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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然眼眶瞬间红了,眼泪把眼眶胀得酸痛。吸了下鼻子,紧抿的唇忍不住在颤抖。为什么,她听到他这样的话,会这么想哭,这么的、委屈?
爸爸说,不会因为一点点错误就不要自己的孩子,不会不要她。爸爸说,跟他回家?这是真的吗?为什么现在才跟她说这些,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
“爸爸……”安以然低低喊出声,压制不住哽咽出声。
真是没用极了!她狠狠咬牙,逼回眼泪,困难的吸了口气,望着父亲说:
“为什么,那时候你不来找我?为什么那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你要挂断电话?你知道那时候我多害怕吗?爸爸……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为什么、为什么你对姐姐那么好?从小你就不喜欢我,我一直以为是我做得不够好,一直努力的让大家接受我,可我无论怎么样你们都没有真正看我一眼…”
深深吸了口气,已经哽咽不成声,稳了下情绪,抬手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再道:“原来我才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不喜欢,因为我不是妈妈亲生的。我是私生女嘛,所以啊,你们都不喜欢我。爸爸不喜欢我,是因为看到我就会让你想起曾经的错误,对不对?妈妈不喜欢我更简单了,谁会喜欢一个野孩子?姐姐、大哥不喜欢我,也是应该的啊,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安家,我本来就不该是安家的人,他们为什么要喜欢?”
声音渐大,几乎是自嘲似的喊出来。还是笑着,装的很无所谓的样子,可是,眼泪已经蓄意翻滚了出来,满脸满脸的泪,笑得狼狈极了。
安以镍这时候走上来,递了纸巾给她,她不接。安以镍又伸手给她擦脸上的泪,安以然抢过他手里的纸巾直接扔地上:“大哥不用这样的,我没有抱怨,真的,不是抱怨,只是忍不住嘴贱说了这些,你们别介意。”
努力想要拉出笑容来,可抽搐颤抖的嘴角已经不受她控制。
如果可以,她好想痛哭。
从来没有这么痛过,在受尽各种嘲弄过后,本来可以安心的放逐自己,可这时候竟然又出现了心底最不愿面对的人。这不是在她刚结痂的伤疤上再捅一刀吗?非要她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和惨不忍睹的那段时光吗?
既然都放弃她了,就请彻底将她无视好不好?不要在一切都安静的时候再将她拉回原地,她不想那样,她忘了,都忘了!
“然然,你总说爸爸不爱你,不喜欢你,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生病,爸爸彻夜陪在你身边吗?你还记得你怕黑,爸爸找遍了市场才买到满天星的灯吗?你小时候成绩不好,爸爸有没有打过你?你想做什么爸爸有没有阻拦过你?难道,你认为这些只是无视吗?我不想控制你的人生,爸爸只想你做自己喜欢的事。你执意要学美术,爸爸也只是开始反对最后还是站在你一边,这些你都忘了?”
安父一字一句的说,或许是有过,或许他真的身不由己。
对这个女儿,不是不爱,冷漠的原因是毕竟如安以然说的,看见她,就让他想起当初犯下的错误。即便对外隐瞒得很好,可这就是他人生的污点。
他当初已经为她同安家闹翻,硬带她回安家受了多少阻挠这些她都不知道。能让她回安家认祖归宗,他付出了多少她能理解吗?带她回安家,为了平复安母的心,他只能把更多的关心给安母生的孩子。
也是她自己性子安静木讷,不懂得讨好人,才让她本来就尴尬的身份更为不堪。安父叹气,到底是他对不住她。
“记得……”其实除了满天星的彩灯,她都记不得了。
泪水淌过脸颊,风一过,脸上一片冰凉。硬拉出笑容说:“记得啊,都记得。”
可是,又怎么样呢?放弃她是事实,在她最需要亲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帮她不是吗?都弃之如敝屣,她就是活该被放弃的那个,谁都不信她。
安父黑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点,顿了下说:“然然,跟爸爸回家,好吗?”
安以然忽然望着父亲,茫然的问:“爸爸,您真的是来接我回家的吗?您真的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还认我这个女儿吗?”
安父点头,安以镍这时候恰到好处的上前一步,说:
“妹妹,你说大哥不喜欢你,可大哥就是这种性格。我对你不好,可你见我对以欣好过吗?我对两个妹妹,向来都一视同仁的。”
这话,亏得安老大说得出,一视同仁?
不过安以然并不计较他说的这些,她心里也没有多爱大哥和姐姐,只是那一份亲情牵扯着罢了,她在乎的,只是父亲,生她养她的父亲。
安以镍又说:“爸爸为了找你,熬白了多少头发,拖了多少关系才打听到你的下落。如果我们不关心你,我们会大费周章的找你吗?”
安以然忽然动摇了,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眼底透出丝亮光,下意识的出声问:
“你们,一直在找我?”
是她妄想还是、是真的?爸爸一直在找她,是真的没有放弃过她,是吗?对媒体宣布赶她出安家,只是想保住安家的名声,其实他们没有放弃她,是这样吗?
“是,当然了。”安以镍急急出口,安父侧脸横了他一眼,欲速则不达。
安以镍点头,看着安以然说:“我和爸托了很多关系才打听到你,在我们找你的时候,你却被孙家少爷带走了,我们试图跟孙家人联系,可被孙烙拒绝。我想可能是他误会了我们的心意,所以拒绝我们带你回家……”
“你们找过孙烙?可是、孙烙没有告诉我……”安以然彻底茫然了,在孙烙那的时候,孙烙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安家的人,更没有说父亲和大哥在找她的事。
安以镍有些被问住,他这可是把责任往孙家长孙身上推了。不过想想他们现在的关系,她应该也不会有当面质问的一天。安父这时候警告的看了安以镍一眼,安以镍却当没看见,确定似地回应说:
“他当然不会告诉你,我能看得出,孙少爷很在乎你,不告诉你,当然是怕你跟着我们回家。妹妹,孙烙的野心,还不明显吗?”
安以然看向安以镍,摇头:“不是,孙烙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那么做。”
安以镍直接岔开她的话说:“我们再后来去找孙烙,就听说孙烙离开了孙家,我们想找你,可你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前不久,我在朋友的宴会上见到孙烙,才又问起你,可孙烙拒绝提到你,后来是从孙夫人那得知你近来的事。”
安以然脸色忽然惨白了,眼神不安的闪躲,张口结舌着:
“孙、孙夫人……她、她告诉你们,我最近的事吗?”
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羞愧和、慌乱,咬着唇缓缓低下头。她真的、真的很不想要父亲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的身份在一个男人身边……
“是的,孙夫人告诉我们,你和沈爷在一起……”
“啊--”安以然忽然瞪大眼睛望着安以镍,又转向父亲,抖着唇说:“她、她……其实、其实我没有的,我没有跟他在一起……不是不是,只是,认识而已,我们是很普通的朋友,那时候,他帮过我,只是这样而已……”
安以然一张脸涨得通红,急于辩解,却越说越糟。沈祭梵很好,可她在他身边就是以那样不堪的身份存在,就是别人唾弃的存在。她不想,至少,她现在对亲情又有一丝奢望了,所以,她不想让父亲和大哥,她是那样的人。
安父和安以镍看着急欲辩解的安以然,都安抚性的笑笑,说:
“没关系,沈爷是好人,当初还多亏他,才没让安氏惹上大麻烦。我们还欠沈爷一个大人情呢,你在沈爷低下做事,我们很放心。”
安以然错愕的望着父亲,在沈爷那做事?埋下头,眼底是满满的羞愧,却不得不顺着父亲的话说:“是,我在、沈爷那做事,我在他公司上班,是的是这样。”
安父和安以镍都松了口气,他们还能不知道?这些老奸巨猾的狐狸早就摸清了,再说沈祭梵这一段带着她出行相对曾经的他的作风来说,已经很高调了,或许他是有意要公开这段关系。这样的状况下,安家还能闻不到什么?
不过安以镍有些话是真的,当初孙烙重回孙家,安家本来是想借着安以然跟孙烙攀上关系,可孙烙却拒绝提及安以然。旁敲侧击从孙夫人口中得知安以然在沈爷身边,又加上最近八卦周刊的报道,自然就信了。
而刚才安父随便一炸,就完全确定了事实。安父和安以镍彻底放松了,如果有沈爷在,安家总算有救了。他们是绝对相信沈爷能力挽狂澜,救活安家。
安父出声说:“然然,跟爸爸回家吧,你姐姐和妈妈也都想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