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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死啦?”
“残枝败叶的,有什么好看,枝上带刺儿,扎手晦气,我让人给拔掉了。”帕甲不以为然地说。
扎西一扭头看到了马厩,他又说:“你宅院里的马厩快塌了,你也不修缮修缮。”
帕甲听着不对味儿,他问道:“扎西,你回拉萨是来找碴儿的?”
“宅院都是你的了,我还找什么碴儿啊,这是给你提个醒,替你多操点儿心。这么漂亮的宅院,别住糟践了,到时候你要卖都叫不上价钱……这府院住久了,真是挺惦记的,我进去瞧瞧。”
“我本来还想请你进去喝碗茶,现在我改主意了。”帕甲拦住他说。
“我大老远来的,连碗酥油茶都不赏啦?帕甲大人,我扎西虽然是奴仆出身,但也懂得贵族的待客之道,你出身比我高,是小贵族家庭,还没学会拉萨贵族的礼仪风范?那我就不喝茶了,你让我进去看看,客厅啊,卧室啊,都被你住成什么样儿啦?”
“我听你这话,要买房子啊?”
“帕甲大人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线虫,我这点儿小心思,还没出口呢,你就听出味儿了。”
“扎西,我告诉你,自打我帕甲住进这个宅院,就没想再搬出去。你就别做梦了!管家,送客!”帕甲说完,转身进了主楼。
刚珠扯着脖子喊道:“帕甲大人,真不请我们喝碗茶啦?我家老爷想买回这府院,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派人告诉我们一声……”
扎西和刚珠被管家请出了院子,奴仆们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们走远。
刚珠一边走,一边不满地说:“这个帕甲真是一坨猪屎,你看他把德勒府糟蹋成什么样儿啦,当那儿是猪窝啊。老爷,您亏了没进楼里去,要不然,得多心疼啊……”
“等把它收回来,你可得好好给我拾掇拾掇。”扎西琢磨着说。
“老爷,您真打定主意收回德勒府,那可太好了!”
“这趟回拉萨,就不走了,我可不想永远在河边住帐篷。”
“我得帮您好好盘算盘算,帕甲这个黑心的家伙,肯定狮子大开口!”
扎西轻蔑地说:“狮子大开口?可以!当心硌掉他的牙!”
第二天,扎西带着刚珠去拜访康萨噶伦。两人寒暄落座后,康萨满脸疑惑地问:“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你们回拉萨干什么啊?”
“康萨老爷,对于战局,一点儿胜算的把握都没有?”扎西忧心地问。
“红汉人像河滩上的石头一样坚硬,我们像袋子里的糌粑一样松软,这仗怎么打?阿沛总管在昌都已经战败了,他派人回来请求和谈,噶厦还在犹豫,他们呼吁联合国能够出面干预,指望美国派兵阻止红汉人进藏。”
“美国兵?他们的手再长,也够不到拉萨吧?”
“我也是这么想,拉萨城里有头有脸的都在谋划退路呢。德勒老爷,别人想逃嫌手脚不够快,你却不请自来。”
“我是看准了时机才回拉萨的,风云变幻之时,也正是给德吉讨回公道之日。”
康萨愣了一下,然后难过地说:“德勒太太的死实在令人不安,我也请喇嘛给她念经超度过……我这么说,你会不信吧?”
“为什么不信呢?”
“毕竟……这件事儿是要查清楚,不然,我也跟着不清不白的。”
扎西不言语。
“你怀疑是我指使人干的?”康萨问道。
“不可能。康萨老爷与我无冤无仇,倒是因为央宗那孩子我们还成了亲戚,怎么会是您指使人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呢。”
“你能这么想,我太感激了。”
梅朵进了客厅,她上前行礼:“德勒老爷吉祥。”
“是梅朵小姐。”扎西说。
“谢谢您让爸啦宽心。这些年,爸啦为此事常常内疚,也常常遭人议论。他多次派人寻找次旺那个狗奴才,都没有结果。”
“次旺没回你们府上?”
“没有。次旺是我的贴身仆人,是我让他去送亲的,他去了之后,就再没回来。”
扎西琢磨着,他说:“爆炸现场也没发现他的尸首……他失踪了。”
“我明白了,德勒老爷此番上门,是来找我要人的。”康萨为难地说。
“装炸弹的礼盒是次旺亲手交给我的,说是多吉林活佛的礼物,这当然是骗人的鬼话。现在,只有找到他,才能揪出真正的凶手。”
“也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奴才是死是活,我要是逮住他,非剥了他的皮。”康萨气愤地说。
“其实凶手是谁,不言自明,次旺只是一个证人罢了。”
“我明白了,你是说……凶手是他们?”
“康萨老爷,德勒家没跟他人结仇结怨,谁会对我们心怀芥蒂?无非是那个住在德勒府的小人。”
“你是说帕甲……有道理。他是靠着我爬上去的,又攀上了达札摄政王的关系,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他现在官拜五品市政官,如果找不到证据,还真不好动他。”
“帕甲有今天,完全是仰仗康萨老爷您的提携,我此番要给德吉讨回公道,您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当然,那当然。不仅仅是助你,也是帮我自己讨个清白。”
康萨的话,证实了扎西对帕甲的判断。达札摄政王垮台以后,康萨噶伦遭到了冷遇,帕甲也失去了昔日的靠山。扎西等待多年的时刻终于到了,他可以告慰德吉的在天之灵了。
“德勒老爷,有达娃央宗的消息吗?”梅朵问道。
“没有。”
“她为什么不辞而别?”
“也不知道。”
“太奇怪了,白玛哥怎么没来?”
“他带着家奴去昌都前线了,我正担心呢,这次来拉萨,也是想打听一下白玛的消息。”
“他什么时候去的?我听说拉萨是魔鬼,他们的大米吃光了,就吃马肉和驴肉,还屠杀老弱病残者。”
刚珠实在忍不住,插话说:“我也听说了,真为白玛少爷担心啊。”
“爸啦,你差人去问问,白玛现在在什么地方?”梅朵说道。
“闺女、德勒老爷,你们别急,我去问,我这就去问。”
刚珠和仆人正在换玛尼堆上的经幡,他们拉着绳子,向四下跑去,新经幡在风中飘荡着,鲜艳夺目。扎西坐在帐篷前双手合十,静静地念经。刚珠突然跑过来说:“老爷,你看那边有人过来。”
扎西起身眺望,确实有一主一仆两个人朝他们走来,来人是夏加。夏加看到了扎西快步上前,行礼说道:“德勒老爷,是我,您还认识我吗?”
扎西仔细端详,他激动地说:“你是夏加吧?夏加?尼玛次仁,这么多年没见了。”
“德勒老爷,您还没忘了我,我给您磕头啦。”夏加说着要跪下。
扎西拦住他,歉意地说:“免俗,免俗。当年,是我害了你,哪敢受你如此大礼。”他请夏加在帐篷前坐下。
“当年我被仁钦一伙判了流放,押送到了阿里,险些丢了性命。前年,噶厦下了特赦令,把我从阿里接了回来。”夏加述说着。
“回来就好,真是佛菩萨保佑。”
夏加突然眼圈红了,一副尴尬相,他一骨碌还是跪倒在扎西面前,哽咽地说:“德勒老爷,您还能记得我……”他说不出话来。
扎西再次扶起他,关心地问道:“你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听说您在印度的买卖……这些年又做得兴旺起来了。”
“你想去做买卖,没问题啊,我可以帮你。”
“让德勒老爷见笑,我哪会做买卖啊,是想……现在的时局这么动荡,我被流放这么多年,爸啦已经不在了,就剩下一个年老多病的阿妈啦,我再照顾不好她,实在于心有愧啊……”
“你别激动,好好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带着家人去印度,可又没有钱,德勒老爷仁慈,您能不能借给我一些印度卢比?否则,我到了国外怎么生活啊。”
“拉萨这么大,离开拉萨出去躲一躲也就罢了,为什么偏要去印度?”
夏加看了看左右,凑近扎西,悄声地说:“佛爷也打算去印度呢,都在做准备,噶厦政府已经把三百多驮的金银财宝运往锡金了。”
“你怎么知道?”
“我被噶厦安排在电讯处工作,我的英国上司福克斯每天都收发境外的电报。”
“谁是福克斯?”
“当年英国驻拉萨办事处的报务员,他有电台,是个特务。”
“电报上怎么说?”
“夏格巴孜本已经在印度活动很长时间了,他正在噶伦堡筹办拉萨佛爷出走印度的计划,佛爷住的别墅都订好了。不会太久了……说走就走。”
扎西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地说:“没想到,我雪域的怙主也要走了。”
“这种时候,我来借钱,实在是不合适,我把家里的房契拿来了,押在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