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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姝探头,正好看见两个姑子捧着吃食说说笑笑进去。她等了好久也不见那屋里有动静,猜想这个江玉郎必是姑子地旧识。若真如她所想。那晚在树林里遇见他合狄小姐,必是两个人要到这庙里来么会!崔南姝替明柏不平,小声道:“她哪里配得上你!”
外间满子摆好碗筷,喊她来吃饭。南姝等服侍的媳妇子回厨房吃饭,就道:“方才江玉郎来了,他说遭贼是狄家骗我们的,其实……”
满子打断她地话,笑道:“不是你约了人家翻墙来的?不是你在窗台上摆两盏灯的?你做了这两件事,就是请贼进门,不论人家来不来,狄家怎么肯再留你在家住?”
崔南姝涨红了脸道:“难道我求狄家收留么!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在这里住呢!”
满子因她执迷不悟,恼道:“是,多谢你来陪我。庙里每夜前边赌钱,狄家又添了两个人守夜,生怕我两个吃亏。南姝,你醒醒,那姓江的听说不是好人,你总合他缠在一起,怎么是好?”
南姝冷笑道:“狄小姐合他有交情无人说她,我合他说几句话儿就不好,满子,你太偏
她二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吃了晚饭梳洗过,一个睡在东边席子,一个睡在西边席子,一夜无话。到第二日下午,庙门口来了一辆大牛车,两个青衣小吏把崔家三位小姐送来,来人没合崔南姝打照面就走了。
那三位崔小姐只当南姝死了,重在庙里见着南姝,又惊又喜又伤心,姐妹四个抱头痛哭一场。崔南姝发现她们三个身无长物,只有两个肩膀抬一张嘴来,发愁道:“这可怎么处?你们的箱笼呢?”
一位崔小姐道:“尚王今日说你还活着,将我们三个送来合你住,哪里还有什么衣裳首饰?”
难道江玉郎真是尚王?南姝心里格噔一下,问她们:“新尚王长的什么样子?”
还是那位崔小姐道:“生的甚是好看。笑嘻嘻地对人很是客气。腰间系一条宽带,上面镶着一块兽纹碧玉。”
江玉郎昨日就是这个妆扮,原来他真是尚王,狄小姐真真是命好,连尚王都爱她,南姝酸极恨极,微微涨红了脸,勉强道:“原来是他,你们放心在这里住下。吃用都不必操心地。”
那三个人在家也是一般儿养尊处优惯了的,就是南姝不提,她们自家也不晓得操心到衣食上。就是南姝自己也觉得多三个人吃饭不值什么,狄家银钱多,必定会照五人的份例送来。
尚王将崔家三位小姐也送到崔南姝处,消息第二日一早就传到狄家人耳里。紫萱冷笑一声,只妆听不见,自去打理家务。
等屋里只有素姐合他两个,狄希陈笑道:“这个江玉郎倒是有趣。嫌庙里人少不热闹么,把崔小姐们都放出来,待如何?”
素姐道:“咱们在庙里安插了人手。想是嫌不方便了,所以要闹的她们两个住不下?”
狄希陈笑道:“崔小姐那样的人俺再招回家来住,只怕你闺女瞧不起俺呢。不理不理。”摇着扇子道:“报了两天名了,下午识字班开学呢,我去后边瞧瞧。”全不拿三位崔小姐当回事。素姐传来在庙里当差的两个媳妇子,道:“将十吊钱去,合崔小姐说,”她想得一想。道:“就说她那里人多了,只怕我家一时照应不到,这几个钱与她添补生活罢。”
小露珠叫人提了一篮十吊铁钱来,笑道:“崔小姐只怕不晓得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呢,惯得她人憎鬼厌才好。”叫个媳妇子把钱送去。
崔南姝听了传的话,一张俏脸白了又红,恨恨地道:“谁要你家地钱!”
她一个堂妹艳姝将钱篮子夺下。笑道:“你吃人家的穿人家地。也好意思说这个!这是与我们的,我收下了。狄家嫂子。多谢你,回去合你们夫人说,蒙她照管,我们家老爷夫人就是在地底下也是感激的。”
送走了狄家人,满子就道:“十串钱实在是不少,依着我说,雇个闲汉去各村收些鱼虾回来,咱们收拾好了卖把狄家,一来一去也能积些银钱。咱们不能叫狄家养活一辈子。”
艳姝笑道:“不必养活我们,我合一位林公子相好,他晚上就来带我走。”
南姝愣了一下,恼道:“不是林家挑拨,我们崔家怎么会只剩我们几个!你们怎么能失身从贼?”
艳姝冷笑道:“那是大伯自作自受。他老人家不是想以崔代尚么,就是真做了琉球国主,也只舍不得你罢了,咱们几个都是送人的命。林家怎么了?林家如今大权在手,我合林七公子情投意合。尚王也同情我们,将我们姐妹三人送来此处。不只我,就是熙姝妹子,也寻了夫家。只有银姝老实呆,叫她在这里陪你做姑子罢。”
数月不见,她们怎会这样无耻!南姝无话可说,气的一头倒在里屋睡下。
满子冷眼旁观,只念她的经文,并不理会崔家的事。
这一日晚间,果然有两个人被姑子放进来,艳珠熙姝二人过去相会,到天亮都没有回来。狄家媳妇子得地命令是守着崔南姝合张小姐,别的都不理论,那三位崔小姐来去自由合狄家不相干,也管不了,所以她们也不问。
南姝起来到姑子房里寻,并不见她两个,问银姝,银姝道:“林家两位公子守着我们,合姐姐们日久生情,她两个都有孕在身,实是在神宫住不得了,所以大胆求了尚王。尚王心肠极好,打听得你在这里,就将我们送来。她两个想是被林家人接走了。你不怕替她们担
南姝恼道:“林家是什么东西,倒偷上他们,实是丢我们崔家的脸!”
银姝老实道:“她们都是学地姐姐你,只是姐姐你运气不大好,严公子没有看上你呢。艳姝教我,说庙里来赌博钱的公子极多,我哄得一个上手就便得。”
崔南姝气得发抖,指着银姝说不出话来。满子怕她两个吵出来叫人听见,越发丢人了。忙道:“人各有志。南姝,咱们烧香去罢。”拉南姝出来,小声问:“银姝真是你们姐妹里最老实地那个?”
南姝点头道:“是,她打小就老实,家里姐妹们都欺负她,只艳姝待她好。”
满子松了口气道:“那还罢了,不晓得尚王耍什么花样呢。”
南姝冷笑道:“尚王就是江玉郎,他打我家藏金地主意呢。当时乱的紧。谁知道是谁藏的,如今来问我。我若晓得,也不在这里受狄家人的冷眼,”
满子沉思半日,道:“原来如此,南姝,你离他远些。不然严公子必当你们两个从前就相识,那夜是你们合演戏给他看。”
南姝嘴上说是不扰明柏,其实心里还是放不下他。得满子提醒,恼道:“分明是狄小姐的私情叫我们撞见。这算是什么!我合他勾结有什么好处?”
满子实是不想南姝合尚王有牵连,拿定主意要敲醒她,笑道:“狄小姐跟严公子闹翻了。尚王娶了狄小姐,得狄家为大助力,你可嫁严公子,不是两全其美?南姝,休被人当枪使。狄家对你已是极厚道了。”
南姝冷笑道:“把咱们挪到这里跟姑子一起住,就叫厚道?你原本心向着狄家,又叫狄家地小恩小惠收买了。他家若是真肯助你,就当替你们张家做主。让你在张家大宅住着,保你张家平安。”
“我家有我家的缘故,合你说不清。”满子劝不转她,反吃了一肚子气。哥哥要做海盗,岛上再留着张宅这样大的家当,只怕前脚才走,后脚尚王就要连锅端了张家。她转过笑脸,道:“南姝。咱们回去罢。”
南姝道:“不回去,瞧见银姝我生气。我去外边走走。”她回身看后边没有人跟来,正暗自快活,谁知满子大声喊:“嫂子,崔小姐要出门。”
她恼道:“满子!”
“当心撞到李大少爷。”满子看见一个媳妇子小跑过来,笑一笑回去不提。
那媳妇子不远不近跟在南姝身后,甩又甩不掉,看见又心烦。南姝在庙外一阵乱走,突然听见有人喊她,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艳姝牵着一个青衣少年地手,笑嘻嘻走过来,道:“我跟七郎在南山村安了家了,离这里几步路。南姝,你来坐坐?”
那青衣少年附在艳姝耳边说了两句话径直去了。艳姝上来牵南姝的手,南姝甩开她,冷笑道:“你们原来是私奔?”
艳姝笑道:“有尚王替我们撑腰,怕什么。七郎说等我生了儿子再接我回去,林家不会不认的。”
南姝冷笑道:“你是林家人了,合我不相干。”不顾要去。艳姝哪里肯放,两个拉扯好一会,她才道出实情:“尚王在我家等你呢,去去不妨,休叫我为难。”
南姝心里有些羡慕她成家,半推半就随她去,进了门道:“你在外面候着。”将狄家的媳妇子隔在外边。
江玉郎躺在厅上地一张小榻上,两个小丫头一个替他捶腿,一个替他捏肩,看见崔南姝进来,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