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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主任不是女的吧?要不你努把子力也就拿下了。”严澄宇打趣道。
梁诚淡淡地说:“我早年间行动力就不行了。一男的,姓吴。”
严澄宇左手拿了瓶红酒,右手三根手指倒夹了两个大肚子酒杯,边走边说:“这社会已经够动荡的了,可算是咱哥们儿行动力都不行了。我这边儿你放心,你那边也加把劲儿,我指着拿ERC做成这个项目呢。”
“我尽力,哪能卖国无门呐。”
严澄宇又嬉皮笑脸地问:“这哥们儿好什么规则啊?嗳,上回T市那老卢,成事儿之后答应的倍儿痛快。”
梁诚瞪他,“你丫真他妈真是狗肉上不了大筵席。”
“操,这年头没个潜规则社会能和谐的了吗?”他说着,开了红酒,拔出木塞,“你是改过自新了,那也不用在我面前装纯情啊。”“梁诚”这两个字一度是个惹人非议的名字,他在德国念书的那几年未必比严澄宇“清白”多少。
“别给我,我不喝。”梁诚不能喝酒,刚在国内干销售的时候因为不好此道没少挨骂。
严澄宇把酒杯往梁诚面前推了推,抬头道:“给你丫灌晕了你就不想别的了,还能踏踏实实睡一觉。”
“我真有活儿,有个文件还没出完呢,后天去Y市得用。”
“你丫上礼拜上班时候干嘛来着?”
“这两天心烦,而且新来一学生,培训了三天。”
“女学生?”
“嗯。”
“这叫你行动力不行了?”严澄宇看着有些颓然的梁诚。
“滚你的!一个我都难消受,没想着意淫三妻四妾那档子事儿。”梁诚端起杯子,猛灌了两口酒,想起了几年前严澄宇身边那些妖魔化了的女人,又补了一句:“当都跟你似的呢,泡小姑娘按十二属相凑的。”
严澄宇呛了一下,“日你先人,十二属相,这他妈是多高的难度啊,十二星座就行了!”他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可情绪并不高,看梁诚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没了调侃的意思,于是正色道:“最近跟尹默联系多吗?”
“还那样,就平时打打电话。”
“赶紧回来吧,别再跟德国受罪了,反正还两年多,真不能再拖了。你自己掂量着办,最后可别让我说中了。”
四目相对,梁诚收到一个质疑的眼神,说:“甭瞎操心了,我没你那么生冷不忌。默默那地位没人能撼动,她回来的时候,我自然提前等着她。”
严澄宇不以为然,“出弓没有回头箭。”
梁诚没答话,喝了口酒。
严澄宇又说:“你心里有数,现在后悔真不赶趟儿了。”
“我压根没给自己这机会。”他笑得心不在焉,“这份子钱你躲不了了。”
这些话在严澄宇听来总是透着心不甘情不愿,他不知道是自己骨子里明察秋毫,还是梁诚说得昭然若揭。严澄宇又看了梁诚两眼,既然他说两个人感情稳定,自己也就不便多话了。
不知不觉喝完两杯,梁诚觉得头脑依然清醒,不太相信自己酒量渐长,“你这假酒吧?”
“这他妈你上次从德国带回来的。”
“鬼子也越来越不长进了。”梁诚说着,摇摇头,才发觉后劲很大。
那天晚间的谈话就在各色有聊没聊的长短事儿里结束了,直到梁诚出差回到北京,又陪着父母和尹家二老休完年假返回了德国,严澄宇还是没想起来给梁诚解释一下他参透的生离死别。
反正,还有下次。
(五)师徒
不去打工的日子庄严过着过分正常的生活,学校、图书馆、家,吃饭、睡觉、偶尔和人聊聊天、参加个聚餐活动,这是一个留学生标准的生活范本。
庄严和孙自瑶在图书馆并排坐着,瑶瑶问她:“培训你的是小光吗?”
庄严看着书,没抬头,嗯了一声。
“觉出来了么,他特贫,能用最快的速度让生人变成熟人。”
“没有吧。”工作的时候他话不多,最多是说话损点儿,捡能听的听就是了。
孙自瑶一口驳回,“过两天你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庄严笑着,揪着孙自瑶的头发梢玩,“瑶瑶,你装成女流氓了也还是有股子怨妇味儿。”
她不客气的反击:“怨个P,我们俩压根就没开始过。”
“骂人也解决不了实质问题。”
“解气!”孙自瑶的答复一如庄严所料。
庄严了解孙自瑶,也明白她们两人之间最大的差别。如果孙自瑶是火,庄严就是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不见其形,以柔克刚。如果说孙自瑶积极,她也不算消极,没有意义的事情她不会做,她很明确,她做过的每件事都要有个结果,只是她并不强求那个结果必须是水滴石穿。
“嗳,你叫他什么呀?上班时候你总不能随着熟人叫他小光吧。”
庄严慢条斯理地翻着书,说:“叫主任。”
“主任?”孙自瑶笑喷了。
“我叫错了,他说不用改了。”有这么可乐么。
“他要勾引你可留点儿神啊。早恋影响学习。”
庄严想说,瑶瑶,他,似乎不该如传言中的那么没有节操,洗心革面的事儿或许真的有吧。你游泳池里勾引了他仨月——未遂!
庄严什么都没说,算是沉默抗议。
“听见没有啊?!”孙自瑶又强调了一次。
她最终点了下头,示意听从教诲。只是,这种听从,大多不太可靠。
庄严的工作时间定在每周五,那天她没课。早上到了办公室,认识了休完假回来的Tobias,就如梁诚所说,为人和气。他看了看庄严上个礼拜做的报表,夸了两句,让她把表发个邮件给梁诚,说是在国内可能用得到。
庄严再见梁诚是在她正式开始工作的第三个礼拜五,在食堂。
HH的食堂很大,附近几个公司的员工中午也到这里就餐,食堂里人挺多。那天,梁诚中午回到公司,直接过来吃饭。他买完饭,看见庄严一个人坐在远处,一边吃一边看着窗户外头发呆,就端了餐盘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呦,主任,回来啦。”庄严吓了一跳。
“前天晚上回来的。外头有什么呀,瞅这么来劲?”梁诚问。
“什么也没有,背书呢,下礼拜有考试。”庄严扒拉了一口盘子里的米饭,夹生。
“最后一门了吧,这都八月了。”
“笔试最后一门,九月底还两门口试。”
跟梁诚坐在一起,她稍微有那么点儿不自在,可能是半个多月没见了。
两厢沉默了片刻之后,梁诚再度开口:“庄严,上礼拜五那俩表是Tobias让你给我发的吧?”
“嗯,那天早上他一来就跟我说了。”
“以后发邮件的时候,只要是上边儿交待下来的事儿,最好提一句,甭管事儿大事儿小,把那人名字也带上。”梁诚教她,“这个没坏处!”
“嗯?哦。”
他吃了两口盘子里的面条,又说:“别不当回事儿,那时候我还在国内干销售呢,已经不算新人了。有一次我跟我们经理一起去谈的合同,几次面见下来,我以为就成了。回办公室,他让我给客户发一封确认信,主要就是给甲方点儿好处,我们能拖延一下供货时间。最后,生意虽然成了,但在交货时间上还是起了纠纷,就因为那封信上只有我的名字,所以只要我们经理不主动站出来,这个雷就得我一个人顶着。我因为这个差点儿捅出大娄子。”梁诚说到这里停下了,觉得自己有些一反常态。上一个学生他培训了一周,五天下来两个人已经无话不谈了,能从原始社会聊到到两德统一,从青铜铁器谈到释迦摩尼,可是,从来没有谈过这样的话题。梁诚早就习惯了生活在玻璃瓶子里,对外界,只是端详着,揣测着,即便与人交心也是隔了一层透明玻璃。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补了一句:“得学着点儿保护自己,别天天什么都无所谓。”
“主任,我知道了。”庄严把餐盘推向一边。
梁诚看了一下她剩下的饭,说:“以后别在咱们食堂买米饭,我试了几年了,没法吃,买多少回倒多少回。主食买面条,薯条,煮土豆,土豆沙拉,都能吃。”
庄严点头,问他:“您在HH多长时间了?”
“我以前打工也在这儿,要连那时候都算八年多了,正式工作也六年了。”梁诚抿了一下嘴唇,“我学工的,当初想进F&E(研发),结果给弄销售去了。”
“走投无路?”
“咱说水到渠成行么。还有,我跟Tobias都duzen(德语中,用“你”称呼)了。”
“我比他尊重您。”
梁诚笑了一下,问她:“北京的吧?”
“您是听出来的……”,还是当初看完我简历背下来的?庄严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北京的都贫。”他笑得若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