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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烙挑着抹自嘲的笑,当初是他天真了,自以为跟沈家有点亲戚关系,就跟别人不同。可沈祭梵那种人眼里,容得下谁?
到底是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自己咎由自取,索性他绝路逢生,还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孙母将孙烙神情淡淡的,只得又说:“你如果喜欢真喜欢那个女孩子,好好养在外面就是,为什么要顶撞你爷爷,非闹得跟梁家解除婚约?你看看孙铭文,他那些肮脏事儿做得还少?可你爷爷不知道啊,外面怎么来都行,回到家就得好好的。”
孙母顿了顿再说道,“妈不是看不起那女孩子,她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别人避都避不开的麻烦,你自己却主动揽上身,你应该知道,就算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你爷爷都未必能同意,何况……她跟沈爷关系不浅。”
孙烙笑笑,眼底翻涌的情绪瞬间消失,转眼间云淡风轻,看着孙母不怎么上心的说:
“妈,你去找过她吧。”
他怎么能没想到呢?他在工地上干那阵儿,每次回去,她都那么可怜的抱着他哭,怕得晚上睡不着,是为什么?她并非那么依赖人的,他早该想到。可惜迟了,要早知道那样,他就该先带着她远走高飞,到了下一个地方再想生计。
孙母目光微微一滞,亲和的表情有些溃散,缓了缓才意味深长的笑道:
“果然,我还以为冤枉了那姑娘。她告诉你的?都说我什么了?打了她,威胁了她?还是用更不堪的理由离间我们母子。”孙母冷笑了声,继续道:
“好啊,我就说我向来听话的好儿子怎么忽然间转性了,原来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孙烙,你应该清楚,即便家里不插手,你跟那女人也不可能,跟你之前同她不清不楚的男人还不少,这些稍微查一查就知道,妈也没有必要说些没有的让你相信。”
孙母见孙烙脸色灰白,知道自己语气太重,缓缓语气再说:
“儿子啊,你当初能把她从局子里带出来,是因为沈爷给了话吧。傻儿子,你就没想想,沈爷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为什么会答应你出手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他可不是卖我们孙家的面子,答应出手吧。那姑娘啊,早就攀上高枝了,就把你蒙在鼓里。你自己看看,你一出事,她人呢?还在原地等你吗?”
孙烙想起回来那天,沈爷亲自出现,而她在看到沈祭梵的那一刻推开了他。
那一幕他很想从记忆里挖掉,不想去想,更不愿去相信。他认识她那么多年,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
可那天后,他开始茫然,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可她是在什么时候认识沈爷的?
孙烙脸上表情僵硬,却不见怒气,只在眼底深处藏着一簇怒火。缓缓抬眼看孙母,慢慢说道:
“错看了人有什么稀奇?生我养我的母亲我这二三十年都没看清楚,何况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
孙烙起身随意整了下衣服,极轻松道:“妈,您也别说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不就是要我相信安以然是个表里不一、攀权富贵的女人吗?我信,早您好几年就知道的事儿了。”
大步走出去,到门口的关门时顺带又来了句:
“不过,她相对与孙太太您的城府来说,那简直是菜鸟不值一提啊。”
关上门,也合上了对亲生母亲的敬仰。
孙夫人向来是端庄大方的,这是孙烙一直爱他母亲的原因,他母亲简单,温和,开明,处处为别人着想。他当初甚至觉得安以然就是她母亲的翻版。
可那都是假象,孙铭文为什么恨他?恨孙家?
孙铭文父亲死在意外车祸中,可是蓄意的。警方虽证实那是意外,可孙家人人心里都亮堂堂的,那根本就是谋杀。
孙烙跟老爷子一样,一直以为那是孙父做的,可他们错了,那不过是孙母报复孙父背叛她的一种手段。害了孙铭文的父亲并不是为自己丈夫谋划,而是把罪推给丈夫,把孙家留给自己儿子。
因为孙母的蓄谋了孙铭文的父亲,致使孙铭文被送回孙家,于此同时这个从天而降的孙子给老夫人心窝子里狠狠插了一刀。
老夫人与老爷子恩爱一世,却不想老爷子当年也背叛过她。而此事本已被压下去,却不料孙母谋害孙铭文父亲的事反而把老爷子也牵扯了进来。老夫人默默吞下这根刺,抑郁了十几年最后撒手离开。
孙烙自小同老夫人亲近,老夫人走的时候就只肯孙烙陪着,老爷子再三恳求都没见到她最后一眼。
或许,老夫人的做法才是一个女人对丈夫背叛的最重的惩罚,即便他还活着,却满心愧疚。孙铭文不能同孙烙分孙家家产,这是老夫人的遗言,也是老爷子当着所有孙家人以及老夫人的律师亲口许诺的。
当年孙铭文无缘无故出现在孙家,虽然过继给了二老爷子,可也令孙烙心生怀疑,直到孙铭文的祖母那个已年过半百的妇人出现时,孙烙终于知道前因后果,而后愤然离家。
老爷子虽然没有给二房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二房这些年住在孙家却是老爷子默认的,无论外人还是孙家自己人,都称她一声老夫人。老爷子对不起老伴已成事实,而另一个因他受了几十年委屈的人他不能再任之不理,这是他默认二房存在的理由。
孙烙重重吐了口气,不做任何停留离开孙家。
这个家,在他眼里早就名存实亡。以前还有最牵挂的母亲,现在,什么都没了。
老夫人的死是孙母间接造成的,而孙父的意外却是孙母蓄意的,这同时还牵扯了另外一条无辜性命。他是孙家人,是孙夫人的亲儿子,在得知真相后却做不了任何事。
无力感再次席卷孙烙的神经,这种无力到窒息的感觉已经令他整个人麻木。看世界,早被蒙上了尘垢,他自认为了解的人,一个一个,却都如此不堪。他不干净,谁又是干净的?
*
安以然下车时让魏峥别等她,她可能有点久,魏峥笑笑,示意没事,他难得遇到机会可以出来肆意的机会。
安以然好笑,说:
“魏峥,你好像带了张面具一样,沈祭梵面前你从来不敢抬眼睛。”
魏峥耸耸肩,不置可否,“安小姐诶,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给老板办事的,只管完成任务就是,还能允许你耍个性?工作时候就得收敛你说不是?”
安以然想想点头,她那时候在动漫公司上班,跟钱丽避开上司时也是嘻嘻哈哈的,可在上司面前,就是半个字不敢说。
“沈祭梵是做什么的啊?”安以然忽然问了句,想着他那么厉害,如果他公司缺画画这类的人,她是不是也能跟他某个职位上班?她若还想生存下去,那整天闷在屋里画漫画就不是长久之计。
魏峥目光瞬间多了丝警惕,不动声色的打量安以然,想要看出她问这话的目的。安以然歪头正看他,等他回应。魏峥顿了顿,道:
“做很多,投资的项目涉及各行各业,也有自己的公司,都是挂名在别人身上,爷从不亲自出面。”
安以然点点头,忽然眼睛雪亮,纯透眼睛微微合拢,玛瑙一般的光芒倾斜而出,如同点亮瞬间点亮黑夜的花火一样夺目炫彩。
魏峥看她此时的神采目光顿了顿,安姑娘平时安安静静的,只让人觉得她是个美丽女子,温和的,毫无攻击性的,换言之,美则美矣,少了惊艳。可此刻魏峥却被她惊艳了一把,这时才恍然大悟,姑娘不是没有魅力,只是不随便放电而已。
“那么……”安以然兀自想着,顿了下道:“他公司里应该有美工咯?嗯,或者设计师,平面设计师这个职位一定有的,对不对?”
不是做动漫的,一般公司都没有手绘类的职位,那么放宽一点限度,平面设计她也是可以的,毕竟在学校时候,相同的课程也都修过。所涉及的平面软件,也都熟练,做平面应该是可以的。
魏峥还真不清楚,他只是沈家暗卫,说白了就是沈家培养的死士,若不是在这一届中脱颖而出,成为四大暗卫之一,他可能一辈子都生活在暗处。而跟在沈祭梵身边的时候,他才开始全面接受这些。
而对于沈祭梵的公事,他们几人向来接受命令时都不是系统的,往往今天是环保公司的项目,完了后那么第二次负责的就换成汽车。他们几人从来不会一直跟进一家公司或者一个项目。让四大暗卫接触沈家核心事物,却不让他们系统了解,这是沈祭梵的考量。
“不大清楚,安小姐对爷的事这么感兴趣,完全可以亲自问他,沈爷的事儿还是让他告诉你更好。”魏峥笑着说,别的事他当然会不遗余力的满足她,可沈爷的事,还是饶了他吧。
“好。”安以然点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