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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宝川凑到灶旁,舀了一碗粥,稀溜溜地喝了一大口,咂着嘴说:“村长没咋着他,倒是高原和宝橱把他光着腚扔到了院子里,摔得可不轻。”
玉翠放下饭碗,拍着巴掌笑,白香衣端着碗,抿着嘴笑,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春宝歪了碗洒了粥,春花失手丢了筷子。
“活该!真笑死个人。对这么无赖的人,就该这么待承。”玉翠望着孔宝川又问:“你咋没动手?不是还和他说理吧?你也不看看是啥人,他讲理听劝的话,也就不是孔怀才了。”
“俺没闲着。”孔宝川忙表功:“俺把他的脏皮扔到院子里了。”
玉翠嗔他多事,说:“该管的你不管,不该管的你偏管,不该给他衣服,让他光着腚,看他还敢不敢耍流氓无赖?”
白香衣怕玉翠不依不饶,和孔宝川吵起来,便岔开话题。“我说嫂子,春生也该回来了,是不是出去找找他?”
“不用,他又不傻,冷了饿了就跑回来了。”玉翠大大咧咧地说。
“可我怪担心的。”白香衣是真担心,她跟玉翠过来后,就忙着想找春生安慰他几句,却没见人。
“没啥好担心的。俺这当娘的都不担心,你就甭瞎操心了。”玉翠笑道:“俺看着就春生随俺的脾气,春宝随他爹,一大一小,一对瞎包。”
吃过了饭,白香衣便急着回去,孔宝川告诉她,高原在替她看着门呢。
玉翠一听就挤眉弄眼的,笑着说:“俺想留你在这儿住一宿的,有高原在那儿,那就不留你了,回去好好答谢答谢人家。”
站起身的白香衣脸一红,又坐了下来,说:“我偏要赖在这里,不回去了。反正有人看门儿。”
“真不回去?”玉翠嘻皮笑脸。
“赶也赶不走!”白香衣报以嘻皮笑脸。
“真的?”
“假不了。”
“那也好,俺正有事要找你算账。”玉翠煞有介事,回头又吩咐孔宝川:“他爹,去跟小高说一声,白老师不回去了。顺便找找春生,这死孩子,还真犟上了。”
孔宝川去给高原传了话,高原央告着孔宝川陪他聊天,孔宝川因为牵挂春生,没有心思,只说累了,离开了白香衣家。找遍了村子的角角落落,没有找到春生,孔宝川无可奈何地往家走,心里一边敲着小鼓,找不回春生,玉翠肯定又要骂他窝囊废。快到家了,却喜出望外地看到一个小黑影在院门外转悠,好像是春生,便叫道:“春生。”
春生自认为闯了大祸,怕回家挨打,所以跑到村外的秫秸垛里藏了起来,不知不觉就迷糊了一觉,后来被冻醒了,看看四周黑咕隆咚的,有些害怕,就不由自主地走了回来,却不敢进去。孔宝川的声音惊了他,撒腿就跑。
孔宝川甩开大步边追边喊:“别跑,跟俺回家。”
谁知孔宝川越喊,春生跑得越快,一直追到村西头的大柳树,孔宝川才追上春生。提着春生的衣领,孔宝川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抡起巴掌招呼在春生的屁股上。“小兔崽子,叫你跑!叫你跑!”
打了几下,出了气,孔宝川拽着春生往回走。春生挨打的时候不哭,看着要回家,却拧着身子,坠着屁股,哇哇大哭大叫:“俺不回家,俺不回家。”
孔宝川被他闹得没法,一把提起他,甩在肩膀上,硬抗回了家。春生一路哭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进了屋,孔宝川把他放下来,春生蹲在地上低着头抽抽嗒嗒。
坐在炕头上纺线的玉翠停下纺车,问:“你把他咋的了?哭成这样?”
孔宝川说:“俺还能咋的他?他自个儿乐意哭,天王老子也没办法。”
白香衣从炕上下来,趿拉这鞋,走到春生跟前蹲下,伸出手亲切地摩挲着春生的脑袋,和蔼地说:“春生,老师今天发现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可是男子汉是不能哭鼻子的。老师知道,你是不小心伤着了老师才哭的,可那也是你看见老师被人欺负,想保护老师,才误伤的,老师不怪你,还得感谢你呢。好了,别哭了,再哭就做不成男子汉,倒像个小闺女了。”
春生听了白香衣的话,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哭得更凶了。已经睡下的春花、春草被惊醒了,春花、春草大一些,只是惊惧地张大眼睛看着嚎啕大哭的春生,小儿子春来才四五岁,嘴巴一歪,也哭了起来。
玉翠挪过去,拍打着春来,说:“来子乖,咱不哭。”扭头又对春生说:“你还没完没了了,白老师都说不怪你了,你还嚎个啥?再哭到外面哭去。”
“春生最听我的话了,是不是?别哭了,你都吓到弟弟了。”白香衣握住春生的一只手,感到冰凉冰凉的,有些心疼,便把春生的另一只手也拿过来,双手捧起来暖和着。
春生终于停住了哭泣,看着白香衣受伤的手腕轻声问:“白老师,还疼吗?”
“不疼,不疼,倒是你哭得我心疼呢!”白香衣笑了,问:“饿不饿?我拿东西给你吃。”
春生摇了摇头。
玉翠说:“他爹,你带春生睡东屋吧,天不早了,俺和白老师也要歇着了。”
孔宝川和春生去东屋了,白香衣还在心疼春生没有吃晚饭,又冻了大半夜,倒是玉翠安慰她说:“一顿两顿不吃饭,饿不死人。这养孩子,越娇惯就越三灾八难的没个完,舍着放着,反倒不生病长灾。”
玉翠又纺了一个棉线穗子,才和白香衣安歇。玉翠听听孩子们的动静,他们睡得死死的,便说:“白老师,你和我交个底,你和高原的事,你是咋想的?”
“还能咋想?我一个寡妇,能有啥想头?”白香衣幽幽地叹气。
“又来了。俺一旁看着高原倒是对你有情有意的,他不会为了你是寡妇就看轻了你。俺说过很多次了,你自己不好意思说,嫂子替你说去,可你总拦着。今天但凡有个男人守着,那孔怀才敢那样欺负你吗?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咱村里有好几个光棍子,哪一个是省油的灯?以俺看,你要想过安生日子,就早点儿和高原挑明了。”
玉翠说的在情在理,白香衣依然顾虑重重。“可是宝柜没的日子太浅,现在就办这事,总觉得太急了些。”
“谁说现在就办?俺的意思是捅破这层窗户纸,让村里人知道你是高原的人,就没人敢打歪主意了。喜事等到来年办。嘻嘻,还总在嫂子面前装正经,心里早就想着和高原住一块了,是不是?”玉翠打趣说:“别急,别急,嫂子明天就和高原说。”
白香衣被说急了,气恼地说:“嫂子不是好人,以后啥话也不跟你说了。”
玉翠笑着说:“那俺再问你件正经事,你乐意要小厮还是闺女?”
白香衣过了好半天才说:“想要小厮,和春生一样,像头小豹子。”
玉翠却没有回应,白香衣侧耳听听,她已发出了甜美的鼾声。白香衣一夜没睡好,迷迷糊糊的,总惦记着明天,她看见玉翠跟高原说了,高原露着一口白牙傻笑,自己便也笑了。醒了,才知道是做了个梦,望望窗外,窗棂上已经爬上了白蒙蒙的晨光。
玉翠是肚子里搁不住事的人,吃过了早饭,顾不得拾掇,急着去了白香衣家,临走嘱咐白香衣迟一些回去。
白香衣百无聊赖,便要洗碗刷锅,孔宝川却死活不让,抢过炊帚把锅刷了。白香衣又想扫地,春生却把扫帚夺过去,把地扫了。白香衣只得干坐在炕沿上,打了四五个呵欠,估摸时间差不多了,跟孔宝川说了一声,往自己家里走去。
刚拐进自己家的那条胡同,差点儿和一个人撞个满怀,吓得她啊了一声。定睛一看,却是高原,白香衣便对高原笑了笑。高原却仿佛没看见,头一低,话也不说,慌里慌张地走了。
白香衣心里一下子添了个闷葫芦,七上八下的。进了家,玉翠铁青着脸,呼呼地喘粗气。白香衣的心一下子凉了,不用玉翠说,她已经知道了结果。
“俺倒看错了这个高原,狗坐轿子,不识抬举。”玉翠愤愤不平地说。
白香衣苦笑说:“是我配不上他,人家的条件那么好,找个黄花大闺女是很容易的事,何苦娶一个寡妇?”
玉翠不甘心:“俺就看着你们最般配。不行,俺再去问问他,你那点儿配不上他。”说着就要往外走。
白香衣赶紧拦着:“嫂子,人家不乐意,再问也是个没意思。”
玉翠便停住了,安慰说:“白老师,高原不乐意是他没有福气,俺非给你找一个比他好的,让他悔青了肠子!要不是俺的儿子们小,俺就先抢了你做俺的儿媳妇。”
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