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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鸣笑道:“小弟择一吉辰,仁兄只管起造,上梁那日,仁兄只是款待匠人;我在此替你压此邪气,自然无事。”
异人信徐鸣之言,择日兴工破土,起造楼房,那日子时上梁,异人在前堂待匠,子牙在亭子里坐定等候,看何怪异。不一时狂风大作,走石飞砂,播土扬尘,火光影里见些妖魅,脸分五色,狞狞怪异。怎见得?
狂风大作,恶火飞腾;烟绕处黑雾朦胧,火起处红光滔滔。脸分五色,赤白黑紫共青黄;巨口獠牙,吐放霞光千万道。风逞火势,万道金蛇;火绕烟迷,黑漫漫堕千重云雾。山红土赤,煞时间万物齐崩;地黑天黄,一会家千门尽倒。正是妖氛烈火冲霄汉,光显龙冈怪物凶。
徐鸣在牡丹亭里,见风火影中五个精灵作怪,忙披发仗剑,用手一指,把剑一挥,喝声:“孽畜不落,更待何时!”
再把手一放,雷鸣空中,把五个妖物慌忙跪倒,口称:“上仙!小畜不知上仙驾临,望乞大德,全生施放。”
徐鸣喝道:“好孽畜!火毁楼房数次,凶心不息;今日罪恶贯盈,当受诛戮。”
道罢,提剑上前就斩妖怪。众怪哀告道:“上仙!道心无处不慈悲,小畜得道多年,一时冒渎天威,望乞怜救;今一旦诛戮,可怜我等多年功行,付于流水。”拜伏在地,苦苦哀告。
徐鸣道:“你既欲生,不许在此扰害万民;你五畜受吾符命,迳往西岐山,久后搬泥运土,听候所使;有功之日,自然得其正果。”五妖叩头,迳往西岐山去了。
上梁吉日,三更子时,前堂异人待客,马氏同姆姆孙氏,往后花园暗暗看子牙做的事。来至后园,只听见子牙吩咐妖怪;马氏对孙氏道:“大娘!你听听子牙自己说话,这样人一生不长进,说鬼话的人,怎得有升腾的日子?”
马氏气将起来,走到徐鸣面前,问徐鸣道:“你在这里与谁讲话?”
徐鸣道:“你女人家不知道,方才压妖。”
马氏怒道:“自己说鬼话,压什么妖?”
徐鸣微微一皱眉:“说与你也不知道。”
马氏正在园中与徐鸣分辨,徐鸣道:“你那里晓得什么,我善能识风水与阴阳。”
马氏笑道:“你可会算命?”
子牙道:“命理最精,只是无处开一命馆。”
正言之间,宋异人见马氏、孙氏与徐鸣说话。异人道:“贤弟方才雷响,你可曾见些甚麽?”
徐鸣把收妖之事,说了一遍。异人谢道:“贤弟只等道术,不枉修行一番。”
孙氏笑道:“叔叔会算命,却无处开一命馆,不知那所在有便房,把一间与叔叔开命馆也好。”
第二百三十三章凄(七)
宋异人笑道:“你要多少房子?朝歌南门最热闹,叫後生收拾一问房子,与子牙去开命馆,这个何难?”
安童将南门房子,不日收拾齐整,贴几副对联;左边是“只言玄妙一区理,”右边是“不说寻常半句虚。”里边又有一对联云:“一张铁口,诚破人问凶与吉:两只怪眼,善观世上败和与。”上席又一联云:“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徐鸣选吉日开馆,不觉光阴燃指,四五个月,不见算命挂帖的来。只见那日有一樵子姓刘名乾,挑着一担柴往南门外;忽然看见一命馆,刘乾歇下柴担,念对联念到“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刘乾原是朝歌破落户,走进命馆来,看见徐鸣伏案而卧。刘乾把桌子一扑,子牙吓了一跳,柔擦目看时,那一人身长丈五,眼露凶光。
徐鸣道:“这位兄台起课是相命?”
那人道:“先生上姓?”
徐鸣道“在下姓姜名尚字子牙,别号飞熊。”
刘乾道:“且问先生‘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这对联怎麽讲?”
徐鸣道:“袖里乾坤大,乃知过去未来,包罗万象;壶中日月长,有长生不死之术。”
刘乾道:“先生口出大言,既知过去未来,想课是极准的了。你与我起一课,如准二十文青蚨;如不准打几拳头,还不许你在此开馆。”
徐鸣暗想:几个月全无生意,今日撞着这一个又是拨嘴的人。
徐鸣道:“你取下一封帖来。”
刘乾取下一个卦帖儿,递与徐鸣,徐鸣道:“此卦要你依我才准。”
刘乾道:“必定依你。”
徐鸣道:“我写四句在帖儿上,只管去,上面写着一直往南走,柳陰一老叟,青蚨一百二十文,四个点心两碗酒。”
刘乾看罢:“此卦不准,我卖柴二十馀年,那个与我点心酒吃?论起来你的课不准。”
徐鸣道:“你去包你准。”
刘乾担着柴迳往南走,果见柳树下站立一老者,叫道:“柴来!”
刘乾暗想好课,果应其言。老者道:“这洹柴要多少钱?”
刘讫答道:“要一百文。”
这却是故意少要二十文,故意诈姜子牙。
老者道:“看看好柴乾的,好困子大,就是一百文也罢;劳你替我拿拿进来。”
刘乾把柴拿在门里,落下柴叶来;刘乾爱干净,取扫帚把地下扫得光光的,方才将扁担绳子,收拾停当等钱。
老者出来看见地下乾净:“今日小孩子蛮勤快的。”
刘乾道:老丈,这是我扫的。”
老者道:“老哥!今日是我小儿毕姻,遇着你这好人,又卖的好柴。”老者说罢,往里边去。
不多时,只见一个孩子捧着四个点心,一壶酒,一个碗:“员外与你吃。”
刘乾叹道:“姜先生真乃神仙也。我把这酒满满的斟一碗,那一碗浅些,也不算他准。”
刘乾斟满一碗,再斟第二碗,一样不差。刘乾吃了酒,见老者出来,刘乾道:“多谢员外。”
老者拿两封钱出来,先递一百文与刘乾道:“这是你的柴钱。”
又将二十大钱,递与刘乾道:“今日是我小儿喜辰,这是与你做喜钱,买酒吃。”
就把刘乾惊喜无地,想朝歌城出神仙了,拿看扁担,迳往姜子牙命馆来。
早晨有人听见刘乾言语不好,众人道:“姜先生!这刘乾不是好惹的;卦如果不准,你去罢。”
扮演子牙的徐鸣道:“不妨。”
众人都在这里闲站,等浏乾来,不一时,只见刘乾如飞而至。子牙问道:“卦准不准?”
刘乾大呼道:“姜先生真神仙也,好准课;朝歌城中有此高人,万民有福,都知趋吉避凶。”
子牙道:“课既准了,取谢仪来。”
刘乾道:“二十文其实难为你轻了。”
口里只管念,直不见拿出钱来。
子牙道:“课不准,兄便说闲话;课既准,可就送我课钱。如何只口说?”
刘乾道:“就把一百二十文都送你,也不为多,姜先生不要急,等我来。”
刘乾站在檐前,只见南门那边来了一个人,腰束皮挺带,身穿布衫,行走如飞。刘乾赶上去一把扯住那人,那人道:“你扯我怎的?”
刘乾道:“不为别事,扯你算个命儿。”
那人道:“我有紧急公文要走路,我不算命。”
刘乾道:“此位先生课命准的,好该照愿他一命;况举医荐卜,乃是好情。”
那人道:“兄台真个好笑,我不算命也由我。”
刘乾怒道:“你算也不算!”
那人道:“我不算!”
刘乾道:“你既不算,我与你跳河,把命给你。”
一把曳住那人,就往河里跑。众人道:“那朋友,看在刘大哥分上算个命罢。”
那人说:“我倒没什么事,不过要怎的算命?”
刘乾道:“算若不准,我替你出钱;若准,你还要买酒请我。”
那人无法,见刘乾凶得紧,只得进子牙命馆来。那人是个公差,有紧急公事,等不得算八字,看个卦罢。扯下一个帖儿来,与子牙看,子牙道:“此卦做甚麽用?”
那人回道:“催钱粮。”
子牙道:“卦帖批与你去自验。此卦逢于艮,钱粮不必问,等候你多时,一百零三锭。”
那人接了卦帖问道:“先生一课该几个钱?”
刘乾道:“这课比众不同,五钱一课。”
那人道:“你又不是先生,你怎麽定价?”
刘乾道:“不准包回换,五钱一课,还是好了你。”
那人心忙意急,恐误了公事,只得称五钱银子去了。刘乾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