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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游玩起先是愉快的,因为缪塞在懊悔的时候,总是回想起弗朗夏尔的女人,但后来一个夜间的景象把一切都破坏了。
月华之下,在一块坟场,阿尔弗雷德产生了幻觉。他看见朝欧石南方向奔跑着过去了一个苍白的鬼魂,衣衫撕破了,头发随风飘。〃那时我骇异不止,忙把脸贴在地面,因为这男人就是我。〃
次日,他拿此当笑话说,并做了漫画。在他自己的漫画下面,他写道:〃在森林和在情妇的思想里迷路。〃而在乔治·桑的漫画下面则这样写着:〃心灵和裙服同样被撕裂。〃
这幅画使乔治·桑大为不快;她拒绝看到自己在危险面前惊慌失措,显得滑稽可笑。
在人指出乔治·桑夸大了缪塞的幻觉。不过,他的幻觉,除了缪塞本人在《十二月之夜》中描写过的之外,还有一个证明,即美丽的女伶路易·阿朗的证明,她在乔治·桑后的十六年里充当缪塞的情妇。她的描述与乔治·桑的描述完全吻合:出众、有点爱幻想的诗人,突然一下变成了一个疯子。
这就是乔治·桑面对的双重性的男人。她依恋他身上的魅力:软弱。她总是如此不可避免地喜爱这种魅力,他清楚这点,并以无限的真诚与感动的激情,表露出他的才华动人的弱点。接着,当他的软弱成功之后,他便恢复了力量,以便让人经受痛苦,并且也让自己经受痛苦,因为这个患受虐狂者为了自己的写作和享乐,需要痛苦。
这时,强健的乔治·桑便关怀他,称他为〃我可怜的孩子〃,而他则称她为〃我的大乔治。〃
乔治·桑又一次做了两个人中的男人。
□ 作者:安安
第三章 与缪塞的同居生活
第二节 情人之间的情人
●缪塞避开滚烫的床,开始游荡、饮酒。他已厌倦乔治·桑称之为〃崇高的爱情〃的东西。
●如他所言,在威尼斯,与乔治·桑发生关系,会造成多大的轰动!可是,他怎能抵拒这个魅人的外国女人的诱惑?
●乔治·桑从诺昂匆匆赶回巴黎,以便先安慰帕吉洛,之后再牺牲他。两人都希望去意大利观光。
缪塞歌咏过这个国家,却从未到过那里;乔治·桑被威尼斯吸引,希望变动一下生活环境最终会给她带来某种神秘的启示。
在一次大胆的拜访中,乔治·桑向阿尔弗·雷德的母亲保征,她对缪塞有母亲一般的关心和爱护,以此获得了她的同意。
至于卡西米尔,他得到消息后,极力促使妻子去旅游。
于是,他们于1833年12月出发了。乔治·桑穿一条灰色的长裤,戴一顶饰有流苏的大盖帽,兴高采烈,从里昂至阿维尼翁,他们与司汤达一道,沿罗纳河而下。在马赛,他们乘船赶往热那亚。缪塞缩在大衣里,忍受着晕船的痛苦。乔治·桑则两手插在口袋里,嘴上叨着烟卷,以优越的神气注视着自己的同伴。
最浪漫的旅行也没有改变乔治·桑勤奋生活的节奏。她有部长篇小说要写完,交给布洛兹。在热那亚和佛罗伦萨,她要求夜里写作八小时;只要当天的任务没有完成,她就不开门。如果情夫表示不满,她便鼓励他在自己身边写作,并给他提示题材。
〃男人的真正胜利,就是女人坦率地把他看作她的命运。〃可是乔治·桑的命运却一直与爱情有区别。
缪塞厌烦受了轻侮,便变得粗暴。他称乔治·桑为〃讨厌的化身,空想家,傻瓜,修女〃。他责备她〃从不会给人以爱情的快乐〃。
这正是乔治·桑的弱点。
她心灵受了伤害,被人冲犯,便做出反击:〃这种快乐比你将在别处找到的更严峻,更含蓄。我很高兴。至少,你在别的女人怀里就不会记起我。〃但这种虚张声势并未使两人之间的矛盾缓和下来。
在热那亚,她病了,发烧。
性欲与疾病不和。缪塞避开滚烫的床,开始游荡、饮酒。他已厌倦乔治·桑称之为〃崇高的爱情〃的东西,一心向往〃往昔有害的陶醉〃。
他又恢复了诡辩:〃变,就是自新。艺术家难道天生是当奴隶的?〃
一个过于有自制力的女人让情夫恼火,叫情夫不安。当男人在爱情中寻求忘掉自我的时候,她却仍是个头脑清晰的见证人。
男人并不单单要战胜羞耻,而且要控制自由,把一个能思维的动物变成一个物件。乔治·桑使男人不快,因为她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她曾对威尼斯寄予了那么多的希望,可是到达该城时的景况却是凄凉冷清的。
天黑了,水道上黑黝黝的轻舟像棺材一样。他们进城时,黯淡泛红的月亮照着穹顶一片晶莹洁白的大教堂,公爵宫殿和天主教钟楼出现在天边的光亮地方,这时他们以为看到了一幅画。不过,是爱情美化风景和城市,把光明投射其上,而不是背景的优美引发爱情。玫瑰色的宫殿和教堂的金碧辉煌不可能改变两颗心。
他们在达尼埃利旅馆租了房间。晚上,在这家旅馆里,缪塞对情妇说:〃乔治,我弄错了。请你原谅。但我不爱你。〃
乔治·桑惊愕不已。她本想马上就走,只是因为自己病了,又不忍把这个孩子独自一个、身无分文地留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一时犹豫不决,才没有走。
他脱离她,首先是由于厌烦,因为她待他如〃孩童〃,并训戒他;其次则是出于反感,因为她患有严重的痢疾。
由于担心让她看见自己的厌恶,他早就耽于浪漫的放荡之中。他跑遍了威尼斯低级的酒吧间,饮一些不知名的烧酒。那些酒吧间里飘散着死水的气味。接着他寻求舞女的亲吻。
乔治·桑由于苦恼和愤恨,强迫他保持贞洁。可是他又找了一些女人。她大概再也忘不了那些孤独而漫长的等待,梯阶上神秘地汩汩作响的水声,河街上警察沉重而整齐的步子,在大石板上争吵的田鼠尖利而几乎是稚气的叫声,所有这些悄悄的、怪异的声音微微地打破威尼斯夜晚的岑寂。
有一天早晨,缪塞不知跟谁打了架,一身鲜血淋漓地口到家,很快便开始他的最厉害的一次发病。近乎发狂,近乎大脑发烧。近乎伤寒。不管是什么,其状况都十分可怕。
她害怕了。因为他可能自杀,或者由于此病而死在威尼斯。她得负多大的责任!她曾经想象的一部壮丽的传奇故事,结局是多么可怕!
她请来了曾给自己治疗过的年轻医生帕吉洛大夫。并且,为了启发他的诊断,她在信中对他叙述了弗朗夏尔夜间的事情:
〃此前三个月,有一次,在极度不安之后,他像疯子一样,闹腾了整整一夜。他看见周围有一些鬼魂,惊恐、骇异得直叫。……这是世上我最爱的人,看到他这种情况,我真是惶惶不安……〃
在那样失望之后,乔治·桑仍称缪塞为〃世上我最爱的人〃。
后来,人们写了多卷著作,以证实乔治·桑与帕吉洛在一个杯里喝酒,在病人的床头相爱,人们探寻究竟是谁的错,乔治·桑还是缪塞。不过答案很简单,过错与损害双方都有。缪塞是把她当做情妇抛弃的;她则认为自己是自由的。便是他本人也承认〃他失去她活该〃。可是缪塞具有男人的习惯,往往纵容自己。他对女人不忠,却希望她对他保持忠诚。
在他二十天的谵妄和狂热之中,乔治·桑和帕吉洛忠心耿耿地照料他。
为什么当时乔治·桑会与帕吉洛睡在一起?首先,由于对既是心灵又是肉体的爱情怀着执着的希望,她便把任何年轻、强壮、仪表英俊的男人看作对问题的回答。其次,在威尼斯,她与…个半疯的孩子在一起,土地是陌生的,周围是异国生人,孤立无援,感到寻找依靠的需要。女人们在绝望与恐慌时,有时把这种需要与爱情混在一起。最后,由于威尼斯的传奇故事的题材吸引,她希望能与意大利亲密地相通。而任何艺术家都知道,唯有爱情才使与另一国、另一民族的肉体亲近成为可能。
帕吉洛与乔治·桑共度了许多夜晚,来守候缪塞这个一时谵妄、一时昏睡的病人。分担的不安、共同的工作使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亲密。
疲倦则是淫媒。
帕吉洛欣赏这位异国女子,给她投去炽热的目光,却不敢向她求爱。她是个大名鼎鼎的作家;而他才是个可怜的医界新手。
他有个意大利情妇;乔治·桑在威尼斯则与一个情夫住在一起。而且,这个情夫还是大夫的病人,因此职业的责任是明显的。对于一个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