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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多久,方氏来请客入席,因为家中没有男人,就请了华焕过来做陪,见是二堂兄来了,华灼就顺势避开了,章亦乐没了说话的人,与华焕又不熟悉,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草草散了场。
两日后,庄家果然来下聘了,这种场面华灼当然不能出面,只能派七巧去偷看,然后由宫彩来回传递消息,令她感到吃惊的是,做为庄家的代表,与孙大儒联袂而来的,居然是陈祭酒。
两家订立婚约,互换婚书,需有人见证,枯月大师是方外之人,保个媒也就罢了,之后的事情不好再麻烦他,所以就由孙大儒代表华家,庄家也是不想丢面子,荣安堂能请到孙大儒这样德高望众的名士大儒,庄家自然不能被比下去,可是这订亲的日子定得太短,庄家准备不足,临时能找得到的,也只有陈祭酒了。身为国子祭酒,只论才华,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位大儒,若说名望,甚至还要高出一些,毕竟国子祭酒不是普通的官职,夸张一点说,天下士子在陈祭酒跟前,都得尊称一声先生。
下聘不是简单的事情,两位大媒兼婚书见证人一早就来了,方氏亲自出迎,一套礼节下来,直忙到过了晌午,又留了孙大儒和陈祭酒吃酒。棘手的是,这回方氏找不到人来做陪,颇显得尴尬,她是妇道人家,不好陪客的,而孙大儒和陈祭酒又不是普通的客人,不好再请华焕过来,就是请了也没用,华焕还没那个资格跟他们同席而坐,顶多就是个执壶倒酒的,要说最合适的人,还是华大老爷,可是想想这门亲事还是从荣昌堂手里抢过来的,方氏哪敢去请这位大伯,请了他也不会来。
华灼从宫彩的传话中看出了方氏的难处,心里也是为难,总不能收了聘礼就赶人走,酒也不吃上一杯,传出去还不笑死人,那真成了俚语说的,新人娶入门,媒人扔过墙,大笑话呀。
“宫彩,你去跟我娘说,实在不行,就请三姑父过来做陪吧。”
镇南王世子?
方氏听到宫彩传来的话之后,脸色都变了,直接斥道:“胡闹!”可话音未落,刘嬷嬷又来了,道:“夫人,孙大儒和陈祭酒再次求去。”
孙大儒和陈祭酒不是没眼色的人,荣安堂的窘境他们怎么可能不看在眼中,哪里好意思留下来吃媒人酒。自然是早早求去,先前已经告辞过一次了,却被不肯失了礼数的方氏苦苦留住,但是隔了小半个时辰,迟迟不见方氏请他们入席,哪里还不知道是真请不到合适的人选来做陪,于是再次告辞。
“嬷嬷,你再去留一留,万万不能真让他们走了。”
方氏焦头烂额,其实她不是没有请人,荣昌堂的人不能来做陪,荣瑞堂的三老太爷可还在呢,虽说三老太爷不是官身,但好歹辈份摆在那里,勉强也够资格来当个陪客,本来说得好好的,三老太爷也答应来了,可就在开席前,荣瑞堂突然派人来说,三老太爷身体欠佳,不能过来了,打了个方氏措手不及。
不行,荣安堂绝对不能丢这个脸,想到这里,方氏咬了咬牙,对六顺道:“备车,去镇南王府。”
只能请镇南王世子过来了,以前恩怨暂且放下,先把女儿的亲事订下才是最紧要的。
(未完待续)
第286章 恨你咒你
林正阳一请就来,成人之美这种好事他是很乐意做的,尤其帮的还是自己曾经亏欠过的女子的家人,倒是孙大儒和陈祭酒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荣安堂居然能请来镇南王世子这等尊贵之人来做陪客,各自心里都有计较,对荣安堂也重新有了一番认识。
婚书到手,方氏也是心中大定,然后便开始盘算着离京返家,不过要走也不能悄悄地走,荣昌堂那边少不得是要走一趟的,想到老祖宗现在正在气头上,方氏还真不情愿现在就去触这个楣头,可是现在不走,她心里也放心不下淮南府那边。
正在犹豫间,朝中传出了令人喜悦的消息,为防水患,圣上恩旨拨赐白银三十万两往淮南府,督淮南府尹于夏汛前修成河堤。
“娘,朝中真的拨银了……”
华灼闻讯而来,欣喜万分。其实上元节前一日,程宁来找她的时候,已经透了些口风,只是朝中没有下旨,华灼心里总是不安稳,也没敢告诉方氏,就怕白欢喜一场。
方氏先是笑着点头,道:“你二堂兄送来的消息,不会错的。”转而又轻轻一叹,“只是你爹爹要受累了。”
华灼欢喜道:“只要银子足,多找些人力,爹爹又不用换袖子出苦力。”
方氏摇了摇头,道:“不是这样说的,若只是淮南府境内的一段河堤,省俭些十万两银子足以,可是朝中拨下三十万两,这分明是让爹爹在夏汛前,将整个南平郡内的河堤都要修上,时间紧不说还要与旁的府尹打交道,抽调劳役……”
她越说,眉头就越是深锁,初闻圣旨的时候,还是高兴万分,可是现在静下来细细一思量,就发现这分明是苦差,唯一的安慰就是,女儿的亲事总算订下了,对方又是庄家,南平郡郡守正是准女婿的亲爹,有郡守大人从中协调,想来南平郡内其他两府的府尹也不敢不配合。
华灼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银子足了,就可以安安稳稳的修好河堤,这里面要做的事情多了,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今年的雨水来得特别早,量也多,往日六、七月里才是夏汛,可是这次洪水患却发生在四月底、五月初之时,算算时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修河堤。
这一算,果然是时间紧迫,华灼的脸色变了,道:“娘,咱们赶紧回去,帮一帮爹爹……”
方氏虽然有些忧心,但仍是失笑道:“男人做事,我们妇道人家帮得上什么。”她还在犹豫,现在回去,就要直接去触老祖宗的楣头,若是再拖上一小段日子,等老祖宗气消了,她再上门辞行,或许会好些。
华灼急道:“怎么不能帮,至少可以让爹爹无后顾之忧,而且……”她顿了顿,思量着要怎么样才能说出今年汛期会比往年来得早的事情,一转眼珠子就有了计较,“而且枯月大师曾经推算过,今年雨水多,恐汛期要比往年早上一个多月……”
反正枯月大师近乎神人,连她有双世命都瞧得出来,借这个老和尚的幌子来打一打,说服力也高嘛。
方氏吃了一惊,道:“真有此事?”
自被老虎吓去了她的心病,方氏对老和尚是真的崇拜敬仰,近乎于盲目。
华灼一脸肯定,用力点头。她也不怕方氏去找老和尚对质,老和尚是真正的明白人,说不定那天老和尚说什么存善心,行善事,就已经暗指着这桩事情了。
要知道如果父亲真的能赶在汛期前修好整个南平郡内的河堤,那才是活人无数的大功德、大善事,上一世受灾的可不是只有淮南府一地,整个南平郡几乎都被水给淹了。
“走!”
方氏拍板定案,并且立刻修书一封,命人快马飞速送回了淮南府。
说是要走,其实哪有那么容易的,荣昌堂要去,庄府也要走一趟,另外程府、孙府还有陈府,再有枯月大师那里,都是要去一下的,除了辞行,也要道谢。
旁的也不多说,只说方氏带着华灼去庄府的时候,愣是吃了庄大夫人一个闭门羹,这位准婆婆是摆明车马,说不接受你做我的儿媳妇,就不接受,就是婚约已经订下了,也一样不见华灼,以后嫁进了门,就是不吃她敬的茶。
方氏当场就给气着了,带着华灼转身就走。
“我只道你这个婆婆虽不喜欢你,但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该留的脸面还是要给你留着的,不想她竟顽固至此,我倒后悔替你做这个主,与庄家订下婚约了。”
方氏是真的有几分后悔,婆婆如此难以伺候,等华灼嫁过来,还有好日子过吗?
华灼忙安慰母亲,道:“世上哪得十全十美的事情,女儿能得庄世兄,已是两世积福,哪里还能奢望再得一个待女儿如亲女的婆婆,娘啊,知足才常乐,福满反成祸,只要庄世兄能待我一心一意,女儿就知足了。”
方氏只能长叹一声,再想想庄铮确实待女儿不差,倒也不再强求两全其美,隔日又领了女儿去荣昌堂辞行,老祖宗给了张冷脸,都没带正眼儿瞧她们母女一眼,就差没有直接叫人把她们母女赶走,倒是惠氏端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做足了礼数,临送方氏出门时,才说了句“还是弟妹手脚快,捡着条小路走了,给嫂子留了条阳关道,也不知弟妹心里悔不悔呢”,言下之意,显然认为,跟入宫这条路比起来,与庄家联姻,只能算是条没有多大前程的小道。
方氏在庄府受的气还没消呢,当下就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