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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血毁于一旦,难道这还不够吗?”
“果然是个忠心不二的奴才。”胤禛冷笑道:“既如此,当初你又为何会倒戈与我?想来也是你那聪明绝世的主子,授意你的吧?”
“不,不是!”绵凝摇着头,哽咽道:“是奴婢自作聪明,是奴婢对不住王爷您!”
“可怜的丫头!”胤禛望着她红肿的双眼,叹道:“我说过,从始至终我都是相信你的。我连解药都毫无保留地交托给了你,你却还是辜负了我。让我猜猜,你定是把那解药给丢了?抑或是交给你的主子后,让什么猫儿、狗儿给吃了吧?”
“王爷,您要杀要剐,奴婢决无怨言!”绵凝不停地磕着头,哭道:“您就放过我家贝子爷,饶了我家主子吧!来生奴婢愿做牛做马,任您驱使!”
“我是个没有来生的人,又何需你这牛马!”胤禛起身,肃然道:“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令我失望,才以致于你的主子承受这些磨难!如今你又来求我,难道还指望我会再网开一面,饶恕背叛我的人吗?”
“不——奴婢只求您手下留情,放一条生路给贝子爷!念在兄弟之情,您难道就真得狠心让他将来痛不欲生吗?”绵凝苍白着脸,摇首道:“奴婢知道,从前贝子爷一直暗中与您作梗,可是他从来没有过害您之心啊!我家格格虽提防着您,却也敬佩您的公正清廉,冷面无私,从不在人后诋毁于您!难道生在皇家,就真得连一丝亲情都不念了吗?王爷!您也有感情,也有想保护、关爱的人——-”
“够了!”胤禛猛地捶击下了桌案,铁青着脸道:“有个伶牙俐齿的主子,调教出来的丫头果然也是这般牙尖嘴利!”
绵凝身形一抖,抬眼却见胤禛走到窗下的红漆樟木箱子前,拉起箱盖狠力一翻,哗啦啦地数百册佛经倾泻一地。
“你主子的手废了,你的手总还能写字吧!这箱子佛经原是我一故人的遗物,你将这些都重新抄写装册,我便考虑一下解药的事。”见绵凝神色一喜,胤禛又冷笑道:“别高兴得太早。这里每册经书,我都需要一千册副本来发放布施。你即便是十二个时辰不吃不睡,也需一年方能完成。不知到那时,你的主子还煎熬地住吗?”
“绵凝!绵凝!”
尘芳大喊着,惊醒过来,见是巧萱在旁看护,不禁急道:“那丫头还是去了,是不是?”
巧萱一愣,随即道:“绵凝姑娘昨日看您睡下后,便说要出去办些事,她不在的这段时日内,嘱托让妾身照顾您。”
“傻丫头!”尘芳眼中一热,哽咽道:“与虎谋皮,她焉能全身而退。是我害了她,从一开始便不该答应她的!”
“福晋,您的手——”巧萱迟疑道:“要再找个太医来瞧瞧吗?”
摊开自己的双手,昔日纤细修长的十指,如今却无法再伸直,指端处更感麻木僵硬。尘芳心酸的闭上眼,摇头叹道:“罢了,此刻也顾及不上了。我问你,自那日后,十爷可曾再过府来?”
“遵照您的吩咐,妾身一直留意着。”巧萱边在她身后垫了个靠枕,边道:“至今为止,十爷还未曾来过。”
“都这些时日了,怎会还无消息?”尘芳拧眉低语道:“莫非途中出了意外?”
正说着,忽听外间的丫鬟惊呼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只见一身着弹墨花绫的少妇掀帘而来,一看到尘芳便止不住泪若泉涌,扑了过来。
“剑儿!”尘芳惊喜道:“真的是你!”
“格格!您瘦了,也憔悴多了!”剑柔倒在她怀中,哭道:“若不是前日遇到十爷,奴婢还不知您这些日子竟受了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苦!”
“你难得来看我一回,竟是惹我来哭的吗?”尘芳热泪盈眶道:“剑儿,楚大人待你可好?公婆待你可亲?”
“不好,都不好!”剑柔抬起脸,抽泣道:“不在您身边,即便是每日里锦衣玉食,奴仆环侍,剑儿也不会开心!格格,若知您今日会如此,当时剑儿即便跑断了腿,也会追着您回来。即便您再打再骂,剑儿也会恬不知耻地留在您身边!可如今——”
“我没事!”尘芳咬牙抽出绢帕,欲替她擦泪,不料手一抖,帕子翩然落地。
剑柔察觉异样,捧起她的双手,颤声道:“您的手——您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至少还能用汤匙吃饭。”尘芳淡然地抽回手,转即浅笑道:“你何时能抱个娃娃回来,也让我这个做姨娘的高兴高兴?”
剑柔面无血色地站起身,环视左右,问道:“绵凝呢?怎么一直没见她?”
“那丫头出去办事了。”尘芳抢在巧萱前答道:“到了用晚膳时,便会回来。”
“不会的。绵凝姐姐绝不会在此刻离开您,她也一定出事了。”剑柔不住摇头,沙哑道:“才数月光景,一切都变了。是因为那朱氏,对不对?”
“你还是回去吧。”尘芳避开她的目光,黯然道:“这府中之事,再也与你无关了。”
“奴婢今日既然来了,就从未想再回去。”剑柔眼中厉光一闪,又道:“是十爷命奴婢带了一位高明的大夫来,为您把脉解忧的。”
“大夫?”尘芳这才发觉房门口一直低头跪地的男子,忙对巧萱道:“我怕奴才们掌握不了火候,你亲自去厨房为我煎一剂风寒药,可好?”
见巧萱退下,房中再无旁人,那男子方抬起脸,蔚蓝幽深的双眼中泛着淡淡的哀愁,叹息着道:“尘芳,你——受苦了!”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联络各地的传教士,打听关于大仑丁的事。终于在数日前,从一位奥地利的教士口中探听到一些端倪。那位教士过世的导师,是位西医。在三十多年前,曾在京城游历,当时接待过一对中国贵族母子。那就诊的小男孩患有癫痫症,导师便将配置大仑丁的方子送给了那对母子。”穆景远见尘芳眼中一亮,便笑道:“想来你已猜到那对贵族母子是谁了?西药也是从植物或动物中提炼出的化学成分,似大仑丁这类药物其实并不难配置,配方也只是几种简单易寻的植物。”
“那换言之,解药也不难配置了。”尘芳颔首道:“想来你已是胸有成竹。”
“既受你所托,我自当竭尽全力了。”穆景远又道:“其实解药并不难寻,再厉害的药物也会随着机体的排泄而减少,重要的是人。”
“人?是下毒的人吧。”尘芳冷笑道:“其实我早已猜到了。费尽心机接近胤禟,除了要控制他,还是为了要继续下毒。这世上哪会真有控制心神的药物,否则岂不天下大乱了。即便这世人都被蒙蔽,却也骗不了你、我两人!”
“没有那种药物,可是却有蛊毒。”穆景远想了想,道:“苗疆、云贵一带,的确有巫蛊之说。我做过研究,其实所谓的蛊,只不过是细菌、药虫一类的毒物,经服食后,在人体的大脑及某些脏器内寄生下来,再由蛊人利用温度、气味、甚至催眠等方法,控制蛊毒。”
“那么朱氏所用的方法,也不外乎这几种了。”尘芳转而看向剑柔,问道:“想来你已见过十爷了。他可曾派人去调查解蛊的方法。”
“十爷已告诉了剑儿。”剑柔握紧拳,低声道:“其实解法并不难。”
尘芳闻言,正欲详细盘问。待听到外间一声娇喝,不禁摇头道:“说曹操曹操便到,真不知我这子孙债,还需还到何时?”
“福晋,听说您这里来了一位高明的大夫?”朱凤芩走进来笑问,待进屋见到金发碧目的穆景远着实一怔,不禁呐呐道:“原来是个西洋人。”
剑柔上下打量了番她,厉声问道:“你便是朱凤芩吧?”
“你是何人?”朱凤芩望过来,不悦道:“竟敢直呼我的名讳?”
“这样唤你,算是客气的了!”剑柔不屑道:“我还没直叫你小妖女、小娼妇呢!”
“大胆!”朱凤芩气的横眉竖目,上前呵斥道:“你这个泼妇,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剑柔冷笑了声,突然将宽大的衣襟一掀,抽出藏于身上的一柄利剑,直向朱凤芩的眉心刺去。朱凤芩登时吓得踉跄后退,扯落了一桌的茶碟。听到外间有动静,穆景远忙上前将内间的房门紧扣上,反身堵住了出路。
“剑儿!”尘芳忙不迭地下了地,气急道:“你胡闹什么!伤了她更解不了蛊毒!你不是已知解蛊的方法吗?”
“这女人歹毒,她下的是母子蛊。”穆景远森冷地盯着慌乱失措的朱凤芩,摇头道:“用寻常方法解蛊,九阿哥即便不死也会致残。惟有杀了她,她身上的母蛊一死,九阿哥脑里的子蛊也会慢慢死亡。十阿哥教给剑柔的唯一解蛊之法,便是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