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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在冰水里浸泡了多久,身体已渐渐失去知觉,头部的蔓延至全身,麻痹着咽喉。几乎陷入彻底的无能为力,明明倾尽全力,却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如同鬼压床的梦魇。我的挣扎也没了力气,在水中瘫软的躯体变得轻飘,似乎随时可以被风吹走。
又一阵风雨来袭,冷风吹入洞中,随着雨水打散的涟漪一起泛滥到我身边。轻微的动荡,使得我鼻尖发痒,一次小小的呼吸,竟让凉水又从鼻腔灌入。这种溺水的恐怖感受,令我本能地开始喘息,逐渐演变为剧烈咳嗽。然而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没有知觉的,我只当是魂回到了幼时的经历。
咳嗽的震颤使我愈发神志不清,所有感官进一步与世隔绝,如是置身于一片白茫境地。安详、宁静……下一刻,瞬间撕裂!
听见迅疾丹水声越来越近,有人一手把我从水中捞起,感觉一股暖流丹田,后扩散到周身,指尖居然有了知觉!背上一记猛击,我向前一倾,将腹中凉水全数吐出,又自己捂着胸口不住大口呼吸。神志不再迷糊,头部只剩下单纯帝痛。我用尽力气,才缓缓撑开眼皮,第一眼就瞧见一张满是担忧的脸孔。
他的声音终是唤醒了我的所有意识:“小阙,小阙……”他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垂在眼前,我伸手过去拨开,气若游丝:“容珞,你怎么来了?”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准备死在这里!”容珞声色俱厉,擒住我伸去的手,紧紧握着,“若非我跟来,是不是要明天才能看到你的尸体!”一声惊雷,却比不过他略带惊惶的怒吼。
“我……还活着?”方才神识隔世,我有那么一刻以为我已经死了。我以为眼前的他,也只是幻影,是上天给垂死之人的最后恩赐。
容珞没有回答,擦拭着我脸上融有血色的水迹,手略有:“以后不要一个人跑出去。若一定要去,我会陪你。”
“可是你受伤了。”我一时没法思考那么多,自然也去想容珞的言中之意,只是凭直觉回应。我觉得奇(提供下载…)怪,此地仍是大雨滂沱,湿冷非(提供下载…)常,为何身体却不再寒冷?这才发觉他搂着我的手正往我体内输入热气,马上就想挣脱:“你疯了吗?药叔说过,你不能使用内力!你会死的!”
“你不要管!”容珞扣紧我的身子,不让我乱动,见我不依不饶,“药叔也说过,只要不超过三成功力便可。”
“也不行!你快停下!”三成功力又是如何?对他身体来说,也是极大的伤害。我始终记得他的期限,十年?八年?我不想再缩短下去!我卯足了劲,从他怀里一下子扑出去,又落入水滩之中。
“小阙!”容珞将我拦腰抱起,拉过我左手搭在他左肩上,身体一斜就把我背到了身上,“好,我听你的,我们先回去好了。”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为什么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不得不担心呢?容珞不应我,背起我就往外走。我的阻止是无力的:“你背上有伤……”
“我知道。”容珞侧过头轻声说道,“没事的。”
“骗子。”我小声嘀咕一句。
“我不是骗子,至少对你,我不是。”
“大骗子……”在他背上总感觉很温暖,一下子困意上来,我呢喃着就睡去。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房里只有来替我看病我的药叔。后来听吴娘说,容珞一直守着我,待我退烧后,他也回房休息了。几天后,崇叔的手伤也好了大半。听说是因为我那天回来时,手里还紧紧拽着那株草药。但我问了吴娘,其实那天容珞是运功帮崇叔止了血才去救我的。
不禁想起在桐山派时,身为叶宁的他也曾守着我,也曾背过我,也曾跟我说过许多话。那时我愿意倾听,是因为他是叶宁。而这时我愿意相信,还是因为他是叶宁,更是容珞。
这天晚上,我让吴娘教我缝制衣服。从未量过他的尺寸,但衣裳的大小早已成竹在胸。做好的那一刻,我已能想象他穿在身上的模样。
天才蒙蒙亮,我就捧着叠好的新衣去找容珞,想着如果他没醒,我就等一会儿。当我走近他的屋子时,眼前竟闪过一瞬人影,而且是从容珞屋里出来的。身法极快,我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脸。但我明白,他一定瞒了我什么。
我装作若无其事叩门:“容珞,是我。”
门扉朝两边打开,容珞披着外衣出现在我面前,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小阙,这么早,什么事吗?”
“进去说。”本来我是想把衣服丢给他就跑,毕竟这种类似送围巾的俗气行为还是过不了我偏执的心。但是,刚才那个人影,让我有了些疑问。于是,我主动把门关上,然后才把衣服递给他:“你之前受伤,衣服都破了,我就给你做了件新的,你穿上试试吧。”这贤妻良母胆词真的不适合我。
“好。”容珞满目喜色,表情依是淡定,当着我的面穿上新衣。与我想象的一样,俊逸而冷傲,神采愈加非凡,足以令天下人过目不忘。这黛色配上黑纱,反倒比白衣更衬他三途鬼君的身份。“谢谢你,小阙。”他忽然搂住我的双肩,“我很喜(…提供下载)欢。”
“喜……喜(…提供下载)欢就好。”他一旦耀目,我便无法直视。心脏强烈跳动,扰乱我的意志,说话已是结巴。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容珞的语调变得谨慎,他确定屋外无人后,放下窗前布帘,走到我面前,“明天我要离开这村子。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我还完全在状况外,痴痴点头:“嗯。”但马上回过神来,“慢着!离开?”
“对,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们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我并非不能理解他想要离开的原因,只是不愿承认、不愿附和。
容珞叹息,温暖的微笑留有几分无奈:“记得在云起山庄,我对你说过,欲成大事,必存斗心。这里同忘川谷一般,使人懈怠,进而忘却未完之事。”
“何为未完之事?”我反问他,但也替他回答,“争名,还是逐利?”
“小阙,你不会懂。”容珞转过身,想抚上我的肩。
“我不懂?”心底的恐惧冉冉升起,我狠狠推开他的手,有些失控,“我就是懂,才这样问你。你是云起山庄庄主,你是三途鬼君,你有野心,你有未完之事……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你,随便的轻易和草率都会要了你的命!”
“我明白,寸心噬……我会想办法解。”
“你明明知道,能解寸心噬的人早已不知所踪,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若不留在这村里,若无药叔为你延缓毒发,你会……你会……”我再次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让它流下。我最害怕的,便是失去他。
容珞只是轻轻拥住我,把我拢在他怀里,在我耳畔低语:“你不用害怕。我容珞的命绝对不止十年八年。我说过至少对你,我不是骗子。你只需要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
“拜托你不要用这种声音跟我说话!”我用力挣脱,险些跌到地上。是他太过温柔,是我太过软弱。只要他对我温柔,只要我在他怀里,我就会忍不住妥协。这次为了他,我必须有自己的坚持:“平凡不好吗?安逸的生活不好吗?我不管你有什么宏图大业,我只求你,求你对自己好一点,不要不顾自己的身体!”
“小阙……”容珞念着我的名字,眼里闪烁少见的光亮,“明天,雪放会来接我。”他的声音在,“你若是想留在这里,就留下吧。留下也好,不必随我颠沛流离。”
刚才的人影真的是雪放,我猜对了。他说颠沛流离?堂堂云起山庄住,邪道之首,怎会颠沛流离?难道是想博取同情,要我随他走吗?
“骗子,就是骗子!”我的话,掷地有声。我重重抹去眼泪,拉开房门,瞪他一眼,就朝外边跑去。
☆、两情付一炬
日尚未暮,小镇依旧喧哗,却与我无由。在街道中缓缓前行,我该如何承认我涤避,是怕在村子里见到他,是怕被失望与心痛左右理智。我深知阻止不了任何人,不论是容珞,还是自己。
须臾之间,感觉自己已不是那么抗拒,甚至有所期盼。当初哭着说配不上容珞的是我,赌气而想要远离他的也是我。如今,我想他、念他,竟是再也不想快离开他。那处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荒芜之地,现时已是芳菲遍野,那纵横交错的河流,如同大地的裂痕,如泪水斑驳了自以为安然的曾经。
今日镇上江湖人士来往众多,上回随吴娘来时并非如此。难道是江湖发生大事?风云将变?不知不觉已是日暮,有些饿了,便到路边弹子点了碗面。当我满怀心事地食不知味,耳边却有流言四溢,一句接一句,坠入心间。
只听旁桌的带刀大汉拍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