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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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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真正是皇子的,只有勤嫔陈氏所出的年方十二岁的十七阿哥胤礼,其它均是皇孙,辈分比较乱,且各有专人照拂,并不让我同他们搀和一道。
不知是我听错还是容嬷嬷说错,住进宫里我才闹清楚原来今年的除夕宴是定在腊月二十六开设,也就是我进宫过了第二个晚上,就到正日子,时间既紧,我受训的难度就更大,几乎两个晚上没有睡好,满脑子都塞满了硬背下来的规矩条框,即使做梦,也是梦到穿着花盆底鞋走路走歪了然后被四阿哥抓过去打。
这样过年法子,还没到过年我就翘辫子了,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只怕我等不到。
好容易到了腊月二十六当天,听小太监说乾清宫的丹陛上早早左右安设两座万寿天灯,丹陛下又安设两座西洋进贡的天灯,而容嬷嬷又一大早就带着小宫女去钟粹宫给我取宫制新衣了,我便得空溜出门儿去瞧瞧新鲜,不想半路远远见着康熙年前最后一次御门听政的圣驾回转,吓得折回去绕道侧殿,却碰上一干小阿哥们领着太监、婆子在院中打雪仗。
因我早起图方便只穿着侍卫服色就出了门,小阿哥们最喜欢跟侍卫闹,我在御前侍卫中又算身量小的,他们一见来了软柿子,忽的群涌而上将雪球往我头上、身上招呼。
自从给白狼带着飞了一次,又经过坠崖时候异光照耀,我发现只要不穿花盆底鞋,只要我想躲,我的轻功还是很好的,本能几下腾挪移闪,居然一个雪球也没中到,小阿哥们更起了劲,拿我当恐怖分子围追堵截,就算有认识我的太监直呼这是玉格格、闹不得,也没人听进半分。
这些小阿哥玩得兴起,嘴里吱吱哑哑叫着满语,有的连路也没走稳,啪的摔一个屁股墩儿,在雪地上滑出老远,反正冬衣穿的多,个个裹得跟小肥鸭子似的,摔不疼,也不哭,爬起来抹把脸上雪,继续追着我闹,把一众太监、婆子们慌得紧跟在他们后头踮脚躬腰撅屁股满口叫着“小祖宗”赶个不停。
我看得直笑,不住捏了雪球在手里跟他们对攻,没想到他们打雪仗也有章法,到得后来居然左三右四把我包围起来,谁也占不到便宜,大家头上、脸上都挂了雪染的风采,他们玩到小脸通红,我也背心微汗,结果一场玩闹搞的响动大了,还是乾清宫副总管太监邢年奉旨出来把我们撕掳开,带到康熙面前跪见。
大节下的,康熙又喜欢孩子,乾清宫的规矩对小阿哥们还不是白纸一张,他也不拿规矩来压我们,只令我们在西边小书房以“咏梅”为题,一人写一首诗,限时限韵交稿,连我也得写,做完统一交给邢年呈上,到时一起在康熙面前由本人诵读,看诗作好歹,赏罚轻重,另有定论。
四阿哥还说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些小阿哥才真的会折腾,进了小书房先是分别由人服侍着擦脸洗手,然后各案写诗,先写完的就拿后写完的闹,揉纸折笔泼墨拉手,无所不为,还好我有压箱底的宝贝早早写完交稿,笑咪咪闪在一边叉手看热闹。
十分有趣时,容嬷嬷忽刺巴拉颠着脚儿带两名小宫女找到小书房来,一见我模样,急得跌脚道:“哎唷,这不成,玉格格,您这头发还得重新洗过,赶紧的——不然开了宴这可怎么见人呐——”嘴里噼里啪啦说了一通,一阵风似的撺掇着我回去收拾。
我出了门,还听十七阿哥打头带着好几个小阿哥趴窗台上冲我喊:“玉格格!回头再来玩抓阄儿,谁输了谁爬桌子——”
容嬷嬷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我忍笑不答,只反手朝后挥了挥,算是约定好。
我跟着容嬷嬷回房关门洗头,又是好一通麻烦,她只怕时间不够,洗得很急,把我头发拉得痛得要命,我是敢怒不敢言。
满人贵族冠服制度,喜庆日后妃及公主、格格要戴钿子,戴上钿子,脑后再垂发辨就不适应了,于是要梳两个横长髻,形似小姑娘梳的两个抓髻,戴上钿子十分稳固,摘下钿子,这种抓髻式的发髻也可作家常打扮。
这种发式平分左右,各扎一把,被称为“小两把头”,而小两把头是用本人头发梳成,低垂几乎挨到耳根,发髻松,稍碰即散,无法戴份量重的金银首饰,一般只戴鲜花,少佩首饰,又因汉语中的“绒花”与满语中的“荣华”近音,戴绒花即有荣华富贵的意思,清宫后妃也有戴绒头花,以求吉祥的习惯。
但我看到容嬷嬷和宫女头上戴的大朵葫芦绒花,实在是吃它不消,强烈拒绝一切花花草草,只叫她帮我把头发分成左右两把,交叉绾在发架上,中间横插一金錾花扁方,然后用针把发稍和碎发固定牢,再将后面的耳边的垂发梳成扁平状,末端用发带束起,微微上翘,形似燕尾,这样就不愁捉不住首饰了。
容嬷嬷梳头梳得多了,原说发架只适合头发稀疏的人使用,好撑得起形状,我做未必可以好看,不料发尾束好之后揽镜前后一照,轮廓亦极清爽简洁的,这才无话可说。
我用手试了试扁方稳固程度,对镜吐口长气:好在这是在清初,要落到慈禧太后那时代,动辄头上梳一“大拉翅”,好好的姑娘,顶着巨无霸麻将牌走来走去,那可不sb了么?因扁方两端露出的点翠花饰已足够艳丽活泼,除了用以固定、装饰发髻必不可少的勒子、钿花、疙瘩针、老鸦瓢等满族特色首饰,容嬷嬷从钟粹宫带来的其他首饰我一概不用,只加上一件羽毛点翠的红珊瑚蝙蝠云头宝石坠角串珠流苏,戴在发髻顶端,特意在扁方一端的轴孔中垂下一束珠穗,试在室内走了几步,一步一摇,行动有节有韵,总算过得去了。
怪不得容嬷嬷着急时间不够,洗头不算,仅仅是梳好发髻挑选首饰就耗了大半个时辰。
帮我上完西蜀所处的补鬓油和润面油之后,就到最为重要的面部上妆,容嬷嬷先将胭脂与白粉在手心调和,使之变成檀红,一抬手就要往我面颊上抹。
我闻着香味太浓,吓了一跳,把容嬷嬷喊停,细看粉色,又嗅了一嗅,问她这是什么粉,她居然不无得意地告诉我这是掺有龙涎香的滑石铅粉,色彩统一,敷色均匀,可有庄重、文静之感,乃是荣妃娘娘最常用之物。
我听了差点没死过去,铅粉有毒的好不好,还常用?不毁容也早衰啦!还有什么龙涎香,名贵是名贵了,但那是抹香鲸的消化道分泌物,没事拿来涂脸上?会得疯鱼病的吧?
当着容嬷嬷的面,我也不好过多表示,只推说这粉太厚我不习惯,又问明盛在玉盒里的胭脂膏的成分乃是红蓝花、重绛、石榴及苏芳木等天然原料,这才自己动手用细簪子挑出少许,用水化开,仔细拍在脸上,然后取出随身香袋里上回游岛时在四阿哥那儿拿的可以浴后涂身香肌利汗的十和香粉饼子,调粉近于清新透明的肉色,轻轻罩在面上,使得胭脂之色透出肌肤,望来有若桃花、飞霞,真正吹弹得破。
年玉莹的五官本身底子就很好,我连眉型都不用修用描,刷睫毛也省了,敷完面,只又连续挑了几次胭脂膏子,每次一点儿,以多层花瓣式样点染红色,再小心蘸取透明木犀香油当作唇彩,沿着唇线内、唇膏的外边缘薄薄涂抹一圈,奠定山水画般的晕染效果——最炫目的樱桃小嘴出炉!
容嬷嬷在我身边十几天,从不见我费心修饰自己,此刻见我丝毫不要人服侍,就将这一套施为做下来,惊得目瞪口呆,连一旁两名执镜捧水的小宫女也目不转睛地只管盯着我的脸瞧。
本来要说化妆的水平么,哪里轮得到古代人来教我?从前我为了扮靓,连左眼戴绿色隐形眼镜,右眼戴紫色都尝试过,现在不就是要化个过年妆么?虽然古代的化妆品是天然了一点,用具也不专业,但难我还是难不倒的,康熙四十八年春夏季清宫彩妆的流行趋势就交给我来发布好了。
总算把一张脸忙完,已经快近午时开宴,小太监魏珠从康熙那边过来连催了几次,里面忙,都是关着门就把他打发了,而我坐得也乏了,从椅上站起,由容嬷嬷和小宫女细意服侍我穿上格格旗装。
换衣中,我一眼瞧见衣摆的锦织丝绒饰纹还泛着崭新光泽,只觉刺眼,在我的观念里,素来认为丝绒衣裳一定要半旧不新,才有那份贵气妖娆,但过新年穿新衣也是硬道理,没的挑剔,何况一整套旗装,我的注意力的唯一的焦点全要集中在维持一双花盆底鞋的平衡上,相形之下,别的细节也就无可无不可了。
从头到脚整装完毕,容嬷嬷又在谆谆教诲我待会儿入席的注意事项,我这两日睡不着觉,早把宵夜吃足了,打定主意横竖豁出去拼它一天不吃不喝也算不得什么,不管容嬷嬷说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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