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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人们的欢呼声中跳出地平线,远远地挂在天边,透过薄雾和云层绽放出光芒,人们争先恐后地拍照。我静静地坐在悬崖边,点燃一根烟,注视着太阳,它的光芒正慢慢地由柔和变得强烈刺眼。
我和汤珊按原路返回山下,又坐上去往华清池的小巴。
天黑的时候,我们返回西安市,在吃了一些灌汤包后返回旅馆。
回到旅馆,我们双双倒在床上不再起来。
“累死我了!”汤珊说,“你累吗?”
“累。”
“帮我捏捏腿吧!”
“不行,我没劲儿,除非你先给我揉揉胳膊。”
“那还不如我直接给自己揉腿呢!”
“这不一样,你给我揉,我给你捏,这叫异性按摩,自己捏没有乐趣。”
“算了吧,我还是先去洗个澡。”汤珊费力地从床上站起来,脱去T恤和运动短裤,穿着内衣裤走进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哗哗的水声停止了,汤珊推开卫生间的门,探出一个脑袋对我说:“我包里有干净的内衣,帮我拿一身。”
“干什么用?”
“多废话呀,当然是穿了!”
“你就这么出来吧,我又不是没看过。”
“不行,我又不是野人,干嘛光着!赶紧给我衣服!”
我打开汤珊的背包,从里面挑出一件胸罩和一条内裤,把它们挂在汤珊的脖子上,说:“穿上又有什么用,加起来还没一块手绢大。”
汤珊缩回脑袋,从卫生间里传来声音说:“文明与野蛮的区别正在于此。”
“胸罩才是一件野蛮的工具,它把乳房紧紧地束缚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限制其自由摆动,使它整日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不见天日。乳房好不容易等到乳罩摘下去了,可往往是在黑夜人们要睡觉的时候,依然得不到阳光的普照。我敢说,没有几个女人的乳房见过太阳,你的见过阳光吗?肯定没有吧!”
“别废话了,帮我系上。”汤珊穿着内衣,双手背后从卫生间走出来,好像被好色的强盗扒光衣服将手从后面捆了起来,她站在我面前,留给我一片雪白的后背,双手正揪着胸罩带的两个头儿,竭力使它们连在一起。
我从汤珊手中接过那两个头儿,刚要扣上,转念一想,又将整个胸罩从她的肩膀摘去,并用手盖住她胸前那两块柔软的肉,说:“别系了,反正还要脱掉。”于是,我将汤珊抱到床上,再次压于身下。
事情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在极度疲倦中以各自感觉最舒服的姿势睡去。
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汤珊已经不在身边,她放在桌子上的书包也消失了,我起身浏览房间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属于汤珊的物品,也就是说,汤珊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时,我在床头看到一张写有几行字迹的白纸,我拾起它,看完后又茫然地坐到床上。
纸上写着如下内容:
喂,我对这些天的游玩感到很快乐,这与和你在一起是分不开的,如果再多几天的话,恐怕会喜欢上你,但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清晨醒来的时候,听见你反复呼唤着一个女孩的名字,她叫“周舟”,我想这个叫周舟的女孩一定就是你的女朋友,我真替这个女孩感到幸福。
我应该尽早从你的身边消失,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最后,深深地祝福你和那个女孩。
此刻,我并不想离去,但还是抓紧时间收拾东西为好,你应该马上回到那个女孩身边,从你呼唤她的状态看出,你是离不开她的。
汤珊
我掀开窗帘,楼下上班、上学的人群和各种车辆充满整条街道。
我来到IC卡电话亭给宿舍拨了一个电话。
“喂!”是杨阳的声音,我已经久违了。
“杨阳,是我。”我在电话这侧低沉地说。
“邱飞!你还在西安呢?”杨阳很激动。
“对,你怎么又没去上课?”
“你过糊涂了吧,现在是期末考试,早结课了。”
“是嘛,考得怎么样?”
“还行,顶多两门不及格,你怎么连试都不考就走了?”
“不想考,周舟怎么样?”
“我听郝艾佳说,自从你走后,周舟天天晚上躺在床上哭,梦见你好几次!”
“我也梦见她了。”
“那还不赶紧回来!”
“我知道,我很快就回去。”
“什么时候?”
“我现在就去车站。”
“好!我们等你。”
经过十八个小时的颠簸,我又回到了北京,在火车上我没有吃一点儿东西,出站的时候已经饿得魂不附体。
我买了两个面包,坐在公共汽车上将它们狼吞虎咽地吃掉,然后满足地在车厢里打了一个嘹亮的饱嗝。
每到夏日,我就将洗澡的场所由学校澡堂转移到男生楼的水房,这样做出于两种原因,一是澡堂的那100个喷头无法满足全校一万多名师生的需求,而这100个喷头中又有20多个是流不出水的。由此一来,一个人在喷头下洗澡,三四个人脱得精光在一旁连等待再观看的现象便屡有发生。喷头下经常站个自私的家伙,始终占据着喷头,哪怕在往身上涂浴液或抹香皂的时候,也要站在喷头下,任流水将刚刚涂到身上的泡沫冲掉也不让别人使用。在一旁等待的那几个人往往会将抱怨和威胁的眼光定格在这个人的脸上,后者无法忍受众人愤怒的目光,便会转过身去,面对墙壁,把后背和屁股留给人家,然后仍旧悠然地沐浴着温水。等待的人见此人转过脸去,只好把目光停留在这个人的后背,他们会发现这个人洗澡很不仔细,依然有许多泥儿扎根在后背,但他们中不会有人将此事告诉他,否则他定会让你帮他搓背,如果你不管,他还要利用各种姿势,占用更多的时间,非把那些泥儿搓下来不可,会让你等待更久。在学校澡堂洗一次澡比跑一个马拉松还要艰难。二是因为在水房洗澡不受时间限制,我可以在任意时间内脱得精光,将一盆盆凉水浇在身上。我曾创下过一天里冲凉12次的纪录,如果天气再热点儿的话,我会将澡盆搬到学校的水房,终日躺在里面不再出来。
35
在我快洗完的时候,突然从水房外闯进一名彪悍的中年妇女,她是学校雇来打扫楼道卫生的农家妇女。当时我正面向门口,正好被这个女人看个正着,尚未来得及掩遮,她便退出水房,留下一句:**!
经我分析,这两个字可能包含这样一层意思:**,你丫胯下长了一个什么玩意呀,和俺们村口那头大骡子比起来,你的也能叫作阳物!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
想到自己被人藐视,我心中顿生怒火,接了一满盆凉水,高举过头顶,倾斜盆口,凉水猛地倾注下来,浇遍全身。
我们送给那个农村妇女一个称号,名曰:油任儿妹,这是一个由来已久的典故。那个妇女的职责是打扫楼道卫生,其内容包括扫地、墩地、冲厕所、倒垃圾。因为她负责冲洗男生宿舍的厕所,男女有别给她的工作带来诸多不便,譬如说,她每次进男厕所前都要在门上重重地敲三下问道:“油任儿妹?”如果里面没有人回答,她就拖着一条黑色橡胶皮管而入,开始冲刷厕所,如果里面有人回答:“有!”她就会先做其他工作,过一会儿再来问:“还油任儿妹?”每个学生起床的时间不同,上厕所的时间也不尽相同,往往出现一个人刚出来就又有一个人进去的情况,因此,她会将“油任儿妹”这句话从早晨一直问到中午,到了中午,一些吃过午饭的学生又来厕所排遗,这样一来,她便不得不将本该在早晨完成的工作一直拖延到下午或傍晚,甚至到夜深人静,但仍无法避免起夜的同学将她的工作一误再误到天明,第二天,同样的情况仍会出现,也就是说,她可以不必去冲厕所了,但若这样,就会被楼长扣掉工资,所以,她会乐此不疲地在厕所门上敲三下,然后问道:“油任儿妹?”以此向楼长证明她是何其努力地工作。
“油任儿妹”有时会守在厕所门口,为了冲刷厕所而不让学生进去,但如此一来学生会质问她:“你不让我进去,那我把屎拉在哪里?难道拉你们家炕上不成?”她被这句话吓坏了,便乖乖地退出来让给学生们该撒的撒,该拉的拉。其实,她大可不必为这句话而担心,因为学生们根本不认识她的家,即便认识,学生们也不会真的千里迢迢跑到她家炕上去拉屎的。
我对“油任儿妹”的很多做法深感愤慨,举例来说,她不知道节约用水,每次涮墩布的时候,都会把两个水龙头同时拧到最大流量,任自来水如瀑布般飞流直下,而她却站在一旁哼唱着二人传或黄梅戏,直到从墩布流出的水变成和自来水一个颜色为止。我很想批评油任儿妹,她也许认为自来水同她们村子的河水一样,自有它的发源地,即使不使用,也会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