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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西莱尔……”
“如果你不想看日记，雪丽，那么就由我代劳吧！”
雪丽还来不及回答，书房门就被推开。西莱尔转头看利利安站在门口满脸苦恼地盯着他看。然后她开始尖叫，令人毛骨悚然地凄厉叫喊使西莱尔皱眉蹙额地伸手捂住耳朵。
“好了，利利安。”雪丽厉声道。“西莱尔很快就会复原的。”
“诅咒生效了。”利利安伸手按住胸口。“流血。就像诅咒预言的一样。”
她转身拔腿就跑，逃命似地奔上楼梯。好像后面有妖魔鬼怪在追她。
“我想我“妹妹”天生注定该当演员。”西莱尔嘀咕。“她到底是怎么了？满口胡说八道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她在舞会回家的途中也提过。”雪丽柳眉微蹙地说。“好像是她和其他参加爱娜夫人沙龙的女孩一直在研究黑魔法的诅咒。”
“可恶！我认为爱娜不至于那么糊涂。”
“我肯定她只是把它当成某种有趣的游戏。但像利利安那种年纪和神经质的女孩有时会把那种事看得太认真。”雪丽说。
“该死的神经质老是给身受其苦的人惹麻烦。”西莱尔叹息道。
雪丽在西莱尔睡着许久后仍然无法成眠。她辗转反侧，企图在大床上寻得一个较舒服的姿势。时间忽然变得漫长难捱。从窗外流泻进来的凄凉月光在地毯上缓缓移动。虽然清楚地感觉到西莱尔安睡在身旁，但一想到要看日记，她就感到分外孤独。
她不愿翻开日记的原因不只是为了隐私问题，但她也知道不面对日记就无法成眠。如果她不看，西莱尔就会看，逃避无可避免的事是没有用的。
雪丽悄悄下床，披上睡袍，套上拖鞋，转身俯视西莱尔。他趴在床上，脸转另一边，赤裸的肩膀在白色床单的衬托下显得结实有力，黑发间的那道银丝在月光下发出寒光。雪丽想到西莱尔有种与黑夜极为相容的气质。
一股不祥的预感令她不寒而怵，她想到梦里的那个人影，西莱尔和恶魔合而为一的化身，一个被困在阴影中的人。
她快步从床边走开，穿过冷冷的月光进入她自己的卧室。她在背后带上连接两个房间的门。
日记摆在靠窗的桌子上，雪丽拿起日记端详永久。薄薄的日记本变得沉重，使她更不愿意翻开来看，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她。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惹恼了，雪丽赌气似地坐下来点亮油灯。
西莱尔听到连接两间卧室的门悄悄关上时，才睁开眼睛。他翻身仰卧，把未受伤的手臂枕在头下，凝视着天花板。
他知道雪丽到她自己的卧室去看日记，如果答案可以在其中找到，她会发现的。根据菲丝的说法，死去的尤西并不是雪丽以为的那种忠实好友。她对雪丽友善态度显然别有居心。西莱尔告诉自己，最坏的情况莫过于雪丽被迫认清尤西的真面目。
但他知道他在骗自己。认清尤西的真面目并不是最坏的情况。
最坏的情况是雪丽会认清他的“真面目。”
西莱尔犹豫到无法再等待。雪丽的卧室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那种寂静逼得他要发狂。他掀开棉被下床，急切之情忽然汹涌而至。他不该那么傻的，也许现在还来得及挽回。
他找到他的黑色睡袍，跟衣袖搏斗了一会儿，后来不得不放弃把常任的手臂塞进衣袖里的尝试。他像披斗篷似地把睡袍披在肩上，快步走向连接门。
他在门前停下来深吸口气，伸手握住门把，轻轻推开门。
看到雪丽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时，强烈的后悔使他背脊发惊。尤西的日记面朝下地推开放在她的腿上。西莱尔立刻看出他对日记内容的猜测是正确的。他站在原地紧握着门把，劫数难逃的预感使他心情沉重。
“雪丽？”
她转头望向他，粉颊上挂着两串泪珠。
“怎么了？”他低声问。
“尤西有外遇。”雪丽语不成声地啜泣。“她的婚姻不幸福，有外遇也不足为奇。我不怪她另觅幸福。真的。但是，噢，西莱尔，她为什么要利用我？我还以为她是我的朋友。”
西莱尔的心揪紧，他早猜到会是这样。“尤西利用你？”
“三年前她邀请我探望她就是那个原因。”雪丽用手绢擦拭眼泪。“事实上，那是她要我来的唯一原因。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有外遇，她怕她的丈夫会断绝她的经济来源。也许还会送她去乡下住。”
西莱尔缓缓走向她。“原来如此。”
西莱尔停在雪丽面前，默不作声。
“她认为只要我当她的伴护，他的丈夫就会以为她情夫的恋爱对象是我。”
“提安。”西莱尔轻声说。
“什么？”雪丽一边擤鼻子，一边斜眼看他。“哦，对，是提安，他是她的情夫，她似乎对提安一往情深。她写说她打算跟他远走高飞，但在时机到来前，她想尽可能多跟他在一起。”
“而你使她能够经常跟提安在一起又不会引起他丈夫的怀疑。”
“没错。”雪丽用手指擦掉眼泪。“提安跟她密谋串通，使我看起来像是他追求的目标。所有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信以为真。他的演技确实很逼真。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考虑……算了，那已经不重要了。”
“很遗憾你被迫以这种方式得知真相。”西莱尔说。
“别责怪自己，西莱尔。你不可能知道我会露西的日记里发现什么。”她挤出一个悲伤的笑容。“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对。看来我在某些方面相当天真，而且好骗。”
“雪丽………”
“现在想想，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三年前我跟提安在一起时，也没有察觉他跟尤西的恋情。我连猜都没有猜过他是在利用我公开跟尤西见面和私下跟她幽会。难怪每次我们三个一起出动时，尤西的心情都那么好。”
“很抱歉。”西莱尔低声说，他想不出此时还能说什么。他温柔地把雪丽从窗前的看书椅里拉起来。
“西莱尔，我怎么会那么笨？”雪丽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尤西在日记里写了许多的坏话。她嘲弄我、讥笑我。我觉得我以前根本没有真正地认识尤西。”西莱尔没有话可以安慰雪丽或他自己。他拥着她，默默无语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提安的鲜血也许就是践踏纯真的花朵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第四十八章 古铭文的预言
两天后雪丽端着茶杯在菲丝的小客厅里走来走去。“我仍然无法使自己相信，我对尤西的看法竟然错得那么离谱。”
“我知道你不愿意认为尤西是坏人。”菲丝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望着雪丽。
“你把她想像成朋友，你对你喜欢的那些人向来是一片真心。”
“她确实是我的朋友，我不是想像的。”雪丽停在窗前凝视窗外的街景。“我们还是邻居时，她对我很和气。”
“那是因为你对她很和气，你总是邀请她留下来过夜。”
“她把她的衣裳送给我。”
“她送给你的衣裳都是过时的。”菲丝嘀咕。
“流行时尚不重要。”
“对尤西很重要。”
“她在我父母双亡后经常来看我，跟我一起喝茶。”
“她找你是因为没有其他的事可做，乡村生活对她及沉闷乏味。”
“我们在一起谈古文明。”
“谈古文明的人是你。”菲丝说。“尤西恐怕只是假装感兴趣而已。”
雪丽猛然转身。“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姐姐？”
菲丝长叹一声。“我承认我跟你的朋友尤西不是很熟，但据我所知，她并不是非常有人缘。”
“道听途说。”雪丽坚持说。“全部都是蜚言蜚语。”
“很遗憾，亲爱的，所有流传的说法她自私任性、鲁莽冲动、脾气古怪又阴晴不定。”菲丝不客气地指出。
雪丽想起尤西头一次来找她，求她让我留下来过夜时的眼神。
“你总是收留了她。”菲丝耸耸肩。“雪丽，我真的不想跟你争辨这件事。露西已经死了，现在来探究她的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大概没有意义吧！”
菲丝表情凝重地注视着雪丽。“你说你从尤西的日记里得知她和提安的关系？”
“对。我知道看她的日记不大道德，但西莱尔相信日记里可能有杰斯法师为什么遭人杀害的线索。我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了，但还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解释命案的线索。”