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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来，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这里到处都是白军的部下，曾以恨她们根本就是有来无回，在这个时候找她就是去送死，你…”
“够了！佟喻霏，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话，现在，我希望你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陆蔚来没有给佟喻霏把话说完的机会，而是快步下了六楼，继续朝五楼走去。然而，越是向下，她的心跳就越快，连喘息也跟着变得困难起来。越过走廊，来到中央大厅，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断了气的白席，还有地上那滩从柱子后面蔓延而来的鲜血。陆蔚来攥紧拳头，朝柱子那边走去。当她看到靠在柱子上的人时，却没了再往前挪动一步的力气。
嘴里的血腥味正在逐渐加重，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角边溢出，再顺着下巴滑落，将衣衫染得通红。身体的力气流失殆尽，也包括其中的生命力。低头看着腹间插着的铁条，曾以恨用手撑起身体，想要挪动一下。随即便牵引到腹部的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白席死了，是被她亲手杀死的。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哥哥，她下手时也没有一点心慈手软。没错，只要是想伤害陆蔚来的人，曾以恨都不会让他有好下场。唯一可惜的就是没能见陆蔚来一面，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更多的却是自己能够保护她的喜悦。
“曾以恨…”就在视线越来越黑，身体上的疼痛渐渐麻木之际。那个熟悉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引得曾以恨即将消失的意识重新复燃。她吃力的抬起头，看向那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那头被她剪短的长发已经重新留了回来，浅浅的褐色，白皙的脸颊，还有那双总会流露出温柔的水眸。
曾以恨不知道陆蔚来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或许是老天可怜她，让她在这个时候能够见陆蔚来一面，了却此生的心愿。也可能是她太想这个女人，故而临摹出的幻觉。可不论是上天赐福还是幻想，能够在这种时候见到陆蔚来，曾以恨真的很开心。
“你来了。”虚弱的声音细如蚊声，却已经耗费了曾以恨大量的体力。她把身体靠在墙上，努力的张开嘴去呼吸。她怕自己一旦放松了意志，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为什么…你…你怎么会这样？”
看着满身是血，腹间还插着一根铁条的曾以恨，陆蔚来愣在原地许久，继而跪在她身边。鲜血很快就染红了陆蔚来身上的白色大褂和裤子，一向讨厌血腥的她却像是没有察觉那般，只专注的看着曾以恨苍白的脸。
现下，这人全身都是猩红的鲜血。有别人的，也有她自己的。那腿部的窟窿看上去让人心惊胆战，而腹间那把铁条就更是触目惊心。身为一名医生，又是长期为曾以恨治疗伤口的人。陆蔚来一眼就能看出此刻的曾以恨伤得极重，虽然腿部和腹部的伤口都不是致命伤，可若是时间拖得太久，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致死。
“蔚来…”随着陆蔚来的到来，曾以恨涣散的神智终于恢复了几丝清明。她看着蹲在自己身边满脸错愕的陆蔚来，还有站在后面眼中充满兴奋的佟喻霏，无奈的笑了笑。原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陆蔚来还是过来找自己了，她始终没有放弃自己。
曾以恨想，其实她也不是什么圣人，她早就打算等到一切解决了亲自到陆蔚来面前请罪，把所有的一切告诉她。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原谅她，她都会赖在这个女人身边，陪伴她一辈子。
曾以恨清楚，她对陆蔚来的爱已经深入骨髓，而陆蔚来也没办法放下她对自己的情。她们两个已经耽误了太多年，也把彼此伤害得太深太深。可是，这样的想法虽好，如今却是无法实现了。她现在必须要继续扮演那个坏人，好让陆蔚来抛弃她，从这个危险的地方离开。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再撑一下，我很快就会救你出去。”陆蔚来说完，仔细检查着曾以恨腹部的伤口。她尝试把曾以恨扶起来，却发现对方的身体早就被铁条穿透，还和身后的石柱钉在了一起。若是想要把曾以恨扶起来，必然要将整根铁条j□j。
可是，这里没有止血药，更没有麻醉药。如果就这么直接拔出那根铁条，就算曾以恨不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很可能会疼死。毕竟，这样的痛苦不是谁都可以忍受的，她也不忍心让曾以恨承受那些。
“呵…你搞什么啊，用这种眼神看我，还带着你的小情人来示威。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要你的同情。你别在这里碍手碍眼，一会就会有人来救我，你走吧。”见陆蔚来红了眼眶，曾以恨提起一口气，故作不屑的说道。
即便已经听过很多次这种狠心的话，可在这个时候听到，陆蔚来还是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只不过，这一次的难受却和她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曾经，曾以恨故意找那些女人来气她，说那些恶毒的话来伤她，她信了，也难受了，更是打心眼里埋怨着曾以恨。可如今，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听到这种话，陆蔚来的难受却是源自于对曾以恨的心疼。
她从池清那里得知了曾以恨和白沫澄所做的一切，起初听到这些，她也无法原谅曾以恨，反而更加责怪她，怨她把自己视作无用之人。可在想了几天之后，陆蔚来发现仅仅是这短短的100多个小时，她却把对曾以恨这将近十年来的怨恨忘得一干二净。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怪过曾以恨。尤其是在知道了她的苦衷，她的身不由己之后。
此时此刻，她心爱的女人为了救她被重伤，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危险。哪怕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肯告诉自己真相，而是对她恶言相向，只为了让她离开。看着曾以恨虽受伤却依旧美丽的容颜，还有她戴在左手上那只从未摘下来的翠玉手镯。
陆蔚来笑了出来，紧接着，狠狠打了曾以恨一个巴掌。清脆响亮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尤为刺耳，不仅是曾以恨，就连佟喻霏都被陆蔚来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眼见曾以恨涣散的眸子因为这一巴掌变得清明起来，陆蔚来敛去了刚才的愤怒，伸出手扶住曾以恨的脸颊，在上面轻轻抚摸着。最终，俯身吻住曾以恨。
血的腥腻萦绕在唇齿之间，可奇怪的是，陆蔚来并不觉得恶心，反而从这些血里尝到了几丝甜味。一吻过后，她低头看着曾以恨不知是害羞还是无法喘息而变得粉红的脸，视线中溢出满满的疼惜。
“曾以恨，刚才那巴掌不是为了我自己打的，而是我为了打醒你。有些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是怎样一个残忍的人，才可以把事情做到这么恨绝？你知道吗？从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脾气很硬，很不容易服输的人。”
“每一次被打，无论多疼，我问你的时候你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肯吭声，却在我睡着的时候疼得彻夜难眠。那时我就在想，究竟有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你放下戒备，保护你，照顾你，让你别再那么硬撑下去。”
“后来，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就开始对你好，不停的与你亲近。我向你提出了很多要求，你都一一答应了我。我当初只觉得你是懒得听我废话才会妥协，可我现在才明白，这些，都是你给我的温柔。”
“你不喜欢长头发，却为了我留了这么多年。你不喜欢油烟味，却为我去学做西餐，还做得那么好。还有啊，我只是说过喜欢看你笑的样子，那是因为你对我笑起来很美。结果呢，你这个笨蛋就随便对人笑，招来了一大群和我抢你的人。”
“曾以恨，我讨厌你总是那么固执，总是喜欢一条路走到黑。你为了你的母亲和我的安全去听从白军的话，你和承担了那么多痛苦和责任去完成那个计划。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有多累，只是每次看到你强颜欢笑的样子，我都会觉得很心疼。别再扮演坏人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无论你再怎么坏，我都没办法不爱你。”
陆蔚来说完这段话，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她专注的眸子，还有其中泛着的水汽和柔光。曾以恨勾起唇角，轻轻点了点头。原来，所有的一切都瞒不住了，自己这个坏人也注定当不下去了。蔚来，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么多。
“小恨…”看着曾以恨的笑容，陆蔚来只觉得心里温暖成一片。这样的曾以恨让她觉得格外安心，仿佛对方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对自己万般温柔的她。陆蔚来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楼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整栋楼房都跟着颤抖起来。佟喻霏急忙低头去看表，发现十分钟早已经消耗完了。她急忙握住陆蔚来的手，想要把她带出去。
“佟喻霏，放开我！”忽然被拉起来，陆蔚来不满的吼道，她挣开佟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