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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成看了许乐一眼,陷入了沉默。
其实许乐的感觉非常精准,刘成的确一直有些看不惯许乐,至于原因,还真的是有些莫名其妙,最起码许乐是一直没能搞清楚,所以他今晚才会有此一问。
沉默了许久之后,刘成长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许乐,你知道吗?我爸去世很久很久了,久到我都不记得我爸到底长什么样子,那时候我还很小,除了照片之外,我对我爸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后来,我渐渐长大了,可我妈却一病不起,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就像是天塌了一样!”
“我们学校里有一句话很流行,说是地球离了谁都照样围着太阳转,但是我不想说,我如果再没有了我妈,我们这个家,就彻底散了。”
“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在我爸去世我妈住院之后,家里那群亲戚望着我的那种眼神,他们似乎非常不想见到我,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因为他们害怕我们家开口问他们借钱,他们怕我们还不起!如果只是陌生人也就罢了,可他们是我的亲戚,凭什么这么对我?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我这一生都永远无法忘记!”
许乐望着明明已经哀伤到极点,脸上却故意强行保持着满脸漠然的刘成,心中突然一痛。
刘成今年才17岁啊,他还未成年,这么多年,他到底默默承受了多少?不要忘了,如今的刘成才17岁,前几年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其实现在他还算是一个孩子!刘成的那些亲戚,怎能如此冷酷无情!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孩子!?
许乐没有出声,也没有打算刘成,只是再次抽出一根烟,递给了刘成。
刘成续上烟,再次长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之下,刘成再次淡淡开口,
“我发过誓,我对自己发誓,我要快点长大,我要努力赚钱为我妈支付医药费,让我姐安心读大学,考研究生,让她再也不用省吃俭用,再也不用勤工俭学!许乐,或许你不知道,我姐这么多年几乎从来都不买新衣服,一件衣服就要穿好几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头几天我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她的衣服很快就会变小!可她没办法,因为我们家没钱!所以我姐只能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去上学,受尽了冷眼嘲笑!可我姐从来都不抱怨,她对我很好,一直都很好,她不想让我多想,因为她认为我还是一个孩子,可是……”
说到这里,刘成扭头望向许乐,紧紧握紧了拳头,额头更是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嘶吼道:“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我是个男子汉!我是个男人!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不想看到我妈总是满脸愁容,我不想看到我姐总是委曲求全!但是……但是我还太小,我没能力改变这一切!我不甘心!许乐你明白吗?我不甘心!!!”
许乐默然,许乐只能保持沉默,因为面对如此稚嫩,却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刘成,许乐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吗?恐怕以刘成的性子,他根本不需要这些。
刘成连续长吸了几口烟,冷冷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零用钱,即使我姐给我,我也从来不花,只要够吃饱就行了,我不想浪费钱,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的那些同学们总是嘲笑我,总骂我是一个穷光蛋!所以我开始打人,谁敢嘲笑我,我就打谁!打到他妈都不认识他!来一个打一个,一直打到现在,我成了学校一霸,再也没人敢嘲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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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一双能打仗的手!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往事,或许这份往事是辛酸的,但我们会铭记一生。
就像眼前的刘成,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本来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就承受的东西。
他孤傲,他冷漠,他要强,他寡言少语,这些都只是因为他受到过太多太多的伤害,他必须要为自己构建起一座坚固的“城墙”,亦或者说是外衣,来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许乐与刘成坐在路边,俩人沉默了许久,静静的抽烟,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连续抽了几根烟之后,许乐突然说道:“玉不琢不成器,尤其是大好男人当自强!刘成,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都已经过去了,何况,或许没有这些往事的经历,你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就已经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对不?”
刘成冷冷的横了许乐一眼,眼神当中似乎隐隐有些不屑,非但丝毫不领情,反而毫不留情的开口讥讽道:
“许乐,我听说你也是一个老师?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给我灌输心灵鸡汤?不好意思,我还真不愿意听!这种大道理,我们年轻人懂得不比你少!”
许乐干咳了几声,差点被刘成给噎死,旋即有些尴尬的说道: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不喜欢将这些毫无意义的大道理,都是纸上谈兵罢了,你说了这么多,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老是看我不顺眼?没理由啊,我可没做过任何对不住你和你家里人的事情。”
刘成冷笑一声,“因为我就是看不惯你!因为我觉得你的出现,让我非常有屈辱感!你凭什么当我姐夫?是,你是对我们家挺好的,你是帮我妈解决了医药费,你是帮我和我姐解决了学费?可你把我姐当什么?你配不上我姐!我总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我们家把我姐卖给了你一样!”
许乐听到刘成这句话,险些直接暴走!
好你个刘成,你丫居然觉得老子配不上你姐?
俩人大眼瞪小眼儿对视了许久,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许乐咬着牙,质问道:“我到底哪儿配不上你姐?你给我说清楚!”
刘成想了想了,极为执拗的回道:“总之你就是配不上我姐!我就觉得你配不上我姐,你能把我咋滴?”
许乐心里头那个气啊,险些直接被刘成给气乐了。
半晌后,许乐开始耍流氓了,突然洒然一笑,故作轻松的说道:
“甭管你怎么想,总之现实就是,我已经是你姐夫了!无论你怎么看,我就是你姐夫,你改变不了!”
刘成小脸一黑,满脸悻悻的恨恨说道:“你给我等着!等我长大了,有能力让我妈跟我姐过上好日子了,我一定让我姐离开你,你配不上她!”
许乐彻底无语,很是头疼,按照许乐与刘倩的关系来说,刘成就是许乐的小舅子,许乐还真拿刘成没办法。
而且,刘成这小子的确非常有个性,把许乐贬了一顿之后,突然又说道:“虽然我觉得你配不上我姐,但,你的确帮了我很多,所以以后等我有本事了,我一定会补偿你的,双倍补偿!”
许乐老脸一抽,很想无语问苍天,老子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小舅子?
沉默了半晌之后,刘成再次突然开口道:“许乐,明年我就初中毕业了,恰好满18了,我不想继续读书了,到时候你去帮我做一做我妈和我姐的思想工作,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你丫刚埋汰了老子一顿,扭头立马就让老子帮忙?没办法,谁让刘成是刘倩的弟弟,是许乐的小舅子呢?
望着刘成满脸郑重的模样,许乐知道这小子心思已定,估计是真的不愿意上学了。
思索了片刻,许乐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也好,你如果真的不愿意继续读书了,那就去当兵吧,你的性子,适合去当兵,是颗好苗子。”
许乐是好心,没成想,人家刘成非但丝毫不领情,反而撇了撇嘴,满脸不屑的说道: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放屁!”
许乐是真的怒了,忍不住呵斥道:“都跟你一个想法,谁还去保家卫国?”
刘成依旧振振有词,不慌不忙的缓缓说道:“当年又不赚钱,我去干嘛?何况,一旦我决定参军了,动辄一年甚至数年都不回来,我妈和我姐怎么办?”
“少拿这些当借口,你妈和你姐,有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她们受到任何难为!”
刘成非常干脆的回道:“可我不相信你!”
许乐差点被直接气出内伤,长吸了一口气,才好不容易压住心头的怒气,转而问道:“不当兵,那你想干什么?”
刘成突出干净利索的三个字,“混社会!”
这话说的,非常铿锵有力!
但,许乐满脸不屑的直接鄙视道:“没出息!”
刘成顿时就怒了,尖着嗓子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