被勾起,降下的气势又迅速回来,大有再哭一通的架势。
舒依依那个纠结,女人真是麻烦!
让你伤心你捅他两刀不就什么都讨回来了?最懦弱的就是躲起来一个人哭,哭得再伤心有毛用?人家不照样潇洒,看得到你半点的伤心?
“得了,崩哭了,眼睛哭瞎了,全身上下就那么一个闪光点,真要瞎了看你怎么办。”舒依依把安以然拖进怀里半抱着,下意识的轻轻拍着她后背。这是,曾经看到那位爷就是这么哄她的,就跟抱了个孩子似地,轻轻的拍,给她顺气。
安以然没推开她,这倒是令舒依依挺意外的,索性把人给兜进了车里,哼起调儿来,心情好得很。把安以然拴在座位上,绕过车前座上了车,转头看了眼安以然。没想到姑娘竟然等着水漾漾的眼珠子正看她呢,给愣了下,出声道:
“怎么,不怕我把你卖了?”
安以然张张嘴,喉咙都起火了,嘶哑得难听。舒依依倒是挺应景的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拧了瓶水自己喝了口,就着瓶子递给安以然。心里得意的想,间接接吻。
安以然擦了擦,又擦了擦,隔空喝掉了大半瓶,看得舒依依眼睛都在直了。
安以然喝了水,瓶子递还她,这才慢悠悠的说道:“你不会,我认识霍弋。”
她当然记得,这个女人,那天替她挡了一枪,是霍弋的朋友吧。没想到还能见到她,看道她,让安以然想起官灵儿的死,心里一酸,眼眶又湿了。
她是不是真的是祸害,扫把星转世?为什么她身边的人都不得善终?
“得,得,眼泪收好。”舒依依扯了几张纸巾伸手在她脸上一顿乱擦,完了后纸巾扔她身上,安以然伸手接住。舒依依低低念了句:“最烦女人哭哭啼啼。”
安以然怪异的看着舒依依,舒依依撩了下妩媚的长发,微微侧目,风情万种的对上安以然打量的目光,反问道:“怎么,有话要说?”
安以然张张口,摇头,有气无力的缩在车座上,靠近了车窗看向外面,低声说:“好饿。”
“送你回家?”舒依依看着她,安以然好大会儿才低低的出声回应道:
“我的家,在好远好远的地方,不在这里。”
“你男人呢?送你去你男人那?”这位姐姐是嫌姑娘还没哭够呢。
安以然果然没忍住,眼眶瞬间红了,吸着鼻子,咽了口口水,道:“男人成了别人的了,不要我了。”还好,没再哭,转头看向舒依依撇了下嘴说:“你就不能请我吃饭吗?我跟霍弋是朋友,你跟他也是朋友,等量代换,我们也算朋友。”
舒依依抖了下眉,笑笑,没说话,启动车开走了:“歪理倒是一堆。”
安以然看着舒依依抖眉的动作异常熟悉,却又不知道那种熟悉感来自哪里。
化悲愤为食欲,饱餐一顿后舒依依不敢再停留,坚持要送她回家,她的家目前自然是玫瑰小镇。可安以然不肯,坐在椅子上不动。舒依依起身,伸手去拽,安以然转身抱住椅子,舒依依连人带椅子都给拖了起来。
“放手,我不回去,我不回去你放手,”安以然抱着椅子还是被拖动了,安以然抓狂的尖叫:“啊……”
舒依依当即松手了,气呼呼的站在安以然跟前。安以然依然紧紧抱着椅子,回头看着生气的女人,自己还委屈呢,咕哝了声:“你不过是请我吃了顿饭,帮我当了一颗子弹,就以为自己跟我很熟似地,我的事,不要你管!”
舒依依差点就动手揍人了,女人都他么是什么生物?外面危险知道么?
“那行,你不走就抱着这张椅子过夜吧,老子不奉陪了!”舒依依留着身姿转身就走,半点停顿不带。
安以然有些个傻眼,真走了?真走了啊?慌慌忙忙的追出去,舒依依在门口一把把人拽了回来勾进怀里抱着,低声问:“跑哪去?”
“呃……”安以然有一瞬的僵硬,好在是个认识的女人,很快又恢复过来,推开舒依依说:“你要走,也得借点钱给我呀,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舒依依看怪物似的看着安以然,再度感慨了句:女人是什么生物?
“给你钱干什么?去哪我送你,大晚上一个女人,一个单身女人,一个还那么一点姿色的女人在外游荡,你知道这是件多危险的事吗?”舒依依冷哼。
安以然觉得舒依依的说话跟舒默,约克他们太像了,再好的话从他们嘴里吐出来都带着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