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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忽然莞尔,将头倚向他的肩头,这样的感觉是很安稳的,逸如的身上总是有竹一般淡淡的清香,让人觉得放松而适意,“我以为你会说,‘如果真有这样的外一,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不理这家国天下’呢。”
逸如的肩微微一硬,随后,又松弛下来,他的手却在同时轻轻的环住了我的腰身,将我拉近,逐渐的用力,最后紧紧的拥住,“家国天下,从我十岁那年开始,我的家国天下,就只是你了。”
我并不料一句玩笑话会引出他这样的表白,一时有些愣了,只微微自他的怀中,抬头看他,那一瞬,他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发亮,竟是柔情缠隽,温柔如水。
耳边,似乎有他的叹息声,我不及细看他的神情,只觉得他的气息猛然欺近,然后,他的唇落在了我的唇上,很轻,很轻,没有情欲的探索,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个轻轻的亲吻。
我一直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逸如会是一个最好的丈夫,他的爱不急切狂乱,却温馨隽永,就如此刻,那样轻轻的接触一般,让人不觉得唐突,不觉得惊恐,只希望,可以一直被他这样爱着、宠着,捧在手心,直到永远……
61只是,永远究竟有多远呢?
似乎每个女孩子,在她的少女时期,都会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然而,一声惊天动地的脆响,打破了我关于永远的思考。我和逸如匆忙分开,各自退出两步,向声音来源看去时,只见屏风外,一个身影正在低头忙碌。
“疏荷?”绕过屏风,我瞧见我最喜欢的一套玲珑瓷茶碗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疏荷正双手不停的试图把那些碎片子都拣起来,“仔细手,一会割伤了,叫人扫吧。多早晚才能改了你这毛躁的性子。”我叹气,新瓷还没到,旧的就迫不及待的要求下岗了。
“这次不是我,”疏荷听见我说,赶紧丢了碎片站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原来我这里的瓷器都自己长脚了?”我笑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新瓷来了,再去挑好的用。”
“可是刚刚端茶进来时,是王大人一头撞在了茶盘子上,碗才跌落的。”疏荷撅着嘴,还是说了。
“睿思来过了?”我一惊,转头去看逸如,发现他的脸上也是惊讶莫名。
“王大人就在邝大人之后来的,所以奴婢才端了三碗茶进来,难道公主没见着他?”这回,轮到疏荷惊讶了。
我心中一时也分不清是何滋味,只觉得无穷烦恼,面上却不再露,只是如平时一样笑对逸如说,“睿思也来了,大概是文芝有消息了吧。”
逸如没有回答,面色却已恢复平常,隔了会方说:“也许有消息了,我出去问问吧,天也晚了,若是有消息,我就叫人进来告诉你,明天再来看你。”
“有没有消息明天你都早点来吧,我们也好再做打算。”我点头,然后笑看他离去。
心终究是很乱的,就如同抖乱的一团麻线,理不出个头绪,发狠去拉扯,结果,却把结子拉得更加的紧了。
睿思这样突兀的离去,自然是看到了里面的情形了,理智上说来,这样早点绝了他的念头也好,只是心终究是痛的,断绝他念头的方法还有其他,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来,为什么他要看到,要看到这样最伤害他的情形呢?
我不知道以睿思的性子,这样的匆忙离去,他会去做什么,怎么做,但是我知道,他不会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任何人,难过,他也只会去伤害自己。
站起,坐下,再站起,又坐下……
心里两个自己在激烈的争论,是去看看他,还是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缩在自己的壳中,不去想任何事情……
“皇上有旨,宣公主觐见。”在我下决心准备出宫去时,门外,来了传旨的小太监,父皇忽然又要见我,我知道,这是父皇已经有了决定。
“殿下,奴婢陪你去。”一旁,疏荷忽然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变了味道。
“傻丫头,你紧张些什么,父皇那里,我哪天还不去上几次,叫书香提个灯笼跟我去就好了,你们都留在家里吧。”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飘然走出了寝宫的大门。
掌灯时分了,父皇仍旧坐在乾清宫的雍肃殿内,小太监们正在逐一的点燃烛台,烛影晃动,我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
“儿臣给父皇请安。”我轻盈的跪在御前。却久久,没有听到免礼或是平身、起来吧之类的字眼。
“父皇?”我有些不安,抬头看时,却发现父皇也正看着我,神色间,颇有些犹疑的感觉。
又停了一会,我终于等到了父皇的声音,他把一卷画像自桌子上拿起,一旁伺候的太监恭身接下,再转递到我手中,“你自己看看。”父皇说话的时候,语气疲惫不堪。
画卷被我猛的展了开来,一个宫装美人娇嫩的笑颜正在烛光下恬然绽放,旁边还有一句柳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画是好画,词是好词,甚至其中的情也是挚情,画中人是文芝,也不算出乎意料,惟一出乎意料的,是父皇的反应。
“瓦剌太子要求娶文芝。”我低声说出了这个事实,“父皇……”我下面的话,被父皇凌厉的眼神硬声声的拦了回去。
“朕只想知道,你身边的侍读女官,是如何同瓦剌太子一见钟情的?”父皇一拍桌子,“你对这张画像毫不奇怪,显然也是知情了,永宁,你还真是朕的好女儿,私通瓦剌,你知罪吗?”
“儿臣不敢!”我醒悟,必是有人在父皇这里挑拨了什么,才有了时下的这一幕。“儿臣去岁去山西之时,曾经在回程与瓦剌贡使因为客栈之事起过一点冲突,当时儿臣贪玩,令文芝假扮儿臣露面。如今瓦剌太子来求亲,儿臣的几个侍读也认出了,当时的那个贡使,正式瓦剌太子本人,想来,误会就发生在当时。”我连忙解释当时的经过,父皇神色稍霁,却在听到最后的时候,又怒而拍桌。
“一派胡言!”父皇说道,“去年的贡使朕也曾召见,与现在来的瓦剌太子根本不是一个人,你还敢欺骗朕?”
“父皇,儿臣出游在大明境内尚且不便表露真实身份,何况瓦剌太子远涉千里来到我朝,他掩饰身份,不入朝觐见也是有的,当时见过他的人不少,父皇如若不信,可以召邵大人来,一问便知。”我叩首,心头刺痛,却语气坚定。
“……”父皇沉默了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起来吧,父皇被这些大臣磨得头疼,委屈你了。”
“谢父皇,”我再拜,一旁太监已经过来搀扶我,猛直起身子,眼前金星一阵乱冒。幸而,一旁已经有人抬了椅子过来,我摇晃着坐好。
“宁儿,今天瓦剌太子拿着画像进宫,你觉得该答应他吗?”我坐稳之后,父皇问道。
“儿臣不敢妄论朝政,想来,父皇一定已有圣裁了。”我回答得很快,从刚刚的雷霆之怒中,我已经预期到了结局。
“文芝怎么说也是你的侍读女官,先时你求父皇为她指婚,父皇也是答应了的,所以,现在父皇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父皇声音已经彻底和缓下来,就如同此前十几年中,我们无数次对话一样,然而,我却只觉得寒冷,发自心底的寒冷。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儿臣想,只要不因为陪伴儿臣而耽误了她的青春就好,至于婚事,自有父皇、母后和文芝的父母为她做主。”我仍旧坐得笔直,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哈哈……”父皇却笑了两声,才说“是父皇糊涂了,我的宁儿还是没出阁的小姑娘,这事情要你拿主意也是难为你了,来人,宣都御史陈镒觐见。”
自有太监去传话,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起身告退,门外就已经有太监回话说:“皇上,都御史陈大人到了。”
文芝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原来陈镒已经在外面等候了许久了,进殿后诚惶诚恐,女儿远嫁,又是嫁去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人家,做父母的又怎么能不伤心难过,然而,陈镒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磕头、谢恩,然后蹒跚着离去,几个时辰里,人仿佛顷刻老去了一般。
我也觉得无力,起身告退时,父皇却说:“宁儿,父皇听说文芝那姑娘出走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需要父皇派人去搜索吗?”
62“文芝自己没单独出过门,儿臣想,她也该回到家里了,此时瓦剌太子人在京城,若是大肆搜索走漏了风声也不妥当。”我一口起说完,见父皇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知道父皇同意了我的说法,忙退了出来。
回到寝宫后,影子居然已经到了。
“文芝的下落确定了?”我沉声问道。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