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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帮我换个房间?”
“没有比那套更好的房间了。”
“普通单间就行。”
“隔壁吧。”服务员递给我一张门卡,“三楼没有其他客人,您选哪间都行。”
我接过房卡,随便问了一句:“浴池是24小时营业吗?”
服务员笑了,说:“昼夜都营业。”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表,说:“我干脆去洗个澡吧,反正也睡不着。”
“您随意。”服务员递给我一个洗浴牌,我将它套在手腕上,返回了三楼套间,把房卡留在房间里。徐强志还在床上昏睡,呼噜声一波高过一波,连玻璃都在微微打颤,我庆幸自己想到了换房的主意。
我原路返回到了浴室,按照号码找到了更衣柜。更衣室面积不算大,每排柜子之间的空间相当狭窄,想必将来的接手者还要重新改造一番。我锁上更衣柜,在浴室门口拿起一条白毛巾,很干净,我隐隐闻到一股香气。
浴池相当大,但里面没有人,大概只有被呼噜声折磨的人才会过来洗澡。我站在淋浴间冲了一会儿,疲惫和困顿一起顺着水流漂走了,最终不知去向。
我换上浴衣准备回房间睡觉,我的余光看到更衣柜的尽头有一个黑影,黑影坐在凳子上,只露出一双蓝白色相间的拖鞋,可能是有个客人在那里睡着了吧。我走到更衣室的门口停了下来,那双鞋似乎有些眼熟,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拖鞋,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返回去,看到徐强志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
“我正要问你呢。”他说,“我听到一声门响,起来后发现你不见了。我怕你半夜跑回家去,所以才下楼看看。”
“你那呼噜打出了世界水准,我换了一间房,账算你的。”
“没问题,空房多了,你随便换。”
“我在楼下转悠了半天就没见到半个客人。”
“都在忙着娱乐呢。”他站起来说,“走着,我带你去看看,我可不想让人觉得我是牛皮大王。”
“算了,我知道你在休息厅放录像。”我转身准备走,“你的生意好坏与我无关。”
“还有按摩服务呢,想试试吗?”
“没兴趣。”我朝他挥了挥手中的门卡,说,“我住在你隔壁。”
徐强志忽然道:“那件事想好了吗?”
“哪件事?”
“关于我们合作的大事。”
“你好像很着急嘛。”我说。
“不急,我只是随口问问,反正现在闲得没事。”
“我没打算改主意。”我生硬地说,“还是不同意。”
“我给你个建议,如果你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去找老厂长商量一下。”徐强志和善地笑了笑。
“是我脑子出了毛病吗?”我轻轻敲了敲额头,说,“我记得你让我瞒着老厂长,说只要他知道,好事肯定砸锅。”
“此一时彼一时,情况变了,我的策略也变了。”
“咱俩谁变了?”
“是你。”徐强志说,“我没想到你变得这样固执。”
“你是想将老厂长一军吧。”我说,“我是不是现在就去他家商讨此事?”
“等你出差回来吧,我说过,这件事不急。”徐强志转身走了,“我去按摩了,明早我们一起吃早饭。”
我们结束了针锋相对或者说不太愉快的谈话,我回到三楼,睡在一间普通的房间里,床很硬,但我觉得很舒服,头刚碰到枕头就睡着了,直到电话铃响了若干遍我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哪位?”我的嗓音有些嘶哑。
“起床吧,天已经大亮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客房里?”
“醒醒吧老兄,我是徐强志,在你隔壁,快过来换衣服。”说完,他把电话挂断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天色确实亮起来,新的一天降临了,我好像还没做好准备。套房敞着大门,徐强志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他的脸色很好,头发油亮亮的,大概是昨夜被按摩师调理舒坦了。
“气色不错呀。”我朝他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里间换衣服。
“你好像睡眠不足,两眼通红,跟兔子似的。”
“我今天才知道你为什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人能受得了你的呼噜声。”我换好衣服走进洗手间。
“我同意。”他站起来走了,“我在一楼餐厅等你。”
当我走进了餐厅时,徐强志已经吃完了,餐桌上摆满了白花花的盘子。“我跟餐厅服务员打过招呼了,以后你过来吃饭可以签单。”他把菜单递给我。
“谢谢了。来碗粥吧。”我对旁边的服务员说。
“我昨晚说梦话了吗?”徐强志的脸色有些异样。
“没有。”我说。
“那就好。”徐强志像是松了口气。
服务员端上来一碗皮蛋瘦肉粥,上面飘着几片香葱叶子,看上去十分诱人,我端起绣着花边的白瓷碗,三口两口就全喝光了。“我忘了问了,今天谁跟我一道出差?”我向服务员又要了一碗。
“孙岷佳,你在业务科见过他。”
“他是老职工吗?”我实际是想知道他与孙岷佳的关系。
“我们关系不错,他是业务科的骨干。”徐强志心领神会地说。
“明白了,你一会先送我回家。”
“你不去厂里了?”
“出差的事我昨晚跟老厂长说了,他让我直接去火车站。”我放下碗,把房卡交给他说,“现在可以走了吗?”
徐强志把房卡退还给前台后,我们出了大门上了他的车,车里放着交响乐,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直到车子靠在路边,我才开口:“昨晚让你破费了。”
“马厂长太客气了,我们来日方长。”徐强志话里有话。
“回见吧。”我下了车。
“关于我生意的事请不要告诉别人,包括老厂长在内。”徐强志探着身子说。
“我答应你。”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秘密告诉我。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按了两声喇叭,车子飞快地开走了。
直到尾灯消失在人流中我才走进小区,走廊里非常干净。我的防盗门上插着一张地产中介的小广告,我把它攥成一团,刚要扔掉,但转念一想,又把它铺平,放到桌子上。
进了屋我从柜子里取出旅行箱,将一套西服装了进去,我在纸上写满了该带去的东西,拿一件便用圆珠笔划去一项,等准备完了,竟出了一身汗。
我给老厂长打了几次电话,对方总是不在服务区,我只好拨通了他办公室的座机,厂长秘书说他一早就下车间了,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什么事,今天我出差。秘书说她知道了,行政方面的事暂时由她来处理,遇到紧急事务会马上电话联系我。我客气地谢过她,便挂断了电话。
我犹豫是否该通知曾文书一声,刚举起电话又放了下来,不知为什么,我不想再跟这个人打交道了。
其实我本想去一趟昼与夜餐厅,找店主聊一聊,但现在的时间有些紧,我想还是算了,等出差回来再去吧。
我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遍,然后背着包直奔火车站,我大概有三年多没出差了,到了拥挤的火车站竟有些兴奋,像孩子一般跑入进站口。
候车大厅里坐满了人,吵吵嚷嚷的,空气也不太新鲜,到处弥漫着方便面的辛辣味,十分呛鼻,我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子里好像钻进了一个飞虫,又痛又痒。
我围着候车大厅足足转了半圈没找到一个空座,很多座位被旅客当成了床,也有些变成了牌桌,混乱的秩序竟无人管理,我一气之下出了候车大厅,进了旅客休息室,交给列车员五元钱后,舒舒服服地坐在长条沙发上,喝了两口热气腾腾的茶水,歪头便睡着了。
此前我从未进过休息室,现在才知道钱的妙用。
不知睡了多久,一只大手把我推醒了,我睁开眼,发现一个中年人站在我面前。
“什么事?”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发旁边的行李箱,箱子还在那,锁头没有动过的迹象。
“马厂长,我是孙岷佳,咱俩该进站上车了。”对方说。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看到说话的人果然是孙岷佳,他还是穿着那件黑皮衣,深蓝色的裤子被熨得直挺挺的,皮鞋亮得像面镜子,他手里提着一个高档公文包,一副规规矩矩的职员形象。
“你刚才也在休息室里?”
“我才到车站。”孙岷佳提起我的行李箱往里面走,说,“我猜您一定在休息室,所以直接就进来了。”
“我们不去候车大厅吗?”我觉得孙岷佳搞错了方向。
“这里能出去。”孙岷佳朝工作人员点点头,对开推开了一扇门,我们连车票都没出示就到了月台,几列火车静静地卧在铁道上,喘着粗气。
我第一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