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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难得没有恼怒地立即回答,而是沉默许久才抬头注视我的双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地步?小阙儿,你应该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你没发觉吗?从头到尾,你不过是一枚棋子。”
“也许吧。”说到棋子,容珞何尝不是一枚棋子。我对陆川生说:“他真但累了。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太辛苦,至少在这剩下的几年里……”
“几年?”李白听出端倪,“你是说?他快要……不对,寸心噬的解方不是在师父手里吗?”
“是在前辈手里。”我的声音黯淡下来,“不过,已经没有用了。”
反射弧颇长的陆川生,这才反应过来,仍是不悦:“那还搞那么多事,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就好了?功业这种东西又带不进棺……”话没说完,他就被李白狠狠敲打,看了我一眼,便不说了。
“功业?他从不在乎这些。”关于容珞的身份,我不便说但多,只能含糊其辞,“这是他的执念,而他,是我的执念。”
陆川生自是听不懂的,没好气地说:“什么执念来执念去的?我不懂。我只知道,再怎么样,你都不该拼上性命!陇离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他无可奈何,犹豫着说出一番话,“小阙儿,有些话,我一直想问你。”
“嗯?”
“你是苏小阙吗?”陆川生这一句便是惊人,“不论你失忆与否,人终归是那个人,性情哪有如此轻易就变的?你言行之间,完全不似之前那个温婉柔弱又怕事的姑娘。或许,你并不是真的失忆,只是你的记忆与我的不同。”
原来,陆川生竟是早已察觉,却迟迟未曾相问,也许是自欺欺人的缘故。我从未想过隐瞒,此刻也是一样:“我的确是苏小阙,不过,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身体还是那副身体,只是寄宿的魂灵不一样了。”
“你说什么!”
随后,我将穿越之事娓娓道来。车祸、死亡、日食……直至宿体重生。他们震惊着,又是笑逐颜开,待我眼神如往常一样。
☆、但愿君不识
次日正午,朱由从昏睡中清醒,懊恼自己耽误行程之事,也无多余怀疑。苦思之下,竟是只当自己不慎睡着。收拾行李,又继续上路。
他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路,已在我们的设定之中。
朱由方从客房里出来,就听见堂下吵闹,倚栏下望,见一绿衣女子委屈地站在一旁。掌柜砸去一只瓷碗,在她跟前碎开,她吓得退去两步,并苦苦哀求:“老板,你要相信我,过两天真的会有人送钱给你的。”
那掌柜抄起账本,重重拍到桌上,怒指绿衣女子:“你装可怜给谁看啊!吃东西不给钱,难道还是我错了?什么叫做有人送钱来?哈,天天都有人这么说!最后哪一个送钱来了?爷做的是小本生意,不是开善堂!”
绿衣女子眼看就要哭了,清秀可人的面庞有些不甘:“老板,我说的是真的。只要我回去说一声,我夫君很快就会命人送钱来。”
“你夫君?”掌柜一步步荡漾到那女子面前,意图挑起她的下巴,却被那女子躲过,“不如你留下,写封信给我,我差人送去。这样一来,对你我都好。”
“我……”绿衣女子有些为难,“这样……恐怕不妥。”
“不妥?”掌柜的音量逐渐飙高,“爷做亏本生意就很妥吗!说!你家在哪!”
绿衣女子本是不肯说的,但掌柜的表情太过凶恶,权衡之下,只好说出那四个字:“云起山庄。”
就是这样四个字,使得门前围观的众人瞬间逃散。也让原以为只是霸王餐纠纷的朱由停下脚步,蓦地回头。
朱由冲下楼梯,显得匆忙、急切。他跑到那女子身边,扭过她的身子,眼睛直勾勾盯住她的眼眉:“眉边一朱砂……你是映水!不,夫人!”
绿衣女子有些茫然,望着朱由:“你……认得我?”
朱由躬下的腰就此没有直起过:“夫人忘了?那日你与离庄主一同前去我明华宗,与明华十子相谈甚欢之时,您就坐在庄主身边。”
“你是明华宗的人!”映水大为吃惊,“那……那你能不能帮帮我?”
“能够帮到夫人,乃我朱某三生之幸。”朱由直起腰板,对那掌柜趾高气昂,甩出一锭白银,“老板,这够了吧?别欺人太甚,要不你这店可没多少时日!”
掌柜吓得扑到地上,眼角却瞥向映水偷偷一笑,又是很快开始求饶:“大侠啊大侠,饶了小的吧,小的只是为了生计啊!”
“哼!”朱由不理掌柜,转身面对映水就点头哈腰,“夫人,就由朱某送您回去吧。”
“不回!”映水很坚决,一副赌气的样子,“再说了,我还不是他夫人!”
朱由急了,围着映水神神叨叨:“夫人啊,离庄主一定有他的苦衷。庄主的性子,夫人也是知道的。夫人这下一走,庄主必定是焦急万分。心人难得,夫人可得想得清楚了。”
映水似乎动摇了:“且让我……先想几天。”
朱由松了一口气,趁胜追击:“夫人,你看,常州到温岭还须些日子。我们先上路,这路上,您再好好想想。”
映水没有说话,而是朝二楼梁柱后的一双眼睛微微点头,然后大步踏出客栈。朱由面色一喜,也跟着去了。
映水和朱由一走,爬在地上的掌柜拍拍膝盖起了身,二楼梁柱后的那人也跳下大堂。两人都是熟悉的样貌,前者是陆川生,后者是李白。很自然的,那个映水是我易容之后的冒牌货。我相信,这是接近陇离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陆川生与李白一路尾随,但貌似被朱由察觉。虽说朱由武功及人品都不济,但他毕竟是明华十子之一,常年混迹江湖的结果就是警觉性超高。
朱由把我带入一家绸缎庄,附耳对我说道:“夫人,这常州不太平,我们被人跟踪了。”见我眼里一惊,立即安抚,“夫人别担心,这点小事难不住在下。”
其实,我心里是多想能难住朱由啊。既然我已坦明与陇离的关系,那这常州城中,必然有不少人对我起了杀意,不过惧于云起山庄与朱由的身份,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陆川生和李白的存在,自是出了朱由的意料之外。
“冒犯了。”朱由说着就拉起我的手,朝绸缎庄后院飞奔而去,顺手丢给那掌柜一锭金子。我能感觉后边有人追上来,却被掌柜和伙计团团围住。
两人快跑到另一条大街上,朱由马上把我的手松开,向我致歉:“夫人,刚才情非得已,望夫人不要见怪!千万……千万别将此事告知离庄主。”
我装作疑惑:“为什么?明明是你救了我呀?若是告诉陇离,他一定会赏你!”
“别……别……”朱由连连摇手,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千万别!”
想来那陇离是个小气的人,连自己马子的手都不愿让人碰一下。这不叫保护,这叫欲……想起某部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我上前一步,朱由便后退一步,惹得我想笑。我忍着说:“好,我答应你,我不说就是了。”
朱由安下心,抬手引路:“夫人,我们出城吧。”
我这头说着“好”,心里却是惴惴不安。陆川生与李白已然跟丢,现在的我,简直就是单枪匹马。此行云起山庄,安危只得靠自己了。
出了常州城,郊外一片荒凉,人往稀少,连个茶摊都没有,也几乎没有人往南边走去。那里仿佛就是一个黑洞,没人想被泛滥的漩涡波及。
天色转黑,希望陆川生和李白能跟上的我,一路走走停停,极力拖延时间。朱由只当我体力不佳,沿途时常休息,也顺了我的意思。不过也因为如此,直到天黑,我们也没能找到一处村庄落脚。途中的湖畔密林,成了今夜的借宿之地。
朱由也算是尽心尽力,先是送食送水,又是在旁站岗放哨,说是要我好好歇息、好好睡。我了个去啊,我能睡得着吗?别说这荒郊野外,就说你是个陌生人,我怎么敢在你面前睡着?就算你是陇离的狗腿,天晓得你会不会兽性大发,忽然叛变呢!好吧,我真心很困,我就先眯一会儿,手里的匕首还是紧紧握住。
月正当空,初冬的郊外,虽然不下雪,但还是冰冷刺骨的,更何况临近湖水,夜风更是冷冽。湖面的波光映着山林,映了枝叶粼粼。我在恍惚的光影里,渐渐入睡,浅浅的,还听得见窸窣虫鸣。
忽而一声长剑出鞘,一道银光从我眼帘掠过,把浅梦划出深深血光。我猛地睁开双眼,朱由在我眼前半跪着,鲜血从他的手臂泊泊流下,只听他吼着:“夫人,快走!往南,要快!”
从梦中惊醒的我,似乎还没逃亡的状态。“为什么”还没问出口,就听见一种声音如深谷回风的轻柔,带着轻蔑的冷傲:“谁也走不了。”
一听这声音,本已迈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