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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的病房里,上方有在一人高的上方是一排气窗。开窗后会听到外面海啸的声音,白天除开安以然闭眼的时间,其他时候都是关上的。
安以然吃过药后被休息半小时,所以这时候的气窗是合上的。
“嘭嘭嘭”,“嘭嘭嘭……”有声音从外面传来,安以然听见的,但很大会儿才有所反应。转头,望向气窗,似乎看见有影子外面晃动。
她并不是傻了,只是脑子被下了迟钝剂,强行掳走了属于她的思想。就像酒精能麻痹人的小脑,令人在酒醉当下大脑当机一般。她的脑子一直被药物控制着,行动和反应都慢。很多时候因为太慢,而拿在手里的东西都忘了要做什么。
安以然爬起来,在床边坐了好久。目光呆滞的望着玻璃,外面每隔一会儿都会敲响。安以然总算又想起来了,下床走过去。
“嘿,姐姐,听得到我说话吗?”是个少年的声音。
安以然被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停顿了下才急急退后。大而无神的眼珠子直直望着上面,似乎应该思考什么,可脑中空空如也,什么都不知道。望着就傻望着,站了好久,外面的少年再敲响玻璃,低声道:
“姐姐,安安?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还能说话吗?我不是坏人,你按下窗户下面的按键,打开窗子,听我说话可以吗?”
外面的少年姿势极为艰难,他就一只脚踮在一条宽不足五公分的凸起墙体上,一手紧紧抱着墙柱,另一手用树枝戳着敲玻璃。因为玻璃外面加了防护铁拦,铁柱上通了电和警报,他只能用树枝小心的从中间穿过去,戳着排气窗。
而少年身后就是惊涛骇浪,好在他已经在这岛上住了好几年,对这里险峻的地理环境已经不那么陌生和害怕。身形小的原因,动作极为敏捷和干练。
安以然下意识的照做了,但为什么这么做,她也不知道。
气窗打开了,少年的脸出现在了外面。少年往上爬了些,整张脸也露了出来。脸上挂着极其灿烂的笑容,费力的伸手,对着安以然打招呼:
“你好,安安,我叫西格,我们见过的,在娅赫伯爵公寿宴上,你记得吗?”
安以然木讷的望着上面出现的一张极其年轻的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格叹气,她那样子无疑是记不得了。一直被药物控制着,意志力再强的人,也早扛不住了。他当年是“病”了后才被送来的,所以免去了来这里的人第一道痛苦。再正常的人,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都会顺利的成为这里的病人。西格见过很多被送来的女人和男人,药物控制不了的直接绑大石头扔进海里。
所以西格担心安以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可千万不要倔强着不肯低头,这里面死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闹事的下场就是死,这里人都是一样的身份,没有谁比谁尊贵。安以然虽然看似柔弱,却是硬骨头,他就怕她不肯屈服,而被先处置了。
“你不记得了呀,”西格又叹了声,他也不知道她不记得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顿了顿,又仰起灿烂的笑容,再道:
“不记得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我叫西格。”
安以然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外面西格接话说:“你叫安安,对了,你的丈夫,艾瑞斯·娅赫,记住这个名字,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忘记。”
娅赫公爵是西格的偶像,他心目中最最敬仰与崇敬的天神。安以然被送来的时候,西格仿佛听到了他的天神在召唤,所以,他是奉命来守护她的。
好吧,他脑缺脑残,自己臆想的。只是有个强烈的念想,期待将来的某一天能有离开的机会。到时候能用这个借口靠近娅赫公爵大人一点点,一点点就足够。
安以然神情依旧木讷,眼珠子望着西格就没动一下,像开关失灵一样。
西格盯着安以然的眼睛看,他没听到她开口,所以并不能确定她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可千万不能真疯了,不然他的守护就变得没有意义。
“你不说话没关系,你听我说。现在他们对你的戒备已经放松了不少,没给你注射这是你取得的第一步胜利。安安,你做得很好。”西格快速的说着话,他不能停留太久,他也是蹭着休息时间过来的,要被人发现,他同样会有危险。
他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妥协,但这样却是保住了她自己。她如果再倔强一点,这里的人都不会有那么好的耐心,再不妥协要么安乐死要么扔海里。
安以然动了动嘴巴,西格看到她想说话,耐心等着。安以然终于出声:
“不要打针,疼。”
西格嘴角抽了下,他宁愿相信她是有更深的谋划而妥协,而不是……
“安安,你做得很好。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自己吃药,让护工相信你很乖。但是安安,你要记住,药不能再吃进肚里,会死人。这是神的命令,你能做到吗?”西格板着脸紧跟着一本正经的说。
安以然点头,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休息时间已经过了。西格低声道:
“快点关窗,不要说我来过,乖,天神会保佑你的。”
门开了,护工看了眼床上还躺着的人,走过去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低声问:“小姐,今天睡着没?”
安以然好大会儿才回应:“不知道。”
护工笑笑,转身把气窗打开,然后折回来。坐在床边,安以然自己翻身趴在床上,外面有人敲门,护工把门打开,两个按摩师走了进来,护工下一刻就把门锁了,动作异常谨慎,这是确保不出任何问题的做法。出任何叉子,她都承担不起。
安以然的脸紧紧贴着床面,脸被憋得通红。按摩师快速的上手,给她全身按摩,这是每天午休之后的项目。安以然除了不能像其他病人一样走出房间,其他的待遇是一样的。护工轻轻的把安以然的头板开,侧压在床面,低声说:
“小姐,要记得呼吸,不能闭气。”
安以然久久才眨一下眼睛,有外人在,她从不说话。
她是思想被掏空了,不是傻了。潜意识里知道少年是为她好,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不对劲。怕自己会忘记,所以在手上划了条口子。当她忘记的时候,看到伤口就会想这是什么时候划伤的,回追究为什么划伤,那时候就会想起西格说的话。
晚上护工照样在餐后送来药,递给她,“小姐乖,吃药了。”
安以然伸出手,手臂上露出了一条伤痕。安以然看着伤口,护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手臂,讶异了一秒:“小姐,您受伤了?”
护工那话一出,安以然就想起来了,自己拿着药,一把全含在嘴里,喝了几大口水:“吃药,我很乖。”
“嗯,小姐很乖。”护工目光还有几分犹疑,因为想不到是什么让她手受伤的。问她显然问不出答案,能指望一个傻子跟她解释什么?
护工是以为这屋里还有什么伤人利器没收起来,在安以然吃了药后就在屋里找。这些病人总有不省事的时候,万一拿着东西把自己给害了,责任谁来担?
护工找了一遍,没找到。回头看着安安静静坐着,目光呆滞的女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时间到了,就出门走了。
安以然怕黑,这习惯依然还在,晚上从来不关灯,这是医院为她开的特例。
护工刚走,西格就来了。但外面太黑,安以然看不见人,只听到声音。
“今晚是自己吃的药吗?”
安以然张口,嘴里的药片全化开了。西格两只冒着精光的眼睛看下去,顿时无语,还真是个傻子。当即让安以然含着水漱口,水吐到卫生间去。
“安安,你做得很好,天神为你骄傲,你要记住,不能再吃药。如果想起什么来,也不能表现出来。”西格连声叮嘱后,走了。
安以然站了好大会儿,转身爬上了床,睁着眼睛睡觉。她现在完全不知道睡觉是什么概念,只知道躺着,闭上眼睛和没闭眼睛是一样的。
再是两个月过去,照顾她的看护已经换了第五个。这是避免这里人有想勾结护士出逃的可能,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
安以然还是怕人,怕生人,换了看护之后至少要一星期才慢慢敢靠近。
新换护工把药送进来,所有的护工都是一样的特点,非常温柔,无论病人怎么闹,都是笑意满脸。似乎,她们就只会笑一样。但微笑的背后,是颗冷漠的心。
“小姐,吃药了。”护工微笑的说,声音也很温柔,给人感觉很舒服。
安以然坐在床边,目光呆滞的看着新来的人。护工莞尔一笑:“小姐乖,吃药了。”
安以然摇头,却自己去拿药:“吃药,我很乖。”
“小姐真乖。”护工看着安以然自己把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