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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茹身上一袭淡蓝色连衣裙，坐在椅子上，无意中摆出的姿势就跟一个时装模特似的。这年代的农村连模特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张光荣头脑里就知道。还在门外就暗暗称赞，觉得她有一股清新的美。
一九七七年，这一年社会的变化开始加快了，上半年跟下半年就大不一样，农村还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城市里已经变化不小了。
柳月茹当然算是城市的人，暑假刚一回来，整天就穿着连衣裙。不管他走到那，后面吸引着一双双有贪婪，有羡慕的眼睛。男人和女人的眼神就不一样，贪婪和羡慕就是两个性别的人所发出的目光。
青山大队的四位女知青已经有一个回城了，现在只剩下三个，但是张光荣叫她们不要急，能考上大学的就考，考不上很快就能回城。因为这是国家的政策，完全不用浪费表情和金钱托人情。
考大学的事可以说已经定了，虽然政府还没有公开说，但是县教育局已经向各个完全中学发出通知：准备今年要高考。
柳月茹和知青们感到佩服，也感到奇怪，这些情况张光荣是怎么知道的，他可是上半年就要柳月茹复习的。
现在张光荣没有称呼柳老师了，那样叫不是陌生了吗，两人已经不用啥客套，一进门就问：“你来了很久了？”
“没呀，刚来，知道你是大忙人。”柳月茹也敢开玩笑了，然后急忙站起来，朝着刚进门的妈喊：“婶，你也刚来呀，快吃饭吧！”
“柳老师，一起吃！”妈一见她就高兴，特别文静的一个女孩子，谁见了都高兴。
“我吃过了，红云，你不饿呀？”柳月茹差点招呼不过来，要不就都不在，一个进来了，三个全都到。
在祠堂回来的红云跟柳月茹最好，就跟姐妹俩一样，她还是姐姐呢，围着她就左右看，她的连衣裙美呗。
“你要穿上呀，比我还美。”柳月茹朝着张光荣笑，这身连衣裙其实是他送的。
红云“嘻嘻”地笑：“不敢穿，穿着这东西，怎样挑土挑肥水？”
“你敢穿就能挑，我自己设计的衣服人家不也笑，但是我不怕，反正我爱怎穿怎穿，让别人说去吧。”张光荣又对着柳月问：“有没有到公社知青办请假复习？”
“不敢去，想到沈主任被你打的那一次。”柳月茹轻轻吐了吐舌头。
张光荣敢保证柳月茹就是因为这事来的，别的知青都可以请假复习，为什么她就不能，“唏唏唏”边吃着白粥边说：“可能老师特殊，不能请假呗。”
“学校又来了一个老师，是大队一个退休老师，听说是来代课的，可能公社教办想要他顶我的位置吧，我是听校长说的。”
“下午跟校长请个假，我跟你一起到公社！”
“嗯！”柳月茹轻咬着嘴唇，微笑着点点头。
谁敢欺负美女，张光荣就要跟谁做坚决的斗争，谁敢欺负柳月茹，那是欠揍！那位沈主任一定是上次被他揍得嘴里出血，怀恨在心而有意报复的。这是破坏国家重大决策的行为，反正张光荣就这样认为。他佬佬的答应，佬爷的也不答应！
张光荣还得换衣服，身上的一套在蔗园里搞得不成样子，柳月茹看见他的衣服忍不住手捂着嘴巴笑。这算什么衣服，裤子的膝盖也搞了两个袋，看上去好像是破了以后补上去的。
“笑什么，这是精品。”张光荣边穿着T恤边说。
柳月茹“嘻嘻”地笑：“还精品呢，像要饭的。”
这家伙，衣服不但自成一格，还牛气哄哄绿色的国徽凤不骑却想开拖拉机，咬着牙站在拖拉机前边，先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摇着那把启动手柄。“哒哒哒”！拖拉机启动了，整个人马上就淹没在拖拉机吐出来的黑烟之中。
神气，这年代的农村，有辆全新的工农¬；——12型手扶拖拉机就是神气，张光荣一路尽量加大油门，跑快点到公社显摆。
现在谁不认识张光荣？如果他戴着口罩人家也认得出，反正看到那双叛逆的浓眉就知道是这家伙。两个守门的站在门边跟他打招呼，这家伙一冲而进的时候人家却在背后嘀咕：“妈的真抠，连一支大前门也没有。
拖拉机到了公社并不能显摆，但那震天价响的声音就能，窗户朝向大门的各个办公室都有人屁股离椅朝着窗外望，杨玉环就看见了。
可笑的家伙，杨玉环在办公室自己就笑，那身衣服像什么呀，要不看他的脸还以为是一个外星人。
当然是先到农林办那里照个脸了，农林办的副主任冲着杨主任说：“张光荣和那个漂亮的女知青，是不是来登记结婚的？”
“我怎么知道！”杨玉环嘴里这样说，眼睛却没有离开，看着他们两个已经走到她的办公室了，还在看。
杨玉环终于明白，张光荣是当护花使者的，原来想到知青办请假。不过杨玉环不好出面，眼睛总是盯着那条叫不出什么装的裤子。男人的裤子用得着突出强健的臀部吗？但是还别说，他的屁股挺吸引女人的目光，最少吸引了杨主任大概十秒钟的时间。
“行了，你们忙，我们找沈主任。”张光荣说着又将一包送一支给副主任的大前门放进膝盖裤袋里。
杨玉环只是笑了笑，眼睛看着柳月茹的背影，突然有想穿上张光荣送的连衣裙的想法，因为她自认穿起来，不比柳月茹逊色。
第一卷：那个年代第61章：再见嚣张
一走进知青办张光荣就预备着吵架，看着一付棺材脸的沈主任就得早做准备。见他往椅子的后背一靠，手往下巴摸，好像在告诉张光荣，：你当时打老子现在就别来找我。慢理斯条地问：“什么事？”
柳月茹本来胆子就小，张光荣都自己坐下了她还不敢坐，反正沈主任的猪腰脸多看无益，低着头小声说：“沈主任，我想——我想请假复习，准备高考。”
“你不行！”沈主任连眼睛也不抬就一口拒绝，自己点上一支飞马。这一段时间他的飞马抽不完，当然都是想回城或者请假复习的知青送的了，干了好几年的知青办主任，就今年最有油水。
张光荣本来不想抽烟，不过看着沈主任的样子差点手就要往他衣领口伸，他掏出的是大前门，含了一支在嘴里怎么了？点上烟才问：“为什么不行，别人不是都请假的吗？”
“她是老师，不能请假，孩子的教育很重要的！”
奶奶的，说话还故意带着官腔，这口气就是报复。张光荣又说：“可公社教办为什么没有通知老师不能请假？”
沈主任不耐烦地微闭着眼睛：“人家教育办的事，我怎么知道。”
“教育办的事你说不知道，但你却知道老师不能请假，这怎么说？”
那张猪腰脸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显得更加像猪腰。其实柳月茹是不清楚，只要他到公社教办搞一张同意请假的证明，知青办就没理由不准假。当然张光荣也不知道，而沈主任却故意不说，政府办公人员就要有这种架子，板着脸让办事的人自己想办法，这种架子就是再过几十年，也改变不了。
已经有过一次打架的两人一吵起来，柳月茹开始急也觉得怕，两人说话的口气已经带着火药味，万一打起来那怎么办？
张光荣脾气一上来，越吵越大声，这下子不得了了，谁敢到公社来吵架？不但杨玉环跑过来，连罗书记也不得不跑来了，因为有人告诉他吵架的是张光荣。
罗书记听一会就明白了两人吵架的原因，张光荣却还认着死理，罗书记来了更好，大声质问：“老师就不能请假复习，这是那个部门定的规矩？”
沈主任手抬起来想要拍桌子，这是在他的知青办，那容得一个生产队长到此撒野。还没拍下却想起现场还有罗书记，他的口气有点软了，下巴朝着张光荣说：“没有教办的手续就不能请假。”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要教办的手续？”张光荣真想揪他的衣领，更想一拳头将眼前的猪腰脸揍成圆的。还好沈主任没有拍，他要拍了，那两人肯定互拍。
“别吵了，到教办打一张证明就得了。”杨玉环急忙打圆场，她曾经见过张光荣嚣张的样子，那是嚣张到极限，她要不劝，张光荣还会不罢休。
张光荣才不想现在就走出去呢，走出去那不等于他没理了，教办主任也在劝架，柳月茹跟他去就得了。他自己坐椅子上，还跟沈主任在瞪眼。
罗书记当场对他们两人进行批评，其实是在打圆场。还是杨玉环的话有效果，她一说，张光荣就不吵了。
没办法，碰上这家伙，看他的衣服就比社会上的二流子还二流，反正他做的事在罗书记看来，就没有一次是按规矩。
拿着证明的柳月茹才一进来，张光荣一把抢过，“砰”一声往沈主任的办公桌子上拍，心里还在想：老子就拍桌子，怎么了？
怎么样？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