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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只是瞥了眼那跌落的钢勺,聂阳不为所动,嘴轻轻蠕动。
“你问了蒋副院长,我知道你问了……哈哈,问了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轻松了?你不怕了?你不用被人嘲笑和人妖在一起了?”林熙敏放肆地笑着,眼睛里出现了大量的泪光,“杨聂,聂阳,你也不过如此!一直表现得那么老实,你以前就真没打过我的主意?而知道了我以前其实是男人的时候,你就真没恶心过?见你的鬼去吧,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恶心!就算命里注定我不是男人,也不会需要你!”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理会我,而且并不需要用这样的方法彻底斩断我们之间的关系。”聂阳起身坐到了床边,深呼一口气,伸手摸住了林熙敏那一边笑一边流泪的脸,“我知道你信任我,而我开始也做的不对,所以……希望给我个机会,我也不会放弃的。”
说这番话的时候,聂阳已经鼓足了最大的勇气,他知道,面对这样的人和事,不光是林熙敏需要战胜她内心的心理阻碍,而自己,也需要战胜内心的某些东西。对于双方,都是种心理的挑战,而现在,这种挑战就是自己首先发起的。
“……”
你没有退路了吗,你报不了仇的,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你还能坚持什么呢……你真得只是个女人,只是个女人……林熙敏抬起头傻傻地看着聂阳那微笑的脸,突然哇得一下就哭出来了,也顾不得左锁骨的疼痛,身体朝右一斜,就靠在了聂阳的身上哭起来,在表面的冷漠和轻松压抑了几个月的委屈和孤独,终于不可阻挡地爆发出来。
门锁一阵急响,护士慌忙跑了进来,但看到房间里的少女那靠在青年身上哭泣的情形,就笑着又退了出去……
哭了十几分钟,林熙敏一把推开了聂阳,冷着脸开始理自己的乱发,“好了,你可以走了。”
呵呵,谁要是说她不是女人,我聂阳名字倒着念!呃……好象杨聂这个假名就是倒着念的……聂阳想到这儿,脸一下就红了不少,赶紧整理下了衬衫领带,结果发现雪白的衬衫上留下了大片林熙敏的泪水。
“小敏,你……”聂阳慢慢站了起来,“好吧,我今天晚上再来。”
聂阳已经从蒋副院长那里了解到了许多临床心理学知识和林熙敏的一些心理调整治疗记录,知道林熙敏这样的心理状态有可能出现反复,而之前的态度都不过是强制压抑下的所谓坦然,也越发萌生了彻底让对方适应女生身份的决心,因为,早几天前他就感觉到自己实在无法割舍对对方的那份感情。
“谁叫你今天晚上来的!?”林熙敏瞪了聂阳一眼,也看见了对方左边的衬衫和袖子上湿漉漉的水印,自己也尴尬地偏过了头,“当是什么也没看见……我考虑下大家是否还和以前一样做朋友。就这样,你走吧!”
聂阳笑笑,将西服搭在了肩膀上,突然走上几步拉住了林熙敏的右手,在对方手背上亲了下,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间。
“你个变态快滚!”“啪啦!”
门关上了,扔出去的饭盒晚了几秒,刚好砸在又关闭的门上,林熙敏这才感觉到手术部位一阵钻心的疼痛,只好无力地靠在了枕垫上,呆呆地侧头看着房门,脸上红了大片。
……
……
2006年三月十七日下午,S省公安厅和C市公安局干警经过努力的劝说,终于橇开了科技大学学生冯勇和文月琳的口实,获得了夜明珠的真实埋藏下落,然后出动大批警力前往冯勇在C市郊农村,在冯勇小时候的曾经带过冯勇的老保姆家找到了失踪近四个月的国宝夜明珠。
在接受警方劝说的交代过程中,冯勇一口咬定此事与文月琳无关,警方在仔细考虑后,决定不予追究冯勇和文月琳的法律责任,也对外界进行隐瞒。
至此,夜明珠在C市被武装抢劫一案暂时告一段落,而对抢劫者的后续调查行动,也在紧急布置展开。
但另一些人,另一些事,或许问题才刚刚出现……
第七章 不是终点的终点(一)
三月十八日,星期六,夜十时。 豪华的客厅里,两父子都坐在沙发上,不过聂阳和聂盛华之间几乎隔了好一段距离。
巨大的等离子电视屏幕上正在演播着国家公安部官员给S省和C市公安部门相关领导进行表彰的大会,国宝夜明珠的回归显然被媒体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宣传,除了电视外,那放在茶几上的每份报纸,都连篇满幅刊登着这几日最热门的话题文章。而这大型的庆祝活动中,还有个有意思的小插曲,就是盛华集团下属的盛华房产公司特意把最新一座修建落成的高级商厦命名为“夜明珠大厦”,以纪念为保护夜明珠壮烈殉职的几位C市公安局警员和武警战士,并且盛华集团专门为烈士家属无偿捐赠了最新的大面积住房。
聂盛华穿着睡衣,表情悠然自得,一小半的注意力在电视上,剩下则集中在手里的茶杯。轻轻泯下一口清茶,聂盛华把头转向了儿子,“阿阳,今天想起回家,就为了邀请我看这个?”
聂阳伸手关闭了电视,摸出了手机,呆呆地看着屏幕,半天都没有按下。
“阿阳?”聂盛华笑着放下了茶杯,拿起了报纸,“你女朋友是不是这几天动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就不需要爸爸费心了吧……”聂阳点上了香烟,用烟雾掩饰着脸上的愤怒,“您现在是不是很失望?具我所知,这个城市里,过去的这十几年,还没有您办不到的事……”
聂盛华笑了,手上的报纸连续翻了好几页,最后轻轻丢开,“集团的事情很多,我和你的那些叔伯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操心,现在收购彩灵联合股份公司已经进行到紧要关头,集团在国外分公司的筹办工作也越来越紧,我很需要你回来帮我。”
“爸爸!”聂阳突然火气上来了,扯下领带狠狠地丢在了茶几上,眼睛盯着茶几上那一堆报纸,“你知道我说什么!是不是你下令让人去科技大学的!你让我学了那么多年法律,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而且就在我身边!现在又上演这样的一幕,您真是随时不忘为集团贴金啊!”
“我?”聂盛华微皱了下眉头,“我有那么多精力吗?”又打开了电视,切换了一个轻松的节目,“那些叔伯,虽然算是我的集团下属,但他们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集团,我必须尊重他们的想法,这是个人心的问题。等一切安定了,我自然会调整好以后的路子,由你来好好发展。”
“对……这就是您一直提醒的‘事业发展的必要阶段’,是聂氏集团光荣发展史上不可缺的一笔……”聂阳站了起来,笑着在房间里走着,“妈妈如果还活着,她会很欣慰这辈子嫁的男人是你,你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她的丈夫如今是多么风光,控制着庞大的家业,控制着庞大的集团成员,也控制着无数的政府官员,更是全社会钦佩的慈善家。”
聂阳用了一天的时间查看各种渠道的新闻,已经从头到尾了解了这段时间C市发生的事情,有关毒品走私泛滥、夜明珠失而复得的案件始末终于让他彻底愤怒了。
“阿阳,我知道这辈子对不起你妈妈……”聂盛华没有去计较儿子在房里的不礼貌行为,只是从茶几下摸出了一个小光盘,“这里录了一些东西,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我想你可能没有心思去听我的解释……看了这些后,下个月筹办X国分公司的工作会议,你要参加。”
看了眼父亲手上的光盘,聂阳冷笑一声,抓起领带和西服就朝外走。
儿子又走了,聂盛华的目光慢慢暗淡下来,小心地把光盘放在茶几上,静静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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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过,聂阳在烦躁中直接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
“你又来干什么?”林熙敏正在无聊地投着飞标,这是同学白天从寝室给她带来的,“都那么晚了,我要休息了。”
“小敏,我只是想来看你……”
聂阳看到对方那平静的、若有若无的微笑,心里也慢慢安静下来,疲惫地坐到了床边,取过了被子上的一枝标,也扔了出去,不过他的手法力道太差,飞标打在标靶上弹了出去。
他怎么会情绪那么低落,我可没打击他啊……林熙敏奇怪地扭过了头,看着对方胡乱“浪费”着自己仅有的“弹药”。
“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林熙敏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