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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免礼了,刚才我无意中听到你们的谈话,很有意思,我倒想和你们随便聊聊。
张幼林、秋月:愿听先生教诲。
傍晚快上板了,铺子里已经没了客人。
庄虎臣还在一门心思地琢磨那本缙绅。
得子:掌柜的,这本册子,您都看了够二十遍了吧?这有啥可看的呢?
庄虎臣抬起头:有啥可看的?这里面名堂大啦。
得子半信半疑地指着缙绅:就这本儿旧不啦叽的册子?
庄虎臣:这叫缙绅。庄虎臣加重了语气:缙绅,懂吗?
得子伸过脑袋:这册子,噢,缙绅,这里边都说什么呀?
庄虎臣如数家珍地:我告诉你啊,这上面有朝廷各府院、六部衙门七品以上的大小官吏名录,这名录,从官职、姓名到原籍,都记得一清二楚。
得子仍不解地:可咱拿它有什么用啊?
庄虎臣:平头百姓是拿它没用,可做官的却需要这个,你好好想想。
得子想了想:掌柜的,我想不明白。
庄虎臣有点不耐烦了:那就明儿再说吧。
康有为、张幼林、秋月在院内散步。
秋月:康先生,您向皇上提出拒签和约、迁都抗战、变法图强的三项主张在民间已经流传甚广,小女子还有些不明之处,譬如“拒签和约、迁都抗战”;目前我们和日本的战争已经结束,您的意思是想把这场战争再继续打下去吗?
康有为笑道:我当然不希望战争再继续打下去,问题是,如果以割地赔款为代价才能使战争结束,那么当初就不该打,既然打了,就要尽量打出一个对我们比较有利的结果,而不是现在这个结果,我认为,这个《马关条约》纯粹是丧权辱国的条约,其后患无穷,与其如此,我们宁可打到底。
张幼林:先生,那为什么要迁都抗战呢?
康有为:京师近海,容易为日本所挟制,而今旅顺、威海卫已为日军攻占,京师屏障全失,因此我建议皇上迅速迁都西安,使日本失其挟制之术,则不必割地,也能达成和议,即使和议不成,我大军云集都畿,扼守潼关、函谷关之险,亦可言战。
张幼林:您的变法图强主张当中有“练兵强天下之势”,请问先生,为什么练兵能“强天下之势”呢?
康有为:中国之所以屡战屡败,将衰兵弱、武器落后是重要原因,所以我主张训练重兵,重视选将和购械,只要有精兵猛将,再配以精锐武器,即可强天下之势,对外能稳操胜券……
秋月:先生的教诲,使晚辈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谢谢康先生!
张幼林:打扰先生了。
康有为:二位不用客气,为国家奔走,为皇上分忧,乃读书人之本分,不然,要我们读书人做什么?二位留步,康某告辞了,以后如有缘,我们可以继续谈。
张幼林和秋月望着康有为的背影,目光中充满了钦佩……
松筠庵外的街道上,左爷带着黑三匆匆赶来,柴禾迎上去。
左爷:她人呢?
柴禾:在院子里,和一个小子在一块儿。
柴禾:左爷,这几天我们哥俩儿就没闲着,已经把事儿打听得一清二楚了,这小娘儿们叫秋月,从南边儿来的,听说以前是歌妓,被刑部官员杨宪基赎了身,搬到了京城。
左爷:刑部的官儿,这……可不大好惹啊。
柴禾:左爷,您放心,这杨宪基惧内,不敢把秋月往家里娶,只好弄个外宅,这件事他在官场上不敢声张,我琢磨,您要是插一杠子,事情恐怕闹不大。
左爷眉开眼笑:嘿!可也是啊,秋月又没婆家,左爷我想娶她,这谁管得着?
黑三谄媚地:说的是呢,我们左爷想娶哪个娘儿们,那是给她脸呢。
张幼林和秋月说着话从院子里出来。
左爷满面笑容地迎上去:哎哟,这不是秋月小姐吗?你可让我好找啊。
秋月一下子认出了左爷等人,她惊慌地:不,我不认识你们,你……你要干什么?
左爷笑嘻嘻地凑过去:秋月小姐,自打上次见了你一面,左爷我是真得了相思病了,吃不下睡不着的……
张幼林拦住左爷:你干什么?给我滚开!
黑三和柴禾一左一右把张幼林夹在中间,左爷凶狠地照张幼林脸上、腹部打了几记重拳,张幼林被打倒,他的鼻子流出了鲜血……
秋月扑上去护住张幼林哀求道:你们不要打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张幼林一声不吭,爬起来飞快地冲进松筠庵的大门……
左爷等人面面相觑:嘿!这小子晕了头啦?怎么往人家庙里跑?
张幼林冲进马厩,抄起了卸下木座的铡刀,扭头冲出院子……
黑三走到大门口想进去看个究竟,突然,他发出一声恐怖的叫声,扭头就逃:不好啦,左爷,这小子要玩命啦,他举着刀来啦……
张幼林旋风般地出现在大门口,他举刀扑向黑三,黑三慌乱中被绊倒,张幼林上去就是一刀,黑三连连滚动,张幼林的铡刀砍在台阶石上,火花四溅……
左爷等人吓破了胆,连滚带爬逃窜……
张幼林扶起秋月:姐,你没事儿吧?
秋月一把抱住张幼林,声泪俱下:幼林,吓死我了……
百年往事 二十三
松鹤斋。
张幼林和得子正在卸板儿。
张幼林无意中向外看了一眼,突然浑身一震……
门外大街上,张山林拎着两个鸟笼子走过来。
张幼林紧张地:不好了,我叔儿来啦,师哥,我到后面躲会儿,你把他支走。
张幼林一个箭步窜出后门……
得子迎上去:东家,您来啦?
张山林:也没什么事儿,我是路过这儿,锦云轩茶馆现在成了黄鸟儿座儿了,好家伙,四九城养黄鸟儿的主儿都去了,昨儿个有位爷弄了只脏了口儿的百灵跑那儿起哄,结果让古月斋李掌柜的一怒之下给摔死了……
得子:东家,您不是去茶馆吗?怎么跑这儿来啦?
张山林:嗨!我不是来打个招呼吗?你给我看着点儿时辰,一会儿黄鸟儿座儿散了,我过来接着喝茶,你估摸着我快过来了,就先把茶沏上。
得子:东家,您慢走!
张山林一阵风似的走了。
张幼林探头探脑地回到前厅:师哥,我叔儿走啦?
得子:我说师弟,你叔儿拿这儿当茶馆了,这两天你得躲躲。
张幼林:师哥,你跟师傅说说,这两天我先不来了,师傅能不能想个法子把我叔儿支走?不然我老得躲着。
得子:你先去吧,我跟掌柜的说。
秋月家。
杨宪基在院门前下了轿子,敲了敲院门。
张幼林开门:杨……杨大人?您好,请进吧。
杨宪基:你是谁呀?
张幼林:我是秋月的弟弟。
秋月从北屋里迎出来:杨大人,您来了。
杨宪基:秋月,这是你弟弟?
秋月笑道: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我家的世交、琉璃厂松鹤斋的少爷张幼林,他比我小,当然是我弟弟。
张幼林鞠躬:杨大人,我早想见您,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秋月:幼林,你要和杨大人谈什么?怎么没跟我提过?
张幼林:那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我当然不会和你提。
杨宪基笑道:有十六七岁了吧?算个男人了,好吧,咱们谈谈。
庄虎臣津津有味儿地读着那本缙绅。
得子:掌柜的,昨儿个晚上,林二掌柜的不舒坦,半宿没睡,让我跟您说一声,今儿个早上他就不过来了。
庄虎臣:让他好好歇两天,这阵子,二掌柜的真没少受累。
庄虎臣把缙绅搁到柜台上,站起身:得子,幼林呢?
得子:刚才山林先生来了,师弟不想见他,躲出去了。
庄虎臣:你告诉他,要学就踏踏实实学,不要瞻前顾后,他学徒的事,他妈早晚会知道,不如主动先说。你盯着铺子,我去二掌柜的那儿瞧瞧。
杨宪基和张幼林相对而坐。
张幼林单刀直入:杨大人,你为什么不娶我秋月姐?
杨宪基一愣:小兄弟,这是你该问的吗?
张幼林:当然,我家和秋月家是世交,秋月是我姐姐,她的父母都不在了,又没有别的兄弟,所以,我姐姐有什么不好说的话,理应由我这个当弟弟的来代劳,您就把我当成秋月的娘家人吧。
杨宪基笑了起来:好,就算你是秋月的娘家人,我呢,姑且算想当你家女婿的人,你问我答,好不好?
张幼林:我知道您为我秋月姐赎了身,但好事应当做到底,我秋月姐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您应该对此负责。
杨宪基:幼林,我并没有说不娶她呀,总要容我安排嘛,有些事是急不得的。
张幼林:杨大人的话恐怕是托词,依我看,归根结底是夫人作梗,而杨大人又有些惧内,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