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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额头上的碎发,纱布盖住了最大最深的伤口,纱布外是凌乱的细小伤口,据顾默到现场查看后所说,她是用自己的头撞碎了镜子捡起镜片割断绳索逃脱的。
徐佳受不住齐磊仿佛疼入骨髓的眼神,不停地歪头躲避,气的齐磊大掌下移,制住了她的后颈,一双斜斜上挑的丹凤眼,波光粼粼,深邃而浩瀚,紧紧攫住她打了补丁的脸。
“你怎么下得了决心拿自己的头去撞危险的镜子?”齐磊低声询问,细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挥动,落在了徐佳有些苍白的脸上,温暖滑腻的指腹带着难以言喻的柔情蜜意自徐佳的额头蜿蜒而下,迤逦至她的下颚,停留片刻,复又返回,最终,停在了樱花似的唇角。
“我知道我的脸脏了,被你的血染红了,亲你的时候,染红的。”细白的手指微微用力压过徐佳的唇角,徐佳不满又害羞,无法用手,便举起胳膊压在齐磊作祟的手臂上,“你拿开。”
奈何齐磊置若罔闻,只盯着徐佳的唇看,忽而口出奇语,“这里一经吻过,就会变成鲜红的玫瑰色,很美。”
说着,他的手指还沿着她的唇线仿佛意犹未尽地描摹,徐佳一下子涨红了脸,手脚并用地踹开齐磊的手,冲着他大喊:“你趁人之危,不是好人。”
齐磊朗声而笑,顾忌着徐佳的伤,不再逗她,不过却忽然捉住她的馒头手,在纱布之间的缝隙里寻到完整的肌肤,轻轻一亲,“我先去洗脸,你想一下想吃什么,我叫厨子做。”
齐磊进到附设的卫生间。
刚刚两人看似情意绵绵的一幕,全数落入了门口之人的眼底。
宋长笙手里破天荒拿了一束玫瑰花,抬起欲敲门的手僵直着杵在半空中,眼神似乎直了,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长笙——”身后,忽地响起了惊讶声,不等他回头去看,黎雪儿已然走到了他身边,“你也来看徐秘书吗?”
宋长笙嘴角紧抿,没有说话。
黎雪儿的目光落在了那束玫瑰花上,心里立刻疼起来,好似玫瑰花上的所有刺都扎向了她,没及多想,手上用力打开了病房门。
“徐秘书,我们来看你了……”
安静的病房一下子被打破,睁着眼无奈地看着自己馒头手的徐佳抬眸,看到了一前一后走进来的黎雪儿和宋长笙。
黎雪儿穿了一件雪纺紫裙,并未及膝,露着两条光洁细长的小腿,整个人像是一朵娇花,等着男人疼爱呵护,她并未像平时一样穿着细高跟鞋,而是穿了一双平跟的淡紫小皮鞋,原本应该站的很稳,却有意无意间靠向宋长笙。
“长笙来陪我做产检,顺便过来看看你。”黎雪儿笑的无懈可击,好似宋长笙与徐佳半点关系都没有,是她黎雪儿名正言顺的丈夫。
此话一落,宋长笙眼皮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随即深深看向徐佳,期待她能给出一点为人妻的正常反应。
但是……
徐佳只是讥诮地弯了弯唇,目光灿亮地看着他们,不带一丝情绪地对他们说:“那麻烦你们了,孕妇不易劳累,如果没什么事,请回吧。”
徐佳确定,宋妍的生日宴就是一个阴谋,骗她去自投罗网的阴谋。
作为兄长的宋长笙,能独善其身吗?
他想过她的处境,想过她没有向他求救之前寻找过她吗?以他之前对兄妹的关爱,似乎不可能对她心软。
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看着冷漠的徐佳,宋长笙说不出的失望,所以当黎雪儿转身挽住他的胳膊时,他没有拒绝,他连同怀里的玫瑰花和黎雪儿一起出了病房。
病房外,黎雪儿并未松开手,转头,可人地对宋长笙说:“陪我去做产检吧。”
宋长笙心思不属,无可无不可地被黎雪儿拉到了妇产科,走廊里,休息厅里,都有大腹便便的女人,她们不约而同地一脸慈爱,身旁大多跟着丈夫,也有母亲或是婆婆模样的中年女人陪着,看起来万分期待孕妇肚中的孩子。
宋长笙冷眼看着,心里忽然一动,脚步自作主张地追上走在前面的黎雪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雪儿,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黎雪儿娇躯一震,瞠目结舌地看着改变主意的宋长笙,前不久他还承诺等到时机一到就和徐佳离婚,给她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不过一个月,就改变了主意?
“不行。”出口,是激动的否决,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之前他们在一起时,他每次在家被徐佳撩。拨的浑身火都会找她,可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记得做足避。孕。措施,可见他本不想要孩子,要不是她…。。。在避。孕。套上戳了洞,她怎么能怀上?
没有孩子作为筹码,在他渐渐移情别恋之时,怎么稳坐宋家大少夫人的位置?
“这是宋家的长孙,伯母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如果让长明和妍妍知道你为了徐佳而不要我们的孩子,他们也不会原谅你。”眼看着宋长笙脸色变得铁青,黎雪儿据理力争,眼眶都渐渐红了起来。
宋长笙浓眉微拧,目光沉稳地扫过在场成对成对的准父母,“你看看他们,再看看我们,你真的觉得自己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迎接新生命的诞生吗?”
“我早就做好了准备,没准备的是你,但是,即使是你现在准备,也还来得及。”黎雪儿俏脸微白,是她不愿意像边上的准爸爸准妈妈们一样恩爱期待吗?
不是,是宋长笙的心基本不在她身上,他还好意思这样说。
“雪儿,我们都做不到,你何必逞强?”宋长笙已经不悦,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如鹰锋锐的眼睛透着冷漠,看起来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霸道和睥睨。
黎雪儿心里阵阵紧缩,她知道现在的宋长笙露出了他霸道充满掌控欲的一面,她需要小心谨慎,才不至于被他随意的搓。揉捏扁。
心里掂量了一下,慢慢地说出口:“你以为打掉我的孩子,徐佳就会原谅你吗?不可能的,况且,她也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
宋长笙眼眶一缩,失控地一把紧抓住黎雪儿的手臂,语气快速又不敢置信地呵斥:“你别胡说八道,她怎么会怀孕?”
黎雪儿微微仰了仰头,嘴角勾出一抹漂亮的笑纹,眉目舒展,自然而然带宋长笙去回忆令他痛心疾首却令她感到畅快的一幕,“你忘了,豫园那夜,呵呵,可是一整夜呢,看起来……龙渊春三的战斗力还是蛮强的。”
挺拔修长的身形明显一颤,黎雪儿几乎觉得自己的手骨快被宋长笙捏碎了,疼的她嘶嘶抽气。
宋长笙嘴里低低重复着‘不可能’三个字,眼神透着强烈的冷意,像是冰锥,几乎是要杀人,吓得黎雪儿还想再说的话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
“你胡说!”宋长笙重重一推,看也不看黎雪儿一眼,转身就走。
黎雪儿踉跄着往后摔去,幸好一位经过的路人及时扶了她一把,这才不至于狼狈地摔到地上。
看着怒而走开的宋长笙背影,眼泪在眼眶里不住打转,更多的却是冷笑。
……
宋长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徐佳的病房,有医生来查房,正在给徐佳洗伤口换纱布。
齐磊站在一旁,双臂绞在一起,手抵着唇,沉沉看着,眉眼间很是心疼。
医生交代了几句,齐磊立刻倾身凑近徐佳,徐佳也不躲,只瞪着他,说自己没事儿,可齐磊不信,轻握住她的手,“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凡事有我,不要怕。”
徐佳就微微红了脸,像是悬崖的野百合,染了胭脂红,别提有多诱人。
这一幕,像是一根针刺痛了宋长笙的眼睛,当医生离开之后,他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走进了病房。
“你又来干嘛?”齐磊直起身子,他刚刚在洗澡,没来得及出来看宋长笙和黎雪儿玩什么花样,这人刚走不久,没想到又来了。
还嫌害的徐佳不够惨吗?
“我是来告诉你,她怀孕了,龙渊春三的野。种,这样的破鞋,你也要吗?”像是来自幽冥地狱的恶魔之声,清冷直白,不带丝毫感情。
这样的话,眼前高大英俊的男人毫不费力地说了出来。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丈夫,曾经倾心爱过的丈夫。
徐佳耳朵里嗡嗡的,有些茫然地看着宋长笙,用一种令宋长笙心慌的陌生目光,她在他的脸上找不到答案,又茫然地去看齐磊,期待他能说些什么。
“怀孕这种事,不能乱说。”齐磊的语气要多冷有多冷,双目,化成利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宋长笙。
以前,多少还敬他是大哥,多少还留了三分薄面。
可现在,他简直想让他万箭攒心,尝尝钻心痛苦是什么滋味。
空气,沉闷,而僵硬。
静默中,齐磊徐徐坐在徐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