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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调转视线。
沈鸿皓的眼神仍可说是不失温和的，但其中掩藏的伤痛，那么深那么深。他的眼中亮闪闪的，闻秋甚至担心他随时会掉下一滴泪来，但是没有，沈鸿皓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眼睛干涸。
闻秋忍不住闭上眼，却是一片腥红。
她又说了什么？
“喂，你们谁还要唱？”阿凌扭过头，声音有些哑。
闻秋连忙起身接过麦克风，状似逃离。
阿凌的声音虽好，但比起闻秋还是略逊一筹。与闻秋是音乐学院毕业无关，她的声音中，天生就带着慵懒的清新气息，仿佛她这个人。
她锦上添花地唱了两支老歌，然后便下来。没理会阿凌“我还没听够”的抱怨，她下意识地望向沈鸿皓，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不温不火，再寻常不过。
“唱得不错。”沈鸿皓回她一个笑，认真地赞美。
闻秋松了一口气。也许刚刚那个眼神，纯粹是幻觉，她这样安慰自己。
三个人从K歌厅出来，墨黑的天幕压下来，几人才惊觉已这么晚了。大街上火树银光，车来人往，俨然一个不夜城。阿凌也属夜猫，兴冲冲地睁着一双毫无困意的漂亮电眼，提议去逛夜市。
闻秋无奈，只好应下。
当走完大半个D城，闻秋已经累得不行。今日沈鸿皓甚是奇怪，从前上学时，逛街这种体力活，他总是让闻秋能免则免，不许阿凌折腾他的恋人。可是如今，看到闻秋累得如此，他竟有点无动于衷。
并不是冷情与憎恨，相反，今天晚上的沈鸿皓，身上一直裹着一层淡淡的伤感。
闻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惊觉已是新的一天。她瞪了阿凌一眼，每次跟她出来疯，都会忘记时间。她无力地说，“我可要回家了，再闹下去，一会儿我就可以直接登机了。”
“不行！”阿凌不肯放人，“怎么这么快呀，还没和你呆够呢。我们去吃大排档好不好，肚子早饿了。”
“阿凌。”闻秋叹道，有时她这个外表成熟的朋友会像个任性的孩子。
“还是早点回家吧。”沈鸿皓温和的嗓音响起，“你又不是不知道闻秋吃不了路边摊。”
“是哦，阿秋你在饮食上有‘洁癖’的。”阿凌恍然记起，悻悻点头，只好作罢。
拦下两辆出租。闻秋对鸿皓说，“你送阿凌回家吧，我走了。”之后，毫不拖泥带水，利落地钻进出租车中。
我走了。真是一语双关。这样的告别，再合适不过。沈鸿皓为周美凌打开后座车门，看到她眼中闪逝的淡淡惆怅。
☆、21 飞来横祸
可算没有起晚。
候机大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匆忙。闻秋只带了一个小行李包，坐在冰冷的铁椅上等待登机。
然后，她看到了宋然。
确切地说，是看到了宋然的电视采访。
机场的屏幕电视上，一身深色西装的宋然神色疏离地站在镜头面前接受采访。是几个星期之前的访问。闻秋看着屏幕上那张有些陌生的脸，觉得宋然仿佛是一个精致的模特，甚至俊美得有些虚假。尤其那张薄唇，清冷启和，说勾人心魄是毫不夸张的。
“……那么Riochar？Song，对于贵公司未来的成就，您作何展望。”
“事在人为。”
“……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个私人问题，Riochar先生可是单身？您的择偶标准是怎样的？”
虽在镜头外，但听得出这采访的女子也是大胆肆意之人，问题麻辣却落落大方。
宋然冷淡不改，英气有型的脸上看不出排斥，只回了一句话，“我短期未打算恋爱。”现今单身，不打算恋爱，也便无所谓择偶标准。而短期多短，解释权在当事人手，可以用来躲避媒体追问。
是个聪明的答案。
闻秋努力辨认，却始终无法在宋然的眼中找到一丝温度，连厌恶或者喜悦的情绪也没有。
宋先生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呢。闻秋淡淡想着，收回视线。此时忽听背后年轻女孩的谈论声，“好帅哦。”“是啊，而且他单身哎，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得了吧，人家那么优秀，肯定会找个匹配的呀，我们这么平凡人家……”“那可未必，灰姑娘的事情可是到处在上演呐。”
闻秋微笑，感叹，真是受欢迎。
在离登机不到一小时的时候，闻秋手机响了。
手机响的同时，闻秋的眼皮跳了一下，直觉告诉她，不是个好预兆。
果然翻开盖子一看，来电人是爷爷。
不是这时候来查勤吧！闻秋心中苦叹，接起电话，佯装平常地叫，“爷爷。”
“嗯，在哪呢？”吕东的声音有些沉郁。
“在……外面。”不算撒谎。
“不管你在哪里，现在马上回家！你和腾云签订的合同出了问题，马上，回来！”吕老爷子口气硬朗。
“可是，爷……喂？”竟然挂了！闻秋挂下手机，心里为难。板上钉钉的事儿，能有什么问题，莫不是爷爷发现了她的计划，用这套说法骗她回去吧。
但若真有什么事……
闻秋看了眼登机时间，提起行李返身离去。
马不停蹄赶回家，闻秋进门直奔二楼书房。敲门进去，便看到爷爷紧板着脸坐在老板椅沉思。神情除了担忧，还隐藏着一些其他情绪，总之古怪不已。
“爷爷，怎么了？”
看到孙女，吕东原本阴郁万分的眼神更是一沉，招呼她坐下，缓缓开口，“今晨腾云传来消息，我们洐东为对方做的那份关于产品宣传的活动企划，涉嫌抄袭……”
企划书也有抄袭的？即使抄袭，也一直是广告部在做，和她无关吧？她能帮上什么忙？一时间，闻秋思绪纷杂，看了一眼爷爷隐忧的表情，最终还是说，“不关我事。”
说着起身往外走，这时候赶回去，还来得及登机。
身后突然什么东西飞过来，闻秋只感觉后背一痛，一叠文件落在地上。身后吕东拍案而起，显然是动了气，可那神情中，分明有比生气更深的情绪，叱咤艺术圈半辈子的老爷子一扫素来沉着，声音颤抖，“你怎么不懂呢，合同上签字的负责人是你，如果抄袭落实，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赔钱是小，那是商业机密！一旦闹大，你……”
会坐牢。爷爷隐下去的话语在闻秋心中炸开。
闻秋背后霍然生起一层冷汗，她转头，表情震惊地看着爷爷忧虑的脸，脑中只想得到四个字：飞来横祸。
☆、22 波折
下午的时候，闻秋再次站在了腾云公司那幢摩天大楼之外，委实感慨良多。曾几何时，她以为再也不会来到这里了。
曾几何时，她也以为再也不会碰上宋然。
身后那辆显眼的黑色宝马优雅停下，闻秋不禁疑惑宋大老板到底有多少辆车。门卫连忙颔首走去，恭敬地打开车门。
车上下来三人。皆是正统高雅的职业装。
闻秋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宋然已走到眼前。
“吕小姐，又见面了。”宋然此时的神情与电视采访中无异，高雅干练，风度翩翩。只是，嘴角多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痕迹。
闻秋没应声，感觉宋然话中有话。
“吕小姐，”站在宋然旁边的陈风看见闻秋若有所思，以为她心里担心抄袭的事，带着劝慰开口，“你甭担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如果洐东是清白，我们公司绝对不会让您遭受损失。”
宋然不动声色地侧头看了他的副总一眼。
如果？闻秋有点想笑，这个说法真妙。她淡然地看着陈风说，“我只是在考虑晚饭吃什么。”
身侧传来一声轻笑。在场除了闻秋，都觉惊异。齐齐向老大看去，男人的笑已收敛。
真是邪门了。陈风盯着宋然波澜不惊的脸，暗自嘀咕。
一直站在后面的赵曼注视着闻秋，感觉眼熟。忽然她察觉出什么，这不就是那天在酒会上被宋然带出去的那个女孩吗。呵，原来……
“进去吧，都等着呢。”陈风提醒。
会议室内，围着一张椭圆形黑色谈判桌，果然已经坐了不少人。见Riochar进来，大家纷纷站起，面色恭敬。Riochar这样的高层，平时鲜在公众面前亮相，就算腾云本公司的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面几次。所以当他出现，在场的人都暗自吃惊，看着这个天之骄子，眼神中充满敬畏。
闻秋侧头看了宋然一眼，此时他的身上裹了一层冷峻的傲气，仿佛君临天下。
众人落座。陈风开始介绍。闻秋由此得知了刚刚与她一道的那个女子叫做赵曼，是腾云的法律顾问。
原来是律师，怪不得看上去大气干练呢。闻秋有点欣赏的看了赵曼一眼，却正对上赵曼的眼神。事实上，从进来开始，赵曼便一直不动声色地关注着这个令她好奇的女人。
闻秋见赵曼看着她，无声地报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