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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委屈地吸吸鼻子,到底还是十三阿哥观察力敏锐,但四阿哥现在心里只有十三阿哥,拉我出来又哪里会顾到我的伤?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脚踝那里抽筋似的一阵跳痛。
四阿哥按我在旁边一块平石坐下,亲自蹲身脱了我的靴子要进行检查。
在四阿哥剥我袜子前,十三阿哥转过身去:“我先走了。”
四阿哥用满语答了句什么,十三阿哥几步绕过大石,真的上城墙走了。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忽然“哎唷”一声倒抽口冷气:“四阿哥,你轻点呀!”
四阿哥闷着头把我鞋袜轻轻套好:“偷窥费、正骨费,我统统记着,半年后跟你算账!”
我不服道:“揉了一下脚踝而已,也叫正骨?”
他拍拍手,起身在我旁边坐下:“你刚才是不是疼了一下?”
“……是啊。”
“疼过这一下,就说明弄好了。”
“你骗我?”
“是你不懂。你在太医院没学过跌打么?”
我眨巴眨巴眼,算了,反正这人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弄疼我,跟他吵吵,到头来倒霉的还是我,因问:“刚才十三阿哥走的时候,你跟他说什么啊?”
“我说叫他放心,等下我会背你回去。”
我撇嘴一笑:“谢谢,谢谢,自己能走。”
四阿哥也是一笑,然后好半天我们就这么坐着,没说话。
悬月当空,通明照着爬满了青苔的古城墙,我看了一会儿,低头理自己衣角的褶子,心里却是沉沉的。
还好十三阿哥先走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在这种环境下同时面对他和四阿哥,但他走之前我也没跟他说两句安慰的话,好像有点不近人情,我又觉得有些不安,不过人都走了,想也无益啊,唉。
四阿哥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老十三想要回京。”
我一抬眼:“啊?”
四阿哥点头道:“他府里传来消息,嫡福晋兆佳氏的身子有些不好。”
我捕捉到关键词:府里?
像皇子福晋有孕这类事情,太医院和宗人府都有特设部门负责跟踪报告的,如今十三阿哥正扈从皇上在外巡边,若兆佳氏有何不妥,理应康熙那儿先收到报讯,再视情况令十三阿哥或走或留,如何康熙一点响动也没有,十三阿哥却在这里跟四阿哥发愁?
“莫非……”我说了一半,又停住。
四阿哥却明白我意思:“不错。皇阿玛那儿和老十三得到的是两套不同的消息。”
我凝神想一想这其中的关节,便问:“四阿哥可曾收到什么家书么?”
“有是有,不过也没说兆佳氏不好,只提到庶福晋石佳氏因丧子心痛,老十三又不在府里,近日情绪很是不稳。”
我素知四阿哥府里的女眷常到十三阿哥府院走动,而兆佳氏虽是当家的,毕竟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妄动妄言,府里又刚办过丧事,人多是非多,而十三阿哥人在外头,有些情况,自己家里未必能及时反馈出来也是有的。
四福晋纳拉氏为人是头一等的精细,她既然能在给四阿哥的家书里特别提到十三阿哥的庶福晋石佳氏,那一定是有什么兆头不好了,两头着火,怪不得十三阿哥忧心如焚,但这种家长里短四阿哥不便插手,只能提个醒儿,至于十三阿哥要为了太医院和宗人府那里还没有证实的消息就去跟康熙请求回京也不是不可,但是偏偏当着敏感时候,康熙本来就是指名十三阿哥要他随驾出来,十三阿哥不回京吧,怕有事,可万一回京后什么事都没有,难免要被某些人抓住把柄大肆攻击,以讹传讹,只怕更加不堪。
何况得随御驾是多么“荣光”的事,若说十三阿哥回京是要照顾老婆,未免给人笑掉大牙,此事固然关系子嗣,不过他去求康熙跟康熙主动开口叫他回去的性质就完全两样了,康熙的皇子这么多,养儿育女谁都不是头一遭,也没听说过哪个特地跑回去处理这个,家务事都摆不平,遑论国事、天下事?
我在紫禁城里待久了,什么事也学会多想几个方面,十三阿哥的顾虑我能理解一二,不过他府里的私事,四阿哥干什么要拿出来跟我讲?
我从怀里掏出一瓶清咽利隔丸,往嘴里扔了一颗,又问四阿哥要不要,他不要,我就小心扶着石头站起来:“回去啦,晚上我还有功课。”
四阿哥拧拧眉:“你这么急着回去?赶着见锡保么?”
我扭扭半边小屁股:“是啊,是啊,我还要炖蘑菇汤喝呢!”
“蘑菇?”
四阿哥没听懂,我也不理他,弯腰把靴子拔好要走,他甩手在我臀后打了一巴掌,我怒叫:“非礼!”
他懒得理我,单手抱着我双腿,一下把我反扛到他宽厚肩上,他的手臂横过我的大腿,我捶着他的背撑起身,以免我的胃老是压着他的肩头:“喂,你敢抢皇上的御前侍卫?要给钱的!”
他还是不睬我,尽管大踏步往前走,而我脚伤刚好,也不敢太用力挣扎,只好咕囔着:“等下快到营前一定要放我下来,不然我生气了……”
四阿哥打断我:“等兆佳氏生了孩子,我叫纳拉氏带你去见见她,反正以后你们就是妯娌了。”
我又好笑又好气,这人脑子秀逗了是吧?好无聊。
要无聊么大家一起无聊,我怕你?
“四阿哥?”
“嗯?”
“兆佳氏之前给十三阿哥生过孩子么?”
“……只有一个。前年三月间生了一个女儿。”
我心算了一下日期,前年也就是康熙四十六年,加上怀胎十月,倒推回去,正好是康熙四十五年五月份左右,十三阿哥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接受指婚,娶了兆佳氏为正福晋,而同年六月年玉莹十四岁生日那天被带到四阿哥府里,就出了事。
我至今对四阿哥第一次强暴我的事心有余悸,真正的年玉莹和他真正的“第一次”又是怎样情形,我是想不通的了,也不愿多想。
“你见到兆佳氏,一定会喜欢她。她长得有点像你……其实我觉得一点也不像,但老十三说她像,那就像了。记得那天我们在畅春园陪皇阿玛看戏,喏,就是你唱《北京一夜》的那次,他府里的人来报说兆佳氏有喜了,老十三可高兴坏了,本来看完你的戏就要跟皇阿玛请旨回府,谁知碰上白狼行刺之事,差点连命都送掉了。”
我记得白狼事件是在去年十一月的中旬,正好符合除夕时三阿哥说十三福晋怀孕月余的事实,照这么说,十三阿哥是明知兆佳氏有了身孕还冒险上青螺山救我,并且不惜……?
四阿哥的语气一直很沉静,我却渐觉心惊,当日十三阿哥在飞雷洞里跟我说过的话仿佛一幕幕浮现在我耳边:
——从我第一次在四阿哥府里看到你拖着兔儿灯跑出来,我就开始希望有一天,你的眼睛里只有我一人,我等了十年,最后一年,我放弃。
——等离开这里,如果四哥不肯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他。
——你十四岁生日那天,我去找他,我说我不要他把你让给我,我不知道当时你就在他那里,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
我心头痛一阵,又酸一阵,本来飞雷洞那一夜十三阿哥和我之间也说不上谁主动谁被动,我早知道他有正福晋,我也很清楚四阿哥给不到我的,他一样给不到,但我心里就是对他有期望,不管他和四阿哥哪个更适合我,当初如果有的选择,我会选他,不会是四阿哥。
也许正因为四阿哥突如其来的强暴封存了我对十三阿哥的感情,从此我记忆中的他的温柔、他的笑颜就成了我的毒药,我宁愿饮鸠止渴,来麻醉四阿哥对我造成的痛,即使和四阿哥走到了今天,十三阿哥的那一份意义仍然没有磨灭。
看到十三阿哥的福晋有孕,我不愿接受,可是四阿哥呢?四阿哥同样会把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两次、三次。
我想起我喜欢过的一支歌,歌里有男子轻轻唱:以目光感受浪漫宁静宇宙,总不及两手轻轻满身漫游,意乱情迷易逝,春光浪费难耐,再见日光,欲望融掉,那表情会否同样温柔,早知得到一切,要等一千零一世,却还朝夕妄想来日方长。
四阿哥曾经问我准不准备和他白头到老,但无论经历过多少,谁又敢说懂得怎样爱才是真永远?
我和四阿哥订了三年之约,届时真的得到自由也好,得不到也好,我不可能完全放开胸怀去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或者说,爱他们比爱我自己更多,既然知道结局,我又何须对过程中的不快耿耿于怀?
这些时日以来盘在我心头的结终于打开,眼看转过道墙就近皇营,我叫四阿哥放我下来,理理腰带,笑嘻嘻道:“乱讲,我才不信十三福晋会长得像我,哪有那么好找?我喜不喜欢兆佳氏,要四爷操心做什么?难道四爷现在就想把我和十三阿哥一脚踢回京城见人么?”
以四阿哥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